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九章 王況背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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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玉石店就差人送來了那十一塊原玉和滿滿一牛車的碎了,估計就是那夥計連夜的回去通知了家裏的。王況看了看,發現竟然全是好碎料,那些碎末在剛從北山上探出個頭來的日頭照耀下是閃爍著耀眼的藍綠色光芒,晃得人眼都有點睜不開,而且,這是滿滿一牛車,不是用筐裝的,而是全用方方正正的大木箱裝,整整三十箱,將個牛車塞得那個叫滿滿當當,牛拉著都呼哧呼哧直喘。
這夥計還是有心了,估計這滿當當的一車,也耗費了人家一整晚來挑選,隻有碎的,沒有粉的,必定是經過篩籮先篩選過,然後再一個個的挑了好的出來的,其中甚至有一些都還能琢出些小孩子帶的小飾品來。這一車,要是沒有幾十號人一起動手,一個晚上那是沒辦法完成的。
一牛車的碎料,足足裝了兩馬車,馬車速度是快,但耐力不如牛,要是還用一馬車裝,估計稍微有點坡度的地方,就得用人推了,還是分兩車安全些,而且建林藍田分號的馬車正好要回一趟長安拉點食材回來,這也算是一舉兩得。
結果王況原來是輕車出行的,這會回長安又多了兩輛馬車,還好隻有五十裏路,就是滿悠悠的走,下午也能趕回長安。不過這一出藍田城門,那就不得了了,有不少的藍田百姓都聽說了建安侯到了藍田,而且昨晚那個被傳的神乎其神的黃將軍還出手教訓了藍田一狼二霸,二霸被人踩成了肉泥,一狼則聽說是被捅了十幾刀的樣子,如今正關在羽林大營裏呢。所以當王況和黃大出城的時候,就隻能是臉掛微笑的衝著來看熱鬧的人不停報拳致謝,至於這裏麵究竟是看熱鬧的多呢,還是送行的多呢,依王況猜,恐怕還是看熱鬧的更多些,畢竟自己在長安可還真沒做過什麽利民的事出來。
水車,那是蒲熙亮的功勞,尋常百姓知道這是王況想出來的人並不太多;石碳爐,那是王冼的功勞,而且在藍田,暫時還隻有大戶人家用得起,小門小戶的人家,還更願意花點時間自己上山去砍柴更實惠。
出人意料的是,羽林大營的人就守在五裏亭所在,他們這是要押解黃小七狼進京的,汙蔑並襲擊侯爵可不是個小罪名,羽林大營沒權處置。按理麽,這本來就是持金吾自己的事,羽林軍一般不會去插手,兩軍分屬不同體係,這些年來也都相安無事。但今次不同,首先是對方襲擊的是建安侯,其次是持金吾的主將聽聞此事後竟然推個幹淨利落,說此三人即刻從持金吾中除名了,從此和持金吾再無幹係,讓羽林軍自己看著辦就是了,而且還義正詞嚴的嚴厲譴責了一番一狼二霸的行徑,並且連夜將全營官兵集中起來教育了一番,然後說是要操練操練這幫無法無天的小子,天還沒亮全營就拉練去了。
羽林大營明著是押解黃小七狼進京,實際還是擔心萬一這路上真有什麽歹人狗膽包天的來襲擊建安侯,持金吾的主將不在意建安侯,可羽林軍在意啊。因此,這就派了兩火的精兵在路上等候著了。
一路相安無事,其實也隻是有個防備而已,但從持金吾主將那一番動作上早也就能猜測出個八九不離十,真正的到太子動起來的貞觀十七年,都還沒準備好,是倉促起事的,現在才十四年,還有三年,就更是沒準備好了,所以,即使是那持金吾主將是太子的人,那也隻有落跑的份,更何況,是不是太子的人還兩說呢。
建林酒樓頭晚就已經派了人回長安報訊了,因此林家和建安侯府早早就派了人在城門口守著,一見到王況,林翰就繞著王況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這才放心點頭,對於大舅子的小心,王況實在是無語。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建林酒樓的人走漏了風聲,晚間的時候,程處默他們幾個是一個不落的全趕了過來,最誇張的是尉遲保琳,這家夥將他老爹的竹節單鞭也拿了過來,威風凜凜的別在腰上,一進門就直嚷嚷要王況說是誰敢如此膽大包天,要帶了人去搗了那人的家。
