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屍心
裏麵的燈光，依舊有些昏暗，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選地方坐。
正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大場子，頂上吊著旋轉的霓虹燈，四周的邊上有小藤木圓桌配藤椅、沙發配玻璃桌，以及單獨的小隔間。
舞廳的場子中央，有各色的男女正相互摟在一起，在昏暗的燈下隨著緩慢的音樂踩著節奏。
我注意到，那些男子的手明顯不老實，在跳舞的過程中不停的在舞伴的身上遊走，而女子也沒有拒絕的意思。
可以想象，如果燈光完全的熄滅，在什麽也看不見的情況下，這些家夥該是如何的喪心病狂？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交易”了。
最遠處，甚至還有一個高出來的舞台，估計是歌手唱歌的地方。
這與本地的酒吧有明顯的區別，昆都裏的酒吧，大凡檔次高點的，那都是有歌手現場演唱的。
最主要的，酒吧裏的燈光隻會轉換顏色，但不會真正的熄滅。
這讓我想起當初的那個吸血鬼城堡，裏麵也是有這麽一個舞廳的。
莫非這個舞廳也是吸血鬼開的？
或許，在燈光熄滅以後，人類還滿足在手足之欲裏，可吸血鬼們，卻已經趁機對著舞伴的頸邊咬了下去，隨著燈光吸食起鮮血來，一曲舞罷，一個鮮活的生命就已經終結。
陸陸續續進來的人們，開始挑選舞伴，或是低聲商談，有的甚至直接明明白白的說出了價格：“美女，一百塊跳支舞怎樣？”
我和林青霞找了一個藤木桌坐下，林青霞一邊開始給我解釋舞廳的規則。
原來這舞廳的舞曲有兩種，一明一暗，而所謂的明舞，其實就是讓你挑選舞伴。
一曲舞多則十分鍾，少則五分鍾，所以剛才那人給了一百塊，其實已經夠多了。
如果一小時跳個三五曲的，那還不是妥妥三五百進賬？
就打晚上隻有四個小時，那一天也是一兩千啊。
嘖嘖，一個月就是四五萬，算算下來，可比我以前當副主任時候工資高多了。
我這才陡然驚覺，傳言中的“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其實不是沒有它的道理。
舞曲開始響起，男男女女步入舞池中，燈光緩緩變暗，開始越來越暗，直到完全的熄滅。
這些並沒有奇怪的地方，都是正常的跳舞。
我甚至悄悄眯起眼睛在黑暗中看了一下，最多隻是見到男子的手掌在女子身體上遊走，並沒有見到更多的古怪。
而這些男女之間的事情，並不能影響我此時此刻的僵屍意誌。
如果說在以前的時候，我雖然心髒不能夠跳動，但我的主要意識、主要反應，還是以人類為主。比如說見到某些比較刺激的場麵，也會發生某種本能的變化。
但現在不同，自從心髒恢複跳動以後，我反而更不像人類了。
準確的說，給我的感覺，就是主體開始緩緩向著副體變化！
沒錯，主體在清晰的改變著。
不論是翼翅還是蠍尾，它們都是這些變化。
我的主體到底會變成什麽模樣？
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所以此時此刻，見到這些不堪入目的畫麵，我隻是心如止水。
我的“心”，不再偏向“人心”，更多的，是偏向了“屍心”。
正如林青霞說的，一曲隻有幾分鍾。一曲終罷，男女或是分開給錢，或是繼續摟著。
然後循環。
我看得都有些乏味了。
說好的妖魔鬼怪呢？
“別急，十二點以後，好戲就會開場。”林青霞低聲的告訴我，讓我耐心等待。
我看了看手表，還有一個小時。
不過很快，進來的幾個人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個滿頭大波浪卷發、高鼻子藍眼睛的女子，身材高挑，皮膚白皙，乍一眼看去，有點像我在瑞麗遇到的那個混血女孩楊憂憂。
她的美貌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她的手指間，帶著一枚紅寶石戒指！
黑夜裏的種族，終於上場了！
她這樣的女孩在這裏很搶手，很快就被一個看起來大腹便便的大叔給拉到了黑暗的角落裏，竊竊私語起來。
而我的目光，繼續落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居然進來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佝僂著腰，目光色迷迷的四處遊走，一副老色鬼的樣子。
很快他就選定了目標，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清純可人的短發女孩。
同樣的，這個老色鬼的手指上，也帶著一枚黑色的戒指。
隨著時間的推移，戴戒指的“人”，越來越多。
這些“人”裏，去跳舞的很少，大多數都是跟和林青霞一樣，或是坐在沙發上，或是坐在藤木椅上，冷冷的看著場子裏。
真正的人類，已經越來越少。
來找樂子的人，在找到了樂子以後，該出去住酒店的去住酒店了，該帶回家的也回家了。
過了十二點，陽人回避，陰人入世，就不再是“人”的世界。
我看了看表，還有十分鍾，就是十二點。
“各位，這一曲舞跳完，會有一個二十分鍾的長舞，然後就散場，到時候，請各位自行離開。”這時候，一個柔美的女聲在舞廳響了起來。
一個身穿旗袍的女子站在舞台上，握著話筒甜甜的說著：“等下，將由我給大家帶來一首英文歌曲thedayyouwentaway，你走的那一天，謝謝。”
很快，音樂響起，是清晰的鋼琴聲開場，以及柔和唯美的女聲。
不可否定，這個女孩的聲音很帶感，這首帶著離別愁緒的知名歌曲，在她的演唱下，有種攝人心弦的味道，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就錯身其中，仿佛見到已經離別的情人，黯然神傷。
其實，世間的男女何嚐不是如同歌中所唱的一樣，直到失去之後，才明白自己曾經得到的隻是感傷。
我有些沉醉在歌中了，即使我並不懂真正的愛情。
這時候，有人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立即醒了過來。
順著手臂伸來的方向，我知道這人是林青霞。
我陡然一驚：這個唱歌的女子，歌聲裏竟然帶著催眠的力量！我一個不留神，差點就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