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許氏的臉

不得不說,吳大膽藏的很深。

就算在今天和昨晚的時候,甚至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他都沒有露出他的功夫。

哪怕直到現在為止,吳芳還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呢!

這讓我一直以為,他隻是個草莽漢子,最多有一身的蠻力,可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有這一身的精煉功夫!

不說別的,光靠著這個金鍾罩,他如果能夠早點使用出來,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輕易殺出重圍的。

他這一手,確實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

比遇到飛僵還要震撼!

飛僵雖然厲害,而且麵目猙獰,可在眾人的注視下,還是會躲閃慌亂。

可是現在的吳大膽,竟然能夠用身體硬接下所有的羽箭!

這個視覺效果,確實比飛僵更有衝擊力。

我相信,這一輪羽箭射下來,單純以飛僵的身體強度,堪比岩石的硬度,也是不會受到傷害的。

隻可惜,飛僵被我一劍斬殺,根本沒有來得及表現出它的強橫之處。

吳大膽的雙手一動,猶如收攏合十,他身上的那股淡金色的氣息頓時淡了下去,消失在衣服外麵。

他扭過頭來對我一笑:“張兄弟,你沒事吧。”

他還是他,但他也不在是他。

他的眼神,已經完全變了。

他的身上果然有秘密。

“吳大膽?”張先生站出來一步,跟神婆站在一起,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吳大膽:“你是取義為膽子很大,所以叫大膽;還是因為害怕,想要安分過日子,所以叫‘無大膽’?”

張先生的話很有深意。

他的意思,要麽吳大膽的膽子真的很大,要麽,吳大膽就是個膽小鬼,這才給自己取了個“無大膽”的諧音。

如果是第二種的話,那麽吳大膽的本來姓氏就肯定不是姓吳了。

可明顯,吳大膽這個人的膽子,一直很大。

“不錯,我的膽子很小,一直藏了這麽多年,甚至哪怕我死,都不敢使用自己的功夫。”吳大膽歎了口氣,苦笑著:“要不是神婆的那個白玉蓮花,我可能會慫到死!”

原來,他的現身,跟那個蓮花有關,難道說,吳大膽以前是白蓮教的?

一聽到白玉蓮花,張先生的臉色也變了。

他滿臉驚恐的轉過頭,看了看神婆,沒有說話。

這下有好戲看了。

這場中的情形,可真是錯綜複雜,完全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啊!

我想著,緩緩後退了一步。

經過短時間的恢複,我的體力已經恢複少許,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掌控權,我手中的長劍,也不再顫抖。

我一直覺得,我應該不至於到達那種地步,會虛脫到握劍的手都會抖,可是那種情形,卻又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我無法理解。

這時候,許秀才也跳了起來,指著神婆,滿臉的驚駭:“你……神婆……你……你是白蓮……?”

他後麵的話沒有說完,在他身後那些士兵,已經嘩然失色。

白蓮教雖然深得民心,可在元朝統治者的心中,卻肯定是邪~教~異~端的存在,不說別的,光是朱元璋的紅巾軍,現在就已經占據了半邊的江山。

對於元朝統治者的直接所屬士兵來說,他們又如何不會驚慌?

狗咬狗一嘴毛,這種窩裏鬥的情形,顯然對我們的處境是十分有利的。

這些士兵的風頭一轉變,那些漁民也跟著舉起了手中的武器,他們可是在這桃花村裏待了多少年,與神婆房前屋後的關係,而且得了什麽病痛之類的都是找神婆醫治。

相對來說,神婆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已經宛如“神”一般,再說了,白蓮教在百姓心中的形象,那也絕對不是元軍可比的。

一時間,場麵的情況劍拔弩張。

神婆笑了起來,她輕輕的撈起手腕,露出枯幹手腕上掛著的一串小鈴鐺,輕輕一扯,似乎解開了某個開關,然後,隨著她的手一動,一陣“叮叮”的聲音頓時響起!

聲音很清脆悅耳,就像風鈴一樣的聲音!

這種聲音,我隻聽過一次,還是在那個小鎮的時候,睡在那間廉價賓館的**,與田倩一起,聽到的風鈴聲!

可是這種時候,這種聲音聽在我的耳中,卻宛如催命符一般!

我忽然想起來,當初在一夜之間,整個小鎮的人,那可都是中了王春貴的蠱毒的!

現在,同樣的聲音,而不巧的是,神婆正巧也是個蠱師!

