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下榻之後揮退了侍者,長隨王鵬迫不及待的開口道:“王爺,陸長空剛才明明是在漫天要價,裝備區區幾百人的哪用得了那麽多晶石?”

“你以為本王看不出來嗎?”鎮南王口氣緩和道:“你沒有帶過兵,不會知道帶兵需要多大的開銷。他要是把那六十萬晶石全部用在帶兵上,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那陸長空在大明無家無室,無親無故的,將來一旦做大,想要控製他怕有些難度。”王鵬仍不死心的道:“王爺小心養虎為患。”

鎮南王笑了笑,轉向身邊那個一直沒有開口的長隨道:“文淵,你怎麽說?”

文淵不假思索的道:“他在大明雖然無親,但是和碧洞宗、茅山派卻有深仇大恨。為了報仇他會不遺餘力的給予兩派毀滅性的打擊,加強錦衣衛的戰力對大明有益無害。陸長空雖然在大明無家無室,但是我們可以想辦法讓他有家室,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況且,陸長空還是一個重情的人。”

“嗯!與本王的想法不謀而合。”鎮南王讚許道:“這就是你們不及文淵的地方,記住,再強的人也有弱點,看不開‘情義’二字就是陸長空的硬傷。”

“謝王爺教誨!”三個長隨一齊鞠躬道謝,眼中同樣嫉妒也讓鎮南王十分滿意。他需要部下隻對他一人忠心,同樣也需要部下之間互相製衡,這就是梟雄的用人之道。

鎮南王正陶醉於自己的禦下之道當中,一個錦衣衛軍士忽然闖了進來,急聲道:“外麵出事了,請王爺先躲避一下。”

鎮南王怔了怔,朗聲笑道:“本王倒要看看什麽事情值得讓本王回避?頭前帶路。”

鎮南王走出大帳不久,就見錦衣衛全體軍士已在營外嚴陣以待,鎮南王順著陸長空等幾個高手眺望的方向一看,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一團烏雲向陰風穀滾滾而來。臨近穀口時,飄渺的雲霧忽然如巨浪排空般掀起百丈雲牆,與前麵雲層翻滾著相互擠壓,同時,烏黑的雲浪不知被哪裏湧來的紅光浸染成一片蒼茫血海。

忽然,一道閃電衝天而降,劈開了隱藏在那片殷紅如血的雲海中某種禁忌的封印。頃刻間,由閃電組成的光幕以陰風穀總壇為點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奇怪的是,雷擊穀地並沒有爆出驚天動地的巨響,那隨雷電滾滾而來的是一陣陣人吼,馬嘶,戰鼓轟鳴。

雲海中,一群早已被陽世所隔絕的生命忽然重臨人間,——數以萬計身著鎧甲,手持兵刃的骷髏士兵組成五個方陣,互為掩護的殺進了陰風穀總壇。

不多時,陰風穀衝出了上百道劍光,那是陰十一放棄抵抗帶領門人大舉逃亡,可是,挾萬軍之威橫空降世的血煞陰兵,豈能讓他們從容逃逸。隻是片刻工夫,在陰十一門人身後緊追不舍的陰風當中,上千鐵甲騎兵便露出了猙獰麵目,手中馬刀高揚,往陰風穀門人後腦處狠命劈落。

陰十一隻覺身側血光乍現,幾個門人的殘肢斷臂帶著一溜鮮血,躍過他頭頂甩出數丈。側眼一看,數名陰兵刀交左手,側臥馬上,右手海底撈月,提起門人血淋淋的人頭,掛在腰間,口中怪嘯連連的縱馬狂衝而來。

遠處的陸長空把這場屠殺看的真真切切,皺眉道:“陰十一跑不過那些鬼怪,早晚要被亂刃分屍。”

“管他娘的!”催命叫道:“咱們有大龍號,不信跑不過那些死鬼,我這

就吩咐兄弟們上船。”

“殘天,管先生,保護好王爺,帶兄弟們先走。我去幫陰十一一把。”陸長空話音一落,招出龍煞戟,禦戟而去。

“回來!”催命被氣得連連跺腳:“我去幫長空,你們快走!”

兩人一前一後飛出大營時,陰十一那邊已是岌岌可危。

“快走!分開逃……快……”陰十一喊得聲嘶力竭,慌亂一團的門人那還顧得上聽他呼喊,本能的覺得跟在掌門身後才有一線生機,死死咬住陰十一劍尾不放,引得整隊陰兵窮追不舍。

“別跟著我!”陰十一尖聲嘶喊中,翻身抓碎了兩名弟子的天靈蓋:“誰在跟著我,我要他的命。”

就在他因殺人而停頓的刹那間,陰兵鐵騎又逼近了數丈,陰十一已經能夠清晰看見他們馬刀上的缺口。

“完了!全完啦!”陰十一一掌推開陰白衫喊道:“你帶人快跑,去找陸長空……去找陸長空,他能帶著你跑出去。”

“爹!你不能……”

“快走!”陰十一怒嘯聲中,幻出一展大旗,就要衝進軍陣拚命。忽然聽見一聲大喊:“陰兄莫慌,長空來啦!”

“陸兄弟!”陰十一曾喊過無數聲陸兄弟,唯有這一聲發自肺腑。

陸長空讓過陰白衫喊道:“催大哥,帶他們往大營裏去,那有戰船等你們!”

“陰兄堅持住!”

