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二章 錕鋙石

“搶新娘?”一聽這個話題,花花公子長孫衝就來了興趣,因為他是駙馬,皇帝的細郎,別說多個平妻了,就是想要納個妾也是千難萬難,不光要皇帝皇後同意,還得要老婆同意,這還不算最大的障礙,最大的障礙就來自宗人府,而李世民疼女兒那是不用說的了,但若是長孫無忌開口求情,他也不好拉下麵子來拒絕,因此就在長孫衝尚了長樂公主不久後,給長孫衝下了這麽個套,讓他當宗人府少卿!而宗人府卿正是誰?就是長樂公主的叔叔李道玄(李世民有二十幾個親兄弟,都是以元打頭,大多都在各州當刺史,比如後世有名的滕王閣,就是李世民的一個弟弟蓋的,而以道打頭的,則是李世民的堂兄弟),正好將個長孫衝管得死死的。

所以長孫衝其實是鬱悶得不得了的,身為執法者,總是要率先做個表率吧?好吧,既然你是宗人府少卿,那就得給那些同樣娶了公主郡主的紈絝子弟們豎立個標杆出來!你不納妾,別人也就不敢納,如此就不會出現什麽特權,一個兩個的納妾是沒問題,但若要是所有娶了皇室女郎的人都納妾,那還置皇家威嚴何在?所以,別看長孫衝這個宗人府少卿看起來風光無限,卻是被李世民給牢牢套住了。

可畢竟是男人,不能做,看看,聽聽,討論討論總歸是能稍微解解自己的鬱悶心吧?所以長孫衝對這類的話題就尤其感興趣,再怎麽說,搶新娘,這可是個充滿著無窮想象空間的話題呢,是新娘被人拐跑了?還是看上誰家的小娘子了?又或者是被棒大鴛鴦了,還是說女郎已經有婚約在身,卻又紅杏出牆了等等。

王況同樣感興趣,但他並不是對搶新娘這個話題感興趣,而是對其中的新羅二字感興趣。以末小笨的身份。還有他的脾氣,一般的人家娘子,真要跟他對上眼了的,父母哪裏會反對?多少人想和吳王攀上親都求不來呢。可末小笨卻是要去搶。這就好玩了,新羅那邊的,應該也不是省油的燈。

“高三,高三!”王況不理會長孫衝在那裏纏著李恪在講事情的來龍去脈,把高三叫了過來,附耳對他說了兩句,高三笑眯眯的走了。看得李恪一頭霧水,連忙一把撥開纏個不清的長孫衝,問王況:“二郎你叫高三去做什麽了?告訴你啊,可別亂來,小笨連某都不許插手,你要插手這事,沒準小笨跟你翻臉,到時候某可真幫不了你了。”

“放心。不幫忙,不過某要是不讓高三跑一趟,讓建州水軍那幫家夥留點神的話。沒準就真個把他的新娘子給禍害了,到時候這事情鬧大了,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不是?某不過就是讓陳大他們那幫家夥,先去幾個人,跟小笨接上頭後,等建州水軍殺到新羅,好護著點大郎未來的嫂子不是?”建州水軍的人認得陳大他們,但卻是認不得末小笨的。

而要讓末小笨如此大廢周張,甚至開搶的地步,女方家說不定就是新羅的達官甚至是王族。如果新羅打了下來,按律,這些新羅貴族家的女人都要充到購欄或教坊裏去的,反正她們也擅長於賣,和東瀛人差不多少去,要是等到建州水軍都打下新羅了。末小笨還沒和女郎接上頭,這後果可就麻煩。

一聽王況這話,李恪不作聲了,如今他早就學會了對朝堂上的事情三緘其口,隻要和自己治下無關的,全都裝做沒聽見沒看見,除非皇帝問起話來,他才會開口,就是開口,也是小心翼翼的,不去針對某個人,而是盡量的做到隻針對事。這也讓李世民越發的喜歡他起來,曾經就有過想廢了太子,讓李恪上位的意思。

當然,這事隻有王況知道,甚至連長孫無忌也不知道,王況當時隻問了李世民一句,要置皇後於何位?李世民就不做聲了,也恰恰是因為這樣,所以李世民對那些跟王況走得近的皇子或者自己的那些當刺史的十幾個親兄弟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王況連關係最好的李恪都不表態支持,又會支持他們中的人麽?

