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一章 優勢

卻說徐國緒想要逗一逗安逸王,就背了手頭仰望著天,擺出一副他自認為是世外高人的形象出來,安逸王果然上鉤,被徐國緒這一釣,心中惶急,可對於徐國緒這等的品級不是很高,但卻是手握很重要的權利的人莫可奈何,隻能不停的搓著手,來回的走動著自言自語:“如果不是缺勞力,那麽到底是缺什麽呢?”

王況一邊看了想笑,沒想到一旁的小王晟卻是奶聲奶氣的說話了:“安逸伯伯真笨,晟兒都知道缺什麽呢,叔父這幾天就天天的念著千裏馬千裏馬的,叔父,您說晟兒說的可對呀?”

王況蹲下了身子,捏了一百小王晟胖乎乎的臉蛋,溺道:“嗯,咱們晟兒最聰明了,看見沒,就連你徐伯父說半天也沒說出個字來,還是晟兒厲害,一句話就說完了,來,獎勵你個嘴兒。”說完“啵”的在小王晟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小王晟得了誇讚,咯咯笑著湊過了頭,也給王況的臉上來了一下。

徐國緒吃味了,也趕忙的蹲下了身子,將臉湊了過去:“晟兒乖,給你徐伯父也來個。”小王晟就又飛快的在徐國緒的臉上啄了一下,把個徐國緒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眼角都眯出了魚尾紋來。誰曾想,小王晟接下來的一句話把個徐國緒給臊的滿臉通紅:“徐伯父髒,臉都沒洗,鹹死了,徐伯父不是乖寶寶,不洗臉,要打屁屁。”一旁聽著的安逸心裏那個暢快呀,一下沒憋住,哈哈笑了出來。

安逸王如何能不暢快,小王晟的一句話讓他茅塞頓開,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該怎麽去做了,隻要自己牢牢的把握住這一條,今後他琉求一脈就不會沒落了去。既然日灶對那些草原人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那麽,我就不賣,隻換馬,而且是隻換好馬良馬,然後再將換得的馬賣給兵部或者各處禦馬監或者馬場,這賺得的錢可比隻賣日灶要多多了,還能因為給朝廷供應良馬而有不小的功勞。

中原一地,也不是沒有養馬,但是不管怎麽養怎麽培育,畢竟不可能有草原上那麽好的草料來供應著,如果大批量的喂糧食,成本也是居高不下,而且,就目前而言,中原的好馬不多,想要靠這不多的馬來繁育出可以大量供應給軍隊使用的龐大數量,不算投入的人力和物力,就光時間沒個上百年都很難完成,馬可不比豚豬,一年可以一胎,一胎能有十好幾隻,馬差不多要兩年才能有一胎,一胎隻有一匹,這樣的速度,何年何月才能有可以供給大唐騎兵所用的良馬?因此,從草原上買現成的成年良馬就是最好的途徑。

王況也是一直在愁這個事,茶葉,鹽和罐頭,王況早就和李世民取得了一致的意見,北方人要來買可以,但你得交十倍的稅才能出關,同樣的,各地關卡對那些販運東西北上的商人盤查也很嚴格,所有出關的貨物裏,那三樣都要收取高達普通貨物十倍甚至幾十倍的稅,這就造成了在長安隻賣不到百文的一斤裝罐頭到了關外,就要賣到一貫以上甚至更高,要是大雪將路封上一兩個月後,有那見機又肯冒險早到的商人能運了進來,就有可能賣到十貫以上,比搶錢還厲害。

當然人家這也是將腦袋別在腰上來謀這營生,想要在大雪消停後第一時間就運進來,不光要有能預知天氣的能力,還有可能因為一步走錯而導致整個商隊全軍覆沒,所以就是賣得再貴,草原上的牧民們也沒話可說,而且,對於肯到草原上的商隊,各部落都是禮遇有加,不肯加害於他們的,他們也都明白,如果不能保證了商人的安全,那以後還有誰敢冒險前來?是以,隻要一經發現哪個部落哪一家敢打商隊主意的,這個部落這個家族就將成為全草原眾部族討伐的對象,絕不手軟的。

但草原人也不傻,你大唐對我們禁運限運鹽茶和罐頭,而鐵器則是絕不允許販運,那我們就也不肯賣給你們良馬,如此一來,兩邊互相限製,沒了鹽茶和罐頭,草原部族的人口增長就很緩慢,從人口上就很難在短時間內扳回一城,沒有足夠的人,就沒有足夠的兵來攻城;但同樣的,大唐沒有那麽多的良馬,就也組建不起足夠橫掃草原的鐵騎,因此這也就造成了事實上草原部族攻不下大唐的城池,大唐鐵騎也沒法深入草原,兩邊僵持的局麵。