陸長空人未到,靈屍已到,王屍,勾魂像兩支離弦利箭,破空而來,王屍長刀脫手而去,化作輪型刀光帶著咻咻異響,從陰兵當中橫掃而過,刀輪過處陰兵首級如同被勁風掃斷的枯草般漫天飛舞,無頭陰兵“轟”的一聲爆出慘綠熒光,在狂風中歸於幻滅。

“陰兄小心!”陸長空眼見十幾把鋼刀向微微愣神的陰十一頭頂劈落,口中發出一聲呼嘯,與他心意相通的勾魂雙鉤離手,在陰十一腰間顫過兩圈,往後將他整個身體拔了起來帶向懷中,隻差分毫距離解去了陰十一滅頂之災。

陰十一雖然躲過了刀鋒,卻被一隻射穿了左腿,疼得冷汗直流。好在他保住了性命,總比落得身首異處的強上百倍。

飛身而來陸長空收起靈屍,將陰十一抱在懷裏,腳下龍煞戟一轉,在陰兵鐵騎麵前劃過一道弧形寒光,全力向大營飛去。

挑釁!陸長空陣前救人的行為,在陰兵眼裏就是**裸的挑釁。

陰兵鐵騎發出怪嘯,追擊的速度加快了數倍,怒箭密如暴雨的向陸長空身後掃去,陸長空隻覺身後勁風逼近,俯身之間數隻箭矢從他揚起的發端穿行而過,把陸長空和陰十一齊齊嚇出了一身冷汗。

飛蝗般的箭矢,逼得全力飛行陸長空,不得不改為“Z”字遊走,這樣一來速度立時慢了很多,他身後越追越近的陰兵,忽然散做半月隊形從兩側包抄了上來。

眼看兒子逃進大營的陰十一懇切道:“陸長空放下我,我擋他們一陣,你快走吧!你救了我的兒子,哥哥下輩子也念你的情,記你的好!”

“閉嘴!”

心煩意亂陸長空忽然身形一頓,身後陰兵立刻包圍上來,眼看包圍圈就要封死,陸長空忽然加速,從相對奔進,僅距五尺就要會和的騎兵麵前衝了過去。

陸長空仰天一嘯,人戟合一,化成流光,衝向大營。

陰兵鐵騎為包圍陸長空,已經打亂了追擊的陣型,想要繼續追擊

必須重新列隊,調整陣型的片刻,為陸長空贏得了時間。

錦衣衛見陸長空脫險,齊聲振臂高呼。百煉生卻在呼聲中皺起了眉頭:“管先生,你看我們能逃過那些鬼怪的追殺嗎?”

“如果放在剛才應該可以。現在嘛,絕對跑不過那些鬼怪!”管奇俠果斷道:“傳令,以五艘戰船為依托,磊土築城,主公回來之前,能築多高,就築多高。”

管奇俠一聲令下,鎮南王忽覺腳下大地陣動,軍營中心竟然隆起了四座數丈高的土丘。下一刻,大龍、貔貅、鬼車、狻猊、大風,五艘戰船的桅杆破土而出。

五艘戰船在百煉生和管奇俠兩大奇才的改裝之後,不但能飛天遁地,更有無數匪夷所思的功能,大大超出了修真者對法寶的認知。

鎮南王目瞪口呆的看著五艘長有四十四丈,寬約一十八丈,上下共有三層的戰船,逐個卡進兩處丘陵之間。錦衣衛分成五隊,遁入地底推出一塊塊巨型土坯,以船身為基礎迅速壘砌五道城牆,僅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將軍營封成五角形土城。

“這是……這是你們事先準備好的?”鎮南王拉住屠殘天問道:“陸長空料到今天會發生什麽事情?”

屠殘天回答道:“回王爺的話,師尊並不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麽?隻是前段時間,師尊命我們演練過築城。那些土坯,沙袋都是演習時留下的。”

“陸長空,你究竟是將才,還是鬼才?”鎮南王正感歎間,陸長空的一隻腳已經踏上了城頭。

奇怪的是,追擊他的陰兵距離城牆三裏時,忽然停了下來,整整齊齊的列成了五個方陣,不多時,竟也取出帳篷安起了營寨。

陸長空奇怪道:“這是怎麽回事?”

百煉生分析道:“看樣子,這些鬼怪生前應該也是一支戰鬥力十分強悍的軍隊。直到死後還保持著生前的習慣。你看,他們遇到土城並不急於進攻,而是就地安營,派出斥候刺探軍情。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該攻城了。”

“傳令加固城牆,準備守城的物品。”陸長空冷笑道:“正想睡覺就有人來送枕頭,拿這些鬼怪練練守城戰也不錯。”

陸長空傳令之後,正要去請陰十一。那邊催命已經抓著陰十一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大吼道:“說,城下的東西是什麽?”

“是血煞陰兵!”陰十一有氣無力的道:“至於,是從哪來的,我也不知道。就知道他們每隔一百年來一次。每次都像是在行軍,遇上什麽就殺什麽。我看,我們還是快跑吧!”

陰十一本來是想把血煞陰兵引到陸長空這裏,沒想到,他們沒等布置好,血煞陰兵就提前到來,直接把他們當成敵人。

“我呸!”催命吐了他一臉口水:“往哪跑?要不是為了救你,我們早就跑了。現在被那些死鬼圍住,想跑也跑不了了。說,怎麽對付血煞陰兵。”

“沒有辦法!”陰十一絕望道:“以前,我約莫著他們快出現的時候,都會提前一個月封閉總壇,帶領所有門人躲進洞窟,等他們走了再出來。沒想到,這回他們提前了三個月出現。哎!”

陰十一勉強笑笑道:“不管怎麽說,我謝謝陸兄弟救了我,要是有機會,求陸兄弟,帶我兒子逃出去。那孩子命苦啊……要是……”

“大哥!”傳令兵忽然打斷了陰十一的話,上前稟報道:“那些鬼怪好像要攻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