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空抬起頭來,緩緩道:“你是什麽人?”

“本郡主在問你是不是陸長空?”朱溪兒高傲的昂頭道:“回答本郡主的話。”

“你先回答我的話。”陸長空一字一句,話出如刀,殺氣彌生,足以讓修真高手膽寒的殺氣,嚇得朱溪兒花容變色,下意識的回答道:“清溪郡主,朱溪兒。”

“嗯!”陸長空對她的回答十分滿意,點頭道:“我就是陸長空。”

陸長空殺氣收斂,朱溪兒身上壓力一解,馬上對自己剛才的怯懦大為惱火,驕橫道:“大膽陸長空,見了本郡主為何不跪?”

陸長空輕鬆笑道:“陸某出身草莽,半在朝廷,半在江湖,見了皇上、王爺也不過是長揖而已。郡主想在禮數上做文章,陸某認為大可不必。”

朱溪兒被他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忽然大聲叫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藐視朝廷禮製,本郡主今天就治你的大不敬之罪。來人把陸長空拿下。”

伺候在肖玉寒身邊的林峰見勢不妙,急忙出來打圓場道:“郡主息怒,郡主息怒。鎮南王爺知道幫主生性灑脫,不願受世俗羈絆,特準他長揖不跪,並非幫主有意藐視朝廷禮製。”

“哼!”

朱溪兒雖然驕橫,鎮南王的麵子還是不能不給的,當下冷哼一聲正要把話引入主題,忽然看見給陸長空端茶出來的怡然和她身旁的瀲灩,臉色跟著一變。

朱溪兒再看陸長空對怡然溫柔一笑,更被他們之間“親昵”的動作氣得俏臉煞白,厲聲問道:“陸長空,她們是什麽人?”

陸長空被她問得一頭露水,看看她咬牙切齒,杏目倒豎的樣子更覺得莫名其妙,略一遲疑才答道:“是我的侍女。”

“侍女?”朱溪兒臉色一緩,又沉著臉問道:“我想要你的侍女,把她送給我吧。”

陸長空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道:“不行。”

朱溪兒的臉色也越發難看,冷聲道:“本郡主要一個侍女,你都舍不得嗎?是不是本郡主的麵子不夠?那麽王爺或是皇上幫我索要侍女,你會不會給?”

陸長空道:“怡然雖然是我的侍女,但是她有絕對的權力決定自己的去留。就算天王老子想要,也得問問怡然願不願跟他走。”

朱溪兒冷哼道:“哼,恐怕她不止是你的侍女吧?你們之間還有什麽關係。”

陸長空沉著臉問道:“郡主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有什麽關係嗎?”

朱溪兒沒有理會陸長空的質問,指著怡然道:“你過來!”

怡然上前兩步拜倒:“怡然拜見郡主。”

“賤婢!誰要你拜見。”朱溪兒抬手一個響亮的耳光,重重的打在怡然的臉上。

陸長空一把拉過委屈得淚水在眼裏打轉的怡然,心疼撫著她印著指痕的臉頰道:“你為什麽不躲!”

怡然想躲朱溪兒絕對打不到她,她之所以不躲,是不想給陸長空惹上麻煩。

“還說你們沒有別的關係?看你心疼的那個樣兒,分明是一對狗男女。”朱溪兒像是抓住了陸長空的把柄,指著怡然大聲道:“陸長空,我命令你現在就把她趕走。否則,本郡主一定治你的罪。”

陸長空臉色一寒,沉聲道:“朱溪兒,陸某的長空幫不是撒野的地方。你現在就向怡然道歉。否則,別怪陸某翻臉無情。”

朱溪兒被氣得渾身發抖,尖聲叫道:“我憑什麽要向那個賤婢道歉

……”

“住口!”陸長空怒喝道:“給我拿下!”

陸長空話音一落,朱溪兒和她的八個侍衛全都愣住了,他們在懷疑自己的耳朵,整個大明還沒有誰敢明目張膽的命人捉拿清溪郡主。可是這一刹那的遲疑卻要了八個侍衛的命。

從朱溪兒進來開始就在低頭抽煙的催命,猛一仰頭噴出一股青煙,八名侍衛隻覺得四肢發軟,不由自主的癱倒下去。門外錦衣衛持刀衝了進來,架住八人胳膊,抓住發髻將他們按跪在地。

侍衛統領厲聲叫道:“陸長空你想造反嗎?立刻放了我們,我還可以在郡主麵前為你美言幾句……”

本已嚇得麵無人色的朱溪兒,聽到“郡主”兩個字,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膽氣一壯道:“陸長空馬上放了我的侍衛,本郡主對你的行為可以不予追究。”

“郡主,誰是郡主?”陸長空邪笑轉身道:“你們有誰聽說郡主來過嗎?”

“沒有!”長空幫主齊聲應和。

負責守衛的王悍站出一步道:“我隻知道有幾個人擅闖錦衣衛指揮使衙門,打傷守門侍衛被弟兄們生擒活捉。”

“擅闖衙門還打傷侍衛?”陸長空得意笑道:“就憑這兩點我就可以治你們的罪。”

朱溪兒冷笑道:“你以為大明是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地方嗎?就算你的人都做偽證,我的侍衛也能替我作證。”

“是嗎?”陸長空冷森森的笑道:“把那些所謂的證人拖出去殺了。”

“陸長空,你敢殺我的侍衛……”朱溪兒話音沒落,門外求饒的哭喊聲,就被湮滅在呼嘯的刀風當中。不久,幾個錦衣衛就提著血淋淋的人頭走了回來。

“啊——”朱溪兒尖叫一聲昏死了回去。

王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見她沒死才鬆了口氣,轉頭問道:“大哥,這娘們怎麽處置?”

