第203章 半截身子

這個虛影,應該是陳小鵬的魂魄,因為剛剛與我有過接觸,而且處於不穩的狀態,所以能夠被我見到。

隻是,這情形讓我不由得心涼了半截:難道說,陳小鵬的魂魄我沒有完全救出來,隻救出了一半?

真要那樣的話,可就糟了。

當時在大槐樹下的情形太多緊急,我也沒有細看陳小鵬的狀態,隻知道抱起他就跑,現在看來,難不成當時他的‘腿’還在是木頭狀態? ”

見到我過來,他爺爺連聲感謝,我急忙製止住他,示意陳小鵬:“孩子,你試著伸展一下手腳看看。”

陳小鵬這時候魂魄歸體,已經不認識我了,見我一個陌生的人問他話,農村孩子膽小,嚇得直往後麵縮。

這一縮之下,我就看出端倪:他的雙‘腿’果然不能動了。

還是他爺爺勸說他半天,他才配合著扭動一下軀體,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腿’:“爺爺,我的‘腿’,好像沒知覺,還不能動!”

始終是小孩,還不知道‘腿’不能動對他的未來有多大的影響,倒是樂嗬嗬的開始說肚子餓,他母親連忙過去乘了一碗‘肥’碩的田鼠‘肉’來,遞到了他的手裏。

也許在他們的眼裏,孩子一直在家動都沒有動過,哪裏會傷到身體?最多也就是躺久了血液有些不流暢,很快就會恢複過來。

倒是老者始終是經曆過不少,聽我那麽一說,立即輕輕將我拉了拉,笑著說:“兄弟,家裏窄,這裏給她們‘婦’人家‘亂’,你我出去說說話,我要好好感謝感謝你呢。”

我知道,這老人肯定聽懂了我剛才的詢問。

我倆來到屋外,老人一拉我的衣袖,低聲的問:“兄弟你給大爹說個實話,小鵬到底怎麽了?他的‘腿’……還能不能恢複?”

我沒有隱瞞他,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個清楚:“大爹,給孩子招魂的過程中可能出了點意外,‘腿’沒有招回來啊!”

“那,”老人‘抽’了口涼氣,身體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還有希望麽?”

說實話,有沒有希望,其實我都不清楚,因為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甚至就連爺爺傳授我招魂的術法裏,也沒有說過這種招魂隻招到半個身子的解決辦法。

我猶豫了一下,見到老人充滿希翼的眼神,不忍直接拒絕他,隻能含糊答應著:“這個,要等明天再走一遍看看,應該能找回來的。”

“如果,明天找不回來呢?”老人見我說的隱晦,連忙問道。

“如果明天找不回他的雙‘腿’,七天一過,可能他以後永遠都是這樣了。”我歎了口氣,直截了當的說。

我不知道第二次招魂有沒有效果,與其讓他充滿希望,倒不如提前打個預防針,免得他又空歡喜一場。

老人一聽,也是重重唉了一聲。

出奇的,他居然表現的開始有些鎮定:“既然這樣,人個有命,也怨不得誰,希望兄弟你能再幫幫忙,明天再去‘下麵’走一遭,多多麻煩了。”

在農村裏,對於擁有與“‘陰’界”溝通的人,都被稱作“過‘陰’”,當然,各種稱呼不一樣,但是大體的意思都差不多。想必這個老人,把我誤認為過‘陰’人,以為我是去‘陰’間找到小鵬的魂魄。

他們沒有學習過正統的方術知識,不知道魂魄入‘陰’與魂魄走失是兩碼事,真要魂魄入了‘陰’界,我哪裏有那本事去找回?

我也不好太多的解釋,隻能應了一聲,表示我一定盡力幫忙。

這時候,屋裏傳來了一聲呼喚:“老頭你來看看,小鵬的‘腿’還是不能動啊!”

這是小鵬‘奶’‘奶’的聲音。

老人應了聲,低聲對我說:“兄弟,你先不要把這事說給她們知道,唉!”

我知道他的顧慮,點了點頭。

然後,我倆先走回到屋子裏,老頭一邊笑著假裝跟我說話,一邊給妻子和兒媳‘婦’安心打氣:“剛才大兄弟說了,招魂法事還沒做完,明晚還要做一次呢,到時候小鵬才會真正恢複過來,你們不要慌。”

聽老頭這麽一說,兩個‘婦’人也不疑其它,都是一個勁的謝我,連連說我是大恩人一類的話,‘弄’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心虛的緊。

這麽折騰一陣,差不多就到了半夜。

老人見我渾身灰塵仆仆的樣子,連忙讓兒媳‘婦’又替我打來洗腳水,又是連忙去收拾‘床’鋪的,讓我早些休息。

說實話,我還是真有些累了。

一整天都在走路,這脫鞋一看,腳上已經起了好幾個水泡,鞋子裏麵也是臭烘烘的,一放到溫水裏燙著,立即爽得我舒了口氣。

那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

酒足飯飽,又洗了個熱水腳,在老人的引領下,我來到了一間偏房裏,裏麵掛著一些曬幹的‘玉’米苞子,還有一張‘床’。

老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家裏沒有新的棉絮被褥,這是舊的,才洗過的,還算幹淨,兄弟你將就一下,別嫌棄。”

我連道麻煩,謝了老人一通,相互客氣一番,直到老人離開。

被褥確實有些舊,還打著補丁,遠沒我家裏的隨著舒服,可這個時候裏,我沒有在荒山野嶺裏將就一宿,就已經是菩薩眷顧了,哪裏還敢奢求其他?