如果大唐可以提早組建起一支十萬人的鐵騎,那麽就有可能在李世民還在世的時候橫掃草原甚至將安息大食都納入大唐治下,這比起等到李治小子上台後再行事對大唐有利多了,李治小子也是個狠角色,但他的弱點就在於耳根子軟,而且又是沒有李世民那樣長年征戰的經驗,謀略膽色上比李世民要差不少去,所以在他上位的時候,雖然糧草豐足,其取得的戰績比起糧草不足時的貞觀時期還要少不少。

也正是因為李治小子的耳根子軟,沒能將北方的威脅扼殺在搖籃中,這可不是王況那種打落水狗就要打死的性格能接受的,在王況看來,大唐皇朝滅亡之後的長達六十年之久的中原動**,在一定程度上,李治要負一定的責任,那六十年的動**根源,早在盛唐時期就已經深深的埋下。當然了,真正要負起更大責任的,應該還是武媚娘,別看她也搞了個所謂的“之治”,但在對外關係上,卻是縱容多過強硬。隻是呢,既然武媚娘已經被王況列入了必須拉下馬來的名單之上,就不用再考慮她了。

廖小四肩負著培育良馬的重擔,他在朝廷允許他用任何的代價去收購良馬這麽有利的條件下,收來的所謂良馬卻不是草原上最好的馬種,更別說跟西域的汗血寶馬比了,說是良馬,不過是和中原的馬相比而已。本身起步就低,想要在幾十年內培育出一等一的馬,其難度之大,王況都不覺得有什麽希望,隻不過是他一直不敢將這中擔憂掛在臉上,沒得打擊了廖小四他們的積極性,反而是廖小四他們稍微有一點成績,都不吝誇讚的,就是想要他們保持著昂揚的鬥誌。

其實廖小四也不是沒有成果的,他派人到草原上去買馬,還是有不少部族和大唐關係密切的願意賣給他馬,但那也隻是少數,靠那點馬是成不了氣候的,遺傳學上有個奠基效應,說的就是當某個特性占了多數的時候,其後代出現這種特性的概率就非常的高,而如果這個特性占的比例不高的話,則後代出現這種特性的概率就非常的低,甚至有可能消失不見。所以,想要集跑得快,衝刺能力強,又要能負重,還要耐力足等等特性於一身的良馬,其所要求的一個“奠基”基數必定是龐大的。

而如果控製了日灶的供應,給安逸王一個專賣權的話,那麽北方草原人隻能從安逸王手中買到日灶,大唐邊關也隻允許安逸王的人帶太陽灶出關,隻要太陽灶的效能能被草原貴族認可,那麽,讓他們用良馬來換的可能性就非常的高,依此類推,同樣的,可以換來優質的牛種。隻要這一步成功了,以後草原戈壁就猶如大唐的後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安逸兄,雖然這以日灶換馬的想法是好的,可終究還是要看日灶在草原上的歡迎程度,不若這樣,咱們做兩手準備。第一,回到長安後,況讓蒲少匠他們加緊趕工做出兩台日灶來,這兩台日灶呢,也不賣錢,就由安逸兄派了人去草原上,送給他們的汗王,有這兩台做引子,隻要他們能接受這日灶的功用,就必定能在很短時間內在草原上傳開來,草原戈壁上傳遞消息的速度可比中原要快過許多去呢。送完兩台後,安逸兄也先別急著去,這送上門的買賣,他們未必肯花大價錢,得讓他們覺著好了,上門來求才是。”

“其二呢,安逸兄不妨召些和草原有關係的人充實到你的商隊裏去,就由他們來和那些外族關交,安逸兄隻需要坐鎮長安甚至建安就成。這日灶目前還存在著別人接受不接受的不確定性,咱們也不用急著把它大量的造出來,要知道,物以稀為貴,得讓他們知道,做這日灶的艱難,甚至他們派人來的時候,安逸兄也可領了他們去工坊內看一看,這都是可行的。”

“讓他們去工坊瞧?這能行麽?萬一讓他們學去了做日灶的技藝去,豈不是鑄成大錯?”安逸王其實還有最關鍵的一句沒說出來,要是這日灶的技藝被傳了出去,以後草原上的人都會做了,那他賺什麽錢?隻不過話不好說得這麽直白,所以就隱晦的提了出來。

“哧!”徐國緒笑出了聲,剛剛他被小王晟嫌他沒洗臉落了個難堪,這下可抓住安逸王李勤的短了,馬上就開始了反擊:“你道他們學得去麽?即便就是學去了,他們也未必能造得出來,安逸王你也看到了,那日灶上可都是鑲嵌這一塊塊銅鏡的,那銅鏡有別於日常所用梳妝銅鏡,其製造更加複雜,番邦小國知道怎麽做銅鏡的人多了去了,可這麽多年下來,就沒幾個人能造出來,都得從中原采買,連尋常銅鏡他們都造不出來,還想造日灶?再說了,蒲少匠會那麽傻呀?把所有關鍵的東西都給人看?給人看的就是要讓他們看那些製造繁瑣,費時費力的部分,其他的自然是不會給看的了。”

同樣的,徐國緒也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對外售賣日灶,安逸王去賣要比其他人去賣更好,那是因為,他有他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