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不如歸去
詛咒，是一種很玄妙的術法，不光是妖魔鬼怪之類能夠使用，甚至就算是神靈，也能夠施展。
甚至傳說中這天地間的第一隻僵屍，那個唯一成為旱魃之上、已經化身為“犼”的僵屍，就是因為遭受了女媧的詛咒，這才成為了遊離徘徊在六道輪回之外的存在。
傳說中那隻“犼”後來被黃帝持軒轅劍所斬殺，屍身分化於這天地間，這才形成了屍氣這種東西。
而那隻“犼”，就是所有僵屍的祖先，所以不論是自然屍變的僵屍，或者是受屍毒感染而屍變的僵屍，都是受到了他身上屍氣的影響，這才屍變的。
這時候，我已經領悟了僵屍的一些本源詛咒，聽將臣這麽一說，腦中就自然而然的就浮現出了一道咒文。
就好像與生俱來的本能一樣，我望著眼前那隻青龍的龍屍，緩緩開口，自然而然的就誦出了一段極其古澀的語言。
這種音節，不屬於我所熟知的任何一種語言，既不是字母，也不是漢語。
我能夠明白這段話的意思，如果用漢語來解釋，那大概意思就是——以我之名，詛咒這具屍體永生永世變成僵屍，沉淪在六道輪回之外的意思。
我每吐出一個音節，就感受到自己身上那洶湧澎湃的屍力與這聲音夾雜在一起，糅合成一種幾乎擁有實質的光點，融入在眼前的這具龍屍身上。
每隨著一點光點的融入，這青龍的身上肌膚就黑了一點，猶如墨水滴入了清水中，頃刻間就擴散了去，染黑了一片龍鱗。
很快，整個龍頭已經完全變成了漆黑的樣子！
這時候，遠處那張先生的臉色也開始變了！
他快速的從袍袖之中拿出了一麵小小的五色旗，伸手揮動之間，包圍著我們的那些白衣人，立即挪動腳步，開始在我們的四周緩緩奔跑起來！
這些人應該是使用了某個陣勢，隨著張先生的手臂舞動，他們已經開始變陣！
然後，就有人開始向著我們靠近。
我的咒語，也已經念誦到了一半。
眼見著一個白衣人已經靠近過來，將臣冷笑一聲，揮手一劍，就將這白衣人給斬了。隨後腳下一掃，就將這白衣人的屍體給掃入了我倆前方的那個黑池子裏麵。
“咕嚕！”
屍體一落入黑池中，立即就沉了下去。
他雖然一身的屍力被生生壓製住，飛劍本領也不能用，可是他的劍道功夫，始終已經站到了這個世界的巔峰，他的劍，是真正的無人能擋。
“嗤！”
“嗤！”
每揮一劍，就有一個白衣人倒下，我倆身前的兩米範圍內，竟然沒有一人能夠靠近！
我估計，當我把這個咒屍術全部施展完全後，這些白衣人，估計也已經被將臣給殺個精光了。
照這樣來看，白衣人一旦死完，這些壓製我們力量的梵咒金花也就會失效，為什麽還要利用詛咒術召喚出這麽一隻僵屍龍來？
看先前將臣跟我說的話，他讓我隨後躲到這青銅棺材裏去，顯然已經算定了我們無法脫困，莫非這張先生還有後手？
眼見著一個個的白衣人倒下，將臣的臉色，卻依舊是緊繃著，甚至已經越來越冷！
……
我的咒文，終於完全念誦完畢！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的吐出，我隻覺的身體一空，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感立即從心頭湧上，隨後擴散到我的全身，讓我幾乎下意識的就想眼睛一閉，然後沉睡過去！
這種沉睡的感覺，很熟悉，好像這一睡，就會睡個成百上千年一樣！
我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難道我以前曾經陷入過這樣的沉睡裏？
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索了，我現在，隻想睡覺，好好的，美美的睡上一覺。
這時候，那些白衣人也幾乎被將臣殺個幹幹淨淨，隻剩下了三個人。
“吼！”
一聲龍嘯猛地響起，我眼前的那顆龍頭，猛地睜開了眼睛！
這條青龍，已經完全變成了一隻黑龍，通體散發著濃鬱的屍氣，鱗甲之間，流動著僵屍獨特的屍力！
將臣用手將龍頭一托，喝道：“去吧！”
隨著他這一托，那條黑色的僵屍龍立刻就如同完全複活了一般，長長的軀體在地上一擺，隨後騰空而起，扶搖直上！
即便是那日光普照，梵咒金花如雨，依舊不能影響它半分！
我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我和將臣在這日光和梵咒的照射下，屍力會逐漸消逝，但是為什麽它不會受到影響？