陸長空慢條斯理的道:“拖進地牢捆在馬桶上,等鎮南王來要人。”

“是!”

王悍答應一聲正要綁人,陸長空又道:“記住,馬桶要滿。”

王悍嘿嘿笑道:“大哥放心,就是讓弟兄們現屙,也要把馬桶裏弄上滿滿一下新鮮貨。”

“惡心!”瀲灩的抗議還沒結束,催命又笑道:“我敢跟你們打賭,不等馬桶裏麵的屎變色,鎮南王就能來要人。說不定,還能趕上熱乎的。”

“那咱們得拖著點,怎麽著也得把屎晾涼了,再讓鎮南王待人走,不然怡然那巴掌不是白挨了。”顧老刀的話也跟得不慢。

“惡心,惡心!”瀲灩氣得連連跺腳,一甩袖子拉著怡然走了。留下一屋子男人在肆無忌憚的大笑。

果然,沒過多久,鎮南王就匆匆找上門來。寒暄之後,陸長空客氣的把他讓進了內堂,落座之後,陸長空等人一會向鎮南王噓寒問暖,一會報怨兵部給的軍餉太少,輪番上陣東拉西扯,就是不給鎮南王說話的機會。

鎮南王忽然哈哈笑道:“長空啊!幾日不見,你變得圓滑了,越來越有名將的樣子了。要知道有勇無謀的人,最多隻能算是驍將,堪當大將者,有時還要具備一些無賴的素質。”

陸長空微笑道:“長空不明白王爺的意思。”

“長空啊!在本王麵前還裝傻充愣可就沒意思了。開門見山的說吧,本王知道你抓了清溪郡主,還殺了她的侍衛。”鎮南王看了看陸長空的臉色才笑道:“本王到這來,不

是要追究誰的過錯,隻是單純想要回清溪郡主。至於如何安撫那丫頭,就是本王的事兒啦!絕不給你添半點麻煩。”

陸長空想過一千個應對的辦法,唯獨沒有想到鎮南王會主動替他安撫朱溪兒。一時沒了主意,偷眼看向鎮南王的老對手肖玉寒。

肖玉寒微微一笑道:“既然王爺這麽說了,就請王爺親自去領人。”

鎮南王無奈起身道:“那就請長空帶路吧。”

一行人來到地牢,就見朱溪兒坐在地上,懷裏捆著一個快要滿出來的馬桶,正哭得死去活來。鎮南王哭笑不得的解開朱溪兒口中安慰道:“溪兒,本王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朱溪兒抱著鎮南王放聲大哭道:“王爺,那個陸長空欺負我,還殺了我的侍衛,你要幫我重重責罰他。”

鎮南王故作姿態道:“陸長空,你可知罪?”

“末將知罪。”陸長空也在做戲。

“好!知罪就好,如果不是皇上要召你進宮麵聖,本王現在就處置了你,你這顆人頭暫時記下,等見過了皇上,再治你的罪。”鎮南王雖然聲色俱厲,語氣中卻不帶一絲殺機。

朱溪兒抹著眼淚道:“王爺,責罰他一下就好了,不要傷了他。”

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朱溪兒會替陸長空求情。不由得一起向朱溪兒看去。

“看什麽看?”朱溪兒大怒道:“陸長空,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林媚兒。”

“這個……”陸長空愣住了,他實在弄不清朱溪兒會忽然問起林媚兒。

朱溪兒指著陸長空的鼻子道:“你別告訴我,你不認識她!”

“我認得!”

“你承認就好!”朱溪兒責問道:“你想給媚兒一個什麽樣的交代。”

陸長空迷惑道:“交代?什麽交代?”

“我就知道你是個見異思遷,朝三暮四的登徒子。和媚兒分開沒幾天就弄了那麽漂亮的兩個侍女,左擁右抱。媚兒就在門外,你要是不給她一個滿意交代,我跟你沒完沒了!”朱溪兒不等陸長空答話,就推開身前的侍衛快步搶了出去。

等陸長空回到內堂,朱溪兒已經拉著林媚兒站在了門口。

林媚兒見到陸長空嘴唇動了動,像是有什麽話要說,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隻是低低的叫了一聲:“陸大哥!”

陸長空也是尷尬無比的道:“媚兒,好久不見了。”

“陸大哥,真的是你,我以為你……”林媚兒話沒說完,眼淚已經流了出來。

陸長空苦笑道:“陸阿大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陸長空。”

“我明白了!”林媚兒搖了搖頭,勉強笑道:“大哥保重,媚兒告辭了。”

“站住!”朱溪兒大怒道:“你怎麽這麽沒出息,說不上兩句話就要逃跑。今天一定要讓他把話說清楚。”

林媚兒搖了搖頭轉身要走,朱溪兒卻死死的抓著她的手,指著陸長空道:“陸長空,你給我聽清楚。我表妹以為你死在了繁城,為此一病經年,差點要了她的命。多虧慕丹還有點本事,才把她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她病好之後給你掃了整整三年的墓,三年你知道嗎?姨丈看她太可憐,才生拉硬拽的把她帶來京城散心,她看到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沒死,不知道有多高興。可是,你卻說你不是陸阿大,你換了名字也換不了你這幅皮囊。說,你該怎麽對我表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