更不要說還吃了個飽飯,洗了個熱水腳。

對於這一家子,我已經無比的感‘激’。

躺在‘床’上,我模模糊糊的想起剛才招魂的事情,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明天真的能找到小鵬的‘腿’麽?

我心裏沒底。

不說別的,就是最後離開傳來的那個聲音,我都覺得不好對付,那肯定是老槐樹的聲音,如果真是老槐樹成‘精’,遠比小兒鬼要難纏的多。

槐樹槐樹,一個木一個鬼,本身就是鬼樹,所以那些小兒鬼才在那下麵玩耍。而且它的體型那麽大,也不知幾百年的古樹,真要成了‘精’,到底有多厲害,我也不知道。

累了一天,我人困馬乏,此時一沾到‘床’,不知不覺就昏沉睡去,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明媚的太陽白晃晃的刺著我的眼膜,我這才醒過來。

暗道一聲慚愧,連忙爬了起來,這麽多天裏,我還是第一次睡的這麽香,前幾天的經曆,太過於費勞費神,再加上一身的傷勢,早就讓我‘精’疲力盡。

一晚上過去,又是一條好漢。

我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隻覺得渾身充滿力量,骨骼之間啪啪作響,雖然不能進行屍身變化,但是說到身體強度,現在的狀態,起碼能夠對付三四個大漢的。

‘胸’膛和肩頭的傷口都已經結疤,或許是那血符的功效,我一時也‘弄’不清楚,隻能再度將它貼在‘胸’口,希望能加快傷勢的恢複。

出了‘門’來,老人正在‘門’口劈柴,一見到我,立即笑著打了聲招呼。

這裏基本還保持著使用柴火的習慣,一些山上伐來的木頭,在曬幹後都要劈成條狀,才容易燃燒。

我見老人年齡大了,劈柴有些吃力,連忙接過他手中的斧頭,嘿嘿笑著:“讓我來試試吧。”

劈柴,我不會,可是我會武術。

爺爺說過,世間萬物皆有紋理,就好比切‘肉’一樣,隻要順著紋理切,就能夠很輕鬆的切成‘肉’片,而逆著切,則很難切開。

所以我學習的那套古劍法,看似有些古怪,其實講究的就是順應紋理,以巧破力的道理。

砍柴也是一樣。

我一眼就能夠看出這跟木頭的紋理,立即吐氣開聲,喝了一聲,一斧頭劈了下去。

“嘩啦”一聲,幹柴應手而開。

才劈開幾段木頭,老人就從裏麵端出了一碗麵條遞給我,正是用田鼠‘肉’湯煮出來的麵條,香噴噴的讓人食指大動。

我也毫不客氣,接過來就吃。

我現在的情況,極度需要補充體能。

吃完麵條,我再次舞開手中的斧頭,幫著老人劈柴。

我能做的,也隻有這個了。

招魂的事情,還要等到晚上才行,這個時候,離晚上還早呢。

老人坐在我的身邊不遠處,又吸起了竹筒旱煙。

咳嗽兩聲,他看著我,滿臉的笑意:“小夥子,你有對象了麽?”

我嘿嘿笑著,也不知怎麽回答他,我雖然沒有明確的對象,可是跟陳靜還有林櫟萱,似乎都發生過一點什麽,如果說沒有,似乎有點不合適。

可要說有,又更不合適了,她倆都還沒有認可我呢。

“我大孫‘女’兒年齡比你小點,明年就大學畢業了,現在聽說在省醫院實習呢,人很漂亮。我看你人不錯,要不你跟她‘交’往‘交’往?”老頭嗬嗬笑著,居然甩出這麽一個重磅消息來。

這……,說實話,我居然還有些心動,而且,他的大孫‘女’兒居然也跟我是本行?

我笑著,沒有掩飾我的身份:“我也在省醫院上班,我是個醫生,對了,您大孫‘女’兒叫什麽名字?”

我隻是隨口一問,可沒想到老人的一個回答,讓我幾乎目瞪口呆:“我大孫‘女’兒叫陳小‘花’,嘿嘿,名字好聽吧?”

陳……陳小‘花’,我眼前似乎人影閃過,現出那個美貌小護士的倩影來,這可真是……緣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