尉遲敬德的竹節單鞭可有來頭,據說就是當年和李元吉比武,奪李元吉的槊時使用的武器,這把單鞭和秦瓊的單鐧並稱為大唐雙虎,在軍種向來享有盛譽,軍中將領大有見鞭如見人的意思,尉遲保琳有這單鞭在手,那些軍士及將領都要賣幾分麵子。
秦懷玉見到了建安侯府了,尉遲保琳還在一路嚷嚷,就踢了他一腳:“行了,尉遲伯父可是隻讓你招搖過市一番,震懾一下那些小人的,要不要去打人,還要由二郎來定奪,這都到了地頭了,就別再嚷嚷了,小心嚇哭了侄兒侄女,到時候某可保不了你。”
“打什麽人打?誰脖子癢了想去挨一刀,某可不攔著,還能省下幾頓酒錢來。”王況沒好氣。
一聽王況這話,幾個家夥麵麵相覷,相互瞧了一眼,就再也不提一句。
第二天,就傳出了黃小七狼在大理寺獄中“身中十三刀,疑似自殺。”的消息,說是黃小七狼在獄中莫名發瘋,除了死命撞牆外,還趁亂奪了獄卒的刀往自己的腿上,肩上猛紮,有一刀竟然很詭異的出現在了後背上,直至斷氣。
“真行,這也能自殺得成。”聽了這話,高三直砸舌,一臉的仰慕,“額滴親娘咧,這要多柔軟的手臂才能繞到後麵去給自己後背來這麽一下啊?還有肩膀上,那手臂該有多長才能做到?”邊說著,高三邊拿了根和製式橫刀一樣的木棍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比劃。
王況早就見慣不慣了,後世這種身中十數刀還被判為自殺的案例不少,王況知道的就至少有兩起,一起是某法官死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一起是某女大學生死在教師宿舍的樓道裏,十幾刀,那得多大的毅力,嘖嘖,看來這種超出常人的豐富想象力自古皆有啊。
藍田風波就這麽平息了下去,至少表麵上是如此,不過王況卻也得到了間接的補償,朝廷宣布,說是建安侯差了人為朝廷四處探礦,竟然真的被他在處州遂昌(今浙江遂昌)銀坑山發現了特大的金銀礦,其金礦的富集程度竟然達到了每石礦石可出金半兩,銀二兩,實為大唐境內第一富礦。
王況諤然,我什麽時候派人去探礦了?我又什麽時候說過遂昌有金銀礦了?要不是你們說找到了,我還忘了那裏曾經有一座從唐時一直開采到明萬厲後因塌方而荒廢了的大礦,一直到了和諧朝的八十年代才被重新發現並加以開采的大金礦呢,沒錯,那礦是很大,而且從時間上來說,這時候發現也是很有可能,一個是那礦本來就是唐時就開采了的,二是自己說東瀛有銀,呂宋有金,可能也刺激了李世民下定決心要來個全國大排查,就連那蠻荒之地都有金銀,我泱泱中華怎麽可能沒有呢?可自己一直都沒記起來過遂昌的礦啊,除了說回鶻有鐵,呂宋有金,東瀛有銀外,似乎就再沒說過什麽地方有什麽礦罷?
其實還有一座大金礦,那就是汀州的胡雷下堡(堡是比關更低一級的軍事行政單位,類似鄉,但管轄範圍隻有大概一村之地),也就是後世的龍岩上杭,有個紫金山金礦,後世號稱是全國最大金礦,然則大則大矣,卻是貧礦,單位礦石內產金量是少得可憐,每噸才一克左右,比起遂昌來是沒有絲毫的開采價值,也就隻有到了後世的機械化開采才可行,放在這個時候,恐怕上萬人忙死累活幹一年能不能出一斤的金都成問題。
既然現在沒有開采價值,如果說了出來,反而是一種浪費。所以,王況僅知的國內兩處金礦,一處遂昌是沒想起來,一處紫金山是開了不合算而沒打算提。
不過遂昌發現金銀礦的消息也是讓王況一喜,有金銀礦,那就是有石英礦,銀礦必定是伴生在石英礦中的(古人勘探銀礦大多都是先找石英礦,找到了石英礦後,再看石英礦脈裏有沒有黑線,有黑線,那就是銀礦脈),這種原本是朝廷的機*密技術,因為王況連續提供了兩個大礦所在的位置,從而使李世民下了決心派人來專門給王況上了一課,不然他學機械的,哪裏知道怎麽個尋銀法?