“啊哈,二郎可真真是運籌於帷幄中,哦,不對,是運籌於萬裏之外。嘖嘖,某本就羸弱,不然的話,某還真想上陣去殺上幾個回合,一泄胸中豪情的。”長孫衝見從李恪那問不出什麽來,也識趣的不再追著問,轉而自己尋了個話題,笑眯眯的:

“二郎你猜,剛剛某回去的時候,碰到誰了?你若要是猜到了,某就送你一樣好東西,若要是猜不到的話,那麽,嘿嘿,以後不許某不勾蘭花。”

李恪一聽,大奇:“怎麽不許勾蘭花了?瞧某的,喏,彎月,滿月,醉美人,瘦羅漢……”就見他的雙手挑來挑去的,晃得王況和長孫衝一陣的眼花繚亂。長孫衝的臉好一陣的抽抽,看看王況,又看看李恪,最後把眼睛一捂:“眼暈!”他哪是眼暈,他是手癢癢了,但王況就在跟前,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可是一定要做到的,所以幹脆就來個眼不見為淨。

李恪得意的一笑,見張孫衝將眼捂了,就衝王況張了張嘴,做了個口型,王況一樂,點了點頭。

“別勾了,某最見不得你們在某麵前顯擺,明知道某沒這個天賦,連個半月都勾不出來,你這是在饞某呢,信不信你要是再勾,某就讓張三把你丟出門去,現在你身邊沒了小笨在,某身邊雖然也沒大郎在,但還是有個張三的。”王況見時機成熟,就開了口。

李恪嘿嘿一樂,故意道:“不勾了不勾了,某可不像某些人,成天的勾個沒停,想誘哪家的小娘子嘛,又是有賊心沒賊膽的,不是吹的,二郎,某以前可是到處都要折花的,也就是這兩年收斂了些,但在外麵跑麽,總是有不少的小娘要惹上門來,既然主動送上門的,某也就卻之不恭了,嘿嘿。”他這是故意氣長孫衝。

倆家夥都是長得細皮嫩肉,但又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弱書生,身材勻稱,皮膚又好,加上馬要鞍配,人要衣妝,所以都是長得堂堂正正的,很是得小娘子的偷瞄的,可長孫衝苦就苦在可以跟小娘子眉目傳情,但卻是不敢有什麽實際上的作為的,而李恪則不同,他除了了顧忌到身為皇子不能主動的和小娘子勾勾搭搭外,若是有那漂亮小娘子主動投懷送抱,隻求一夕之歡的話,向來是來者不拒的。

“切,懶得和你比,野花再多,也沒某家中一朵花嬌。”長孫衝好不容易等到李恪說不勾了,這才將捂著眼的手放下,但對李恪的後半句麽,反駁又不是,不反駁又不是,反駁麽,他可是長樂公主的親哥哥,要是自己一不小心露了口風,被這家夥拿了把柄去美嬌娘麵前倒騰兩句,回去可就別想有好果子吃;可不反駁麽,又顯得自己沒多大的自由,好賴也是官場上廝混了有些年頭了,就回了李恪一句,即顯得自己不是不敢,而是因為家中的美嬌娘他已經是滿意得很了,外麵的野花野草,和自己家裏的沒得比,不是一個檔次的。

才搶白完李恪的沾花惹草,長孫衝就迫不及待的問王況:“怎麽樣,二郎,考慮考慮?”

“先說說你口中的好東西是什麽,某倒要看看值得不值得打這個賭。”王況偏要吊他的胃口。

“喏,你瞧啊,這個。”長孫衝獻寶似的,從懷裏又掏出了上次掏出水玻璃的錦囊來,從裏麵掏出一個物件,得意洋洋的托在手上給王況看。

“不又是那什麽麽?還沒上次的大塊,還來獻寶?咦?不對。”王況先是瞥了一眼長孫衝手中那個蠶豆大小的無色透明的東西,隨口就說了句,結果反應過來,不對,真個不對。水玻璃有毒的話放出來之後,以長孫衝這個公子哥兒的脾氣,絕對不敢就這麽托在手上,而且,既然今天已經知道了,斷然沒有再拿出來的必要。

王況將其一把抓起,衝到門口,在日頭的照耀下,眼前這顆透明的石頭閃著迷人的光芒,在光芒中,還透出點點的玫瑰紅和其他的色彩,就像是深邃的星空中那一點一點璀燦的星光,讓人著迷。這是鑽石,是原鑽,原鑽沒經過打磨就如此的迷人了,這要是打磨過了,豈不是要秒殺這天下所有人的眼光?男人好玉,是因為其本身幾千年來被曆史所賦予的人文色彩,女人喜歡鑽石,就是因為它的迷人光芒。

“好呀,這個賭某打了。你在你家碰到了魏相公,是對也不對?”王況將那顆鑽石緊緊的攥在手裏,再也不肯鬆開,不是他有多麽喜歡鑽石,而是鑽石對王況來說,簡直就是雪中送碳的好東西,要雕琢熱汽球的噴油嘴,缺的就是好的工具,鑽石是最硬的,什麽金屬都能加工,有了鑽石,王五雕琢油嘴的工作就能輕鬆許多,進度也能快上許多。

“某就知道,不該打這個賭,完了,完了,回去麗質若是知道某將這顆錕鋙石給輸了,又要好幾天不理睬某了,這可如何是好喲?二郎打個商量行不?某用百貫,千貫,不,五千貫來換,成不成?”長孫衝這下就哭喪個臉,也不管李恪是不是會在旁笑話他了,連聲的哀求王況把鑽石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