鈴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響,再然後,一幕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許秀才帶來的那些士兵,這時候紛紛痛苦的捂著肚子,彎下了腰去。

然後,就是哀嚎聲一片,這些士兵眨眼間,就全部變成了軟腳蝦!

不用說,結合著神婆的動作,明顯,這些人都是中了蠱術。

“蠱術?”吳大膽冷聲說了一句,目光落在神婆的身上:“王五王七,都是死在你這手段的身上,你還想要害死多少人?”

神婆嘿嘿一笑,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手中鈴鐺搖的愈發響了。

許秀才怔怔的看了半晌,忽然大叫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身體的什麽異樣,然後一把跑了過來,跑到了吳大膽的身邊,躲到了他的身後。

他的語氣跟張三求救時候的語氣一模一樣:“大膽哥,求求你,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救救我!”

他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大膽哥,不,爹!你可是我的嶽父啊,小芳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隻要你救我,我立馬就跟小芳成親,保她錦衣玉食一輩子!”

我呸!

我是沒力氣,不然真想上去一腳把這老小子給踹飛出去,靠,這時候知道認爹了,先前幹嘛去了?

顯然,在場的人不止我一個鄙視他。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幽幽的聲音,一個帶著無盡幽怨、絲絲憤怒、以及不甘心的聲音,輕輕的響起:“你什麽時候,又有了一個未過門的妻子?”

我一回頭,就見到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的麵目完全被頭發給遮住,看不見容貌,身上穿著一件打滿布丁的長袍,掩飾不住瘦弱的身材。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長袍套在了一個骨架上,空****的。

這就是桃花林亂葬崗裏麵的那個女人,據說是許秀才的老婆,每天晚上都要去吳大膽的家裏討一碗米飯,然後養她那個已經好幾歲的孩子。

給我的感覺,這個女人應該是僵屍的一種,至於具體是怎麽僵屍,沒有過度的接觸,我也不太明白。

她在晚上活動,所以這個時候,正巧出來了。

而且,她還認出了許秀才。

許秀才聽到這個聲音,猛地一回頭,立即臉色大變,伸出手來顫抖的指著她:“你……蘭兒,你……你不是……”

這個“蘭”字,應該就是許氏的名。

許秀才的聲音結結巴巴,透露著無盡的恐慌。

“我不是該死掉的,是麽?”許氏冷冷說了一聲,身影一晃,也不見她什麽動作,就立即來到了許秀才的身邊。

就跟鬼魅一般!

隨後,她一翻手,輕輕用手撥開臉上的頭發,露出了一張臉!

一張布滿焦黃色的疤痕、甚至臉頰處都已經見到了白骨的臉!

這張臉給人的感覺,如果用後代的說法去解釋,那就是被潑了硫酸一樣,整張臉已經完全的腐蝕了!

除了眼睛外,她的整張臉上,再也見不到半分完好的肌膚。

這時候,遠處的村民在陡然見到這麽一副景象,好幾個人當場都嚇得尖叫了起來!

許秀才更是嚇得大叫了一聲,在地上摸爬著連連後退!

可惜,許氏就跟影子一樣的跟著他,讓他根本不能甩脫。

許氏的口中開始冷笑,然後自顧自的說起話來:“你現在知道害怕了?你怕什麽?這張臉可是你當年親手給毀了的!

你不記得了麽?

要不要我親口說出來?

還是說,你自己來說?”

許秀才被逼得練練後退,一直到退無可退,他才忽然大叫了一聲,猛地翻身起來,一把跪在了許氏的麵前,將頭埋在地上:“我錯了,我不該害你,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

“放過你?好啊。”許氏笑著站在他的麵前:“你把你的惡行全部說出來,我就放過你。”

“好,我說!”

許秀才當真是怕死到了極點,這聽許氏一說,立即用結結巴巴的語氣說道:“當年……是我不該害你。我……我不該裝重病,欺騙你,說我想吃麻園……”

“是啊,也怪我當時天真,居然會相信你的話!”許氏自嘲的笑了笑,又問:“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趁著你燒出一鍋滾燙的油,打算用油去炸麻園的時候,在那鍋裏,倒入了一瓢冷水!我,我罪該萬死!求求你,不要殺我!”許秀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很是傷心。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怪不得許氏的臉變成了那副模樣,原來是他在燒開的油鍋裏倒入了一瓢冷水,然後直接給燙成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