有了石英,燒的璃瓶質量就能上一個檔次,畢竟采用河砂燒的璃雜質還是太多,透明度不夠,以前舊的燒璃法是采用石英,後來在王況的推動下改用河砂燒造,產量是大幅的往上升,但想要燒出極品璃瓶,還是要用石英,而那時候的石英都要從遙遠的東海運來,運費成本高得嚇人。
現在遂昌有石英,那和遂昌隻隔了個東平的建安要燒出好璃瓶不是輕而易舉了?隻是還必須得過了李老2這一關,他允許自己燒了,那才能燒極品璃瓶。
隻是現在朝廷已經給自己強加了一份功勞,並且還將自己的建安縣侯升為了建安郡侯,離公隻差一步之遙,再腆著臉去求許可,多半要被李老2給轟了出來,王況隻能先將這個暫時放一邊,不過,收集石英礦砂的事情卻是可以先做的,管他,收了直接找個荒地一堆就成,都不用人看,石英目前除了用來燒璃,別無他用。
王況明白,這個從天而降的功勞那是為了給他的爵位往上提一提找個借口,而提他的爵位肯定是類似封口費的作用,那個黃小七狼必定是在大理寺內捱不了大刑而招出了不少東西的。所以,當幾個朝中大佬聯袂前來道賀,連聲稱讚王郡侯果真是生就一雙點石成金的手,就連隔了幾百裏路的金銀礦都能被他找到時,王況隻能嗯嗯啊啊的又把這個黑鍋往畫眉和尚身上甩,說是師父遊曆了天下大川名山,曾經跟自己說過似乎離建安不遠處有金礦,隻是時間長了,記不清了,於是自己這才派人四處去尋的。
除了這個讓人覺得有點堵得慌的“功勞”外,也不是沒有好消息的,徐國緒偷偷的跑來告訴王況說是建南軍才成立,軍營還沒蓋好呢,派出去以勘探地貌為名的匠人就在某處河穀中尋到了少量的金砂,現在要做的就是順這個河穀,將這條河的所有源頭都探查一遍,就能確立金礦的位置了,如此說來,李世民提前給王況安排了這麽個功勞,也是有道理的,這是要給大家先打打預防針。
這麽做好處其實不止打預防針這麽簡單,有了東瀛的石見銀礦為一,遂昌的金銀礦為二,再來個呂宋金礦為三,那麽今後肯定會有許多人往建東,往伏羅、唐林,往還在籌備中的建西跑,這些地方可都還沒發現金銀礦呢。去的人一多,當地的交通物流貿易也就會漸漸的發展起來。
發現了金銀礦,雖然這礦產是屬於朝廷的,但發現者的獎勵也是頗為豐厚,錢財上的收益自是不必說,至少可以保證一個大家族三代之內什麽事情不用做也能衣食無憂;重要的是,發現者還能根據其發現的礦脈大小,豐沛與否而得到一官半職,雖然這一官半職多半都不是實權職位,而是多一散官,或是勳位,或是爵位為多,但家族中有沒有出過當官的,可是一個家族在當地地位的最直接判定條件,有的家族,哪怕再是貧困,因其祖上曾經出現過當官的,而要比那些雖然富裕,但祖上沒有任何為過官的地位尊崇得多。
如是一來,建東,建西,伏羅和唐林這幾處地方的人口問題也就迎刃而解。再加上建東和伏羅唐林的主官都算是王況親手帶出來的,沒吃過豚肉,總也是見過豚跑路的吧,隻要學會個一成兩成的,也會比周邊地方要好過了許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