莫非，是因為它是龍軀，而我和將臣，是人軀？
黑龍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穿入雲端不見了蹤跡。
它在變成了僵屍龍後，竟然已經完全不受我和將臣的控製，也不知會做出什麽動作來。不過看它的樣子，應該也沒有獲得神智。
“魃魔一怒，伏屍百萬，赤地千裏！十三先生，你真的要讓這個天下大亂麽？”
張先生看著將臣，用一種近乎於質問的語氣問道。
“當然。”將臣這時候揮手一劍，將最後一個白衣人斬倒，這才停手回答：“我不知道你的主子是怎麽說服‘那人’的，居然讓他聯合了你們人類最強大的術士來對付我。可是你的主子忘記了一點：旱魃，永遠不是人類能夠控製的存在！”
“對了，那個術士好像叫劉伯溫吧？他確實是個千百年都難得一見的人物，是有幾分本事。可就憑著那點本事，就想要對付兩大旱魃，他錯了。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他想要奪取這個天下，可惜龍脈已經被我們鎖了！而且他的子孫後代，將承受七百年的詛咒，用子孫後代七百年的生命，來償還今天他所鑄成的錯！”
一聽到這裏，我有些懵了：七百年的詛咒，這不正是陳家溝陳家後人身上所遭遇的詛咒麽？
難道說，這個詛咒，竟是我和將臣聯手在他們身上種下的？
我明明詛咒的是那隻青龍，可現在看來，那隻青龍已經被將臣使用了某種手段，當成了他口中鎖龍脈的“鎖”！
因果循環，原來是這樣！
按照這樣說，這個張先生的主子，就應該是陳友諒了。
劉伯溫？
我想起了在四靈旗幻境中見到的那個羽扇綸巾的中年文士，當時他正站在朱元璋的身後，眼見著常逢春手持青霜劍，一路殺到陳友諒的大營中。
我記得後來，我被他看了一眼，再然後，我就從幻境之中退出了。
而我退出的瞬間，我耳邊似乎有龍嘯之聲響起。
結合著我附身過來的那片刻殘留的記憶，那漫天而來的巨浪和江水，我似乎明白了過來：應該當初，我附身的這個張子衝，當時他也在戰場邊。並且，當時的勝負原因，其實就是在一條龍的身上！
我就說了，既然陳友諒的手下有張先生這樣的人物，按說也應該有猛將一類的才對，常逢春再猛，那也不可能在百萬大軍之中殺死陳友諒！
原來，正是因為一條龍的翻江倒海，才讓戰場的天平明顯發生了傾斜！
而那條龍，很有可能就是將臣殺死的這條青龍。
這條青龍，原來就是鄱陽湖裏的龍！
這一切，終究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陳友諒和朱元璋的戰鬥，竟然已經涉及到了龍和旱魃的這種層次裏！
怪不得將臣要殺了這條龍！
聽將臣的意思，是陳友諒的背後有個人，身份應該與將臣相當，可惜他被陳友諒說動，所以聯合了劉伯溫，前來對付將臣。
但是，劉伯溫不應該是朱元璋的文臣領袖麽，為什麽會來幫助陳友諒？
而能夠與將臣身份相當的，那個“人”，真的是人？
會不會是四大僵屍王中間的另一位？
將臣既然現身，而且明確的告訴我，旱魃不可能會死，最多隻會陷入沉睡，隨著時間的推移，最終還會醒來的。
至於為什麽，是什麽原因，將臣沒說，我自然也不知道。
將臣用腳一掃，就將最後的那具屍體掃入了身後的黑池中。
這時候我已經不再誦唱咒文，所以能夠集中注意力觀察。一眼望去，我就發現，眼前這人整個臉上，都泛著一層淡淡的金色！
與張先生手中的金色一般無二！
隨著這具屍體的落水，天空之中，天色陡然再次變化！
整個天空裏，金色的日光、梵咒都已經完全消失，由一片雪白，漸漸重新回歸黑暗！
隻不過這黑暗不是夜色那純淨的黑，反而給人的感覺，是黑中透著明，好比人的瞳孔！
這……怎麽這麽熟悉？
四靈旗？
我立即醒悟過來，這陰陽兩色，不正是四靈旗的眼球狀變化麽？
記得後世裏，四靈旗是被畫皮給拿了去，融合在百鬼幡中，成為了她的一件護身法器，也就是她的那把小油紙傘！
我來的時候，影子告訴我，找到那把傘，我就能夠回去了。
現在，四靈旗重現，豈不是說，我即將離開這裏，返回後世？
這時候的我，在四靈旗的注視下，頭已經越來越沉，我即將陷入無盡的沉睡之中！
可能一覺過去，我就在後世蘇醒了。
不過回去之前，我還要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