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綠色的眼睛
“林旭忠被辰暉刺殺身亡,辰暉已攜帶巨款不知去向!”,天剛拂曉,這則謠言已在黑白兩道中被廣泛宣傳、以訛傳訛。
一夜之間,辰暉便從普通文秘人員一躍成為人人得而誅之的萬惡殺人犯。登上了喻臨新聞頭條。
辰惠明被當頭一棒,震驚萬分。
說句實話,怎麽看辰暉都不像賣主求榮心狠手辣之人,但流言稱有目擊者看見辰暉帶著一大筆現金匆忙逃離現場。
派林旭忠攜巨款回樟木執行秘密任務的事情,除了他和重傷昏迷的司機梁浩東外,再也沒有別人知道。
難道辰暉真的是為財起意,才自導自演了這出車禍,殺了林旭忠麽?
先是公安局局長劉創誌,後到親信秘書林旭忠,才短短半月,自己已連喪兩名心腹愛將,可謂是斷了左膀右臂。
難道,這一連串事件的背後都是龍海邦跟市長金家盛的陰謀?事情真相究竟如何,看來隻能從暈迷的梁浩東入手了,畢竟,他是目前唯一的案發現場見證人。
想到這裏,他撥通了武警支隊大隊長的號碼,“何隊長,馬上抽調十五個人,全方位保護梁浩東的安全,在他暈迷期間,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接近!醫生醫治時也要在一旁監督護衛!”
他已經不再相信市長控製下的公安局,不得以才破例調用武警鎮守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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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耗傳來,小雨瞬間感覺天旋地轉。
一個活生生的父親,居然就這樣說沒就沒。從此陰陽兩隔,再不相見。
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林旭忠的妻子陳燕梅當場暈厥過去。小雨眼淚還沒擦幹,嚇得忙把母親送去醫院。
陳燕梅心髒本來就不好,受了這個噩耗的衝擊後,一時間心神崩潰,血脈紊亂才休克,醫生說,隻要控製好情緒,好好修養幾天即可複原。
唐果和陳浩南聽說這一切後便趕了過來,留晏國然率殘暉社全體兄弟尋找辰暉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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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身亡,辰暉失蹤,自己最重要的兩個人都離開了自己。最可悲可氣的是,居然都盛傳是辰暉見財起意,殺了父親。
小雨雖已萬念俱灰,但她還是相信著她的辰暉。
“女兒,你快去把姓辰那個畜生給我找回來!”陳燕梅驀地坐了起來,雙眼紅腫空洞,臉色蒼白如紙,分明就像一個活脫脫的植物人。小雨忙擦幹眼淚,湊過去扶著她。
看著母親這般憔悴痛苦,小雨有如心如刀割。“媽,現在都隻是謠傳而已。我相信暉哥哥。絕對不會幹這種慘絕人寰的事!”
“啪”的一記耳光落在了小雨的臉上。陳燕梅滿眼血絲,表情猙獰的大喊道,“好個不孝女!你爸爸的屍體都躺在殯儀館了!難道你還沒看出來麽?從一開始他就在騙你玩你!就是想通過你靠近你爸爸,好等待能有這麽一天!來讓他們辰家家道中興、東山再起!不然為什麽在跟你交往時還對另一個女人糾纏不清、戀戀不舍?!”
小雨低下頭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淚水如珍珠般抖落下來。
陳浩南跟唐果來到醫院後,不知道她們在哪個病房,所以想叫小雨出來接,正好聽到陳燕梅撕心裂肺的呐喊,忙尋聲走了過去。
看見小雨辣紅的右臉,唐果心疼的抱著她,兩閨蜜俱是相擁大哭。
“還愣著幹嘛?!馬上去辰家要人!晚了人家就跑光了!”端莊賢惠的陳燕梅已經消失,隻剩下一個神情失常幾近瘋癲的精神病人。
林旭忠的死,給這對可憐的母女帶來了重重的一拳。
“伯母,您別激動,這樣對身體不好,現在都還在追查。一切還是等找到辰暉再說吧!”六年的兄弟,除了辰家人外。陳浩南可謂是最了解辰暉的一個。他絕對不是那種為了錢財害人性命的殘渣。何況死者還是他最深愛的小雨的父親。很明顯,這是東聯幫蓄謀已久的毒計。
如今,他跟全體殘暉社成員一樣,最牽掛擔心的是辰暉的下落和安全問題。
“哼!如果他不是凶手,那為什麽案發之後音訊全無?如果是冤枉的,那為什麽不敢回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陳燕梅這番言辭駁得浩南啞口無言。
在這種情勢下隻能越描越黑,還是保持安靜。控製事態才是正經。
“想知道真相,除了找到辰暉外還有一個辦法。”浩南歎了口氣。
三個女人不約而同的看著他。
“去看看正處於暈迷的梁浩東,他是這場車禍的司機。是當事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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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陳浩南三人離開陳燕梅的病房再右拐十幾米後,看到一個緊急搶救室室外居然有十幾名全副武裝的特警把守著。
浩南轉念一想,湊上前打探道,“兄弟,這裏麵住的是誰啊?那麽VIP,不會是安倍晉三在釣魚島被揍了送來喻臨醫治吧?”
那武警一言不發,神情肅然的緊握衝鋒槍頂著陳浩南,後者隻好乖乖的退了回來。
“你去管那閑事幹嘛?!”唐果白了他一眼。
“總覺得躺在裏麵的人不同尋常。”陳浩南甩了甩劉海,碰巧有個五十上下的醫生從裏麵走出來,他再次湊近問道“姐姐,裏麵的人是誰啊?”
“不曉得,隻知道他是昨晚緊急送來的重傷病號。”醫生冷冷的走開了。
“真是無巧不成書!裏麵那個絕對是梁浩東,畢竟,能調動武警的就隻有這位軍政合一的市委大人了。”陳浩南掏出手機,打通辰惠明的號碼,說明意圖後,辰惠明爽快的應承,便下令在場武警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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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著的梁浩東已被繃帶和針管包圍,已然僅剩最後一口氣。
看到這位昔日的司機後,小雨又想起了嚴厲卻慈愛的父親。此時此刻,小雨多想父親能再責罵一次自己。
那張英俊莊嚴的臉再次在腦海中放映,她緊咬著嘴唇,最終還是哭了出來。
“小雨,要堅強。你還有我呢,我會永遠陪著你的。”唐果心疼的擦拭著她的淚水。
“他好像在說話!”看到梁浩東的嘴巴一張一合的,陳浩南激動得喊了出來。
小雨忙跑過去,耳朵湊近他的嘴巴,隻聽得梁浩東斷斷續續道,“辰暉....別跑.....別殺我......”,一直重複都是這句話,連陳浩南,唐果都聽得一清二楚。
小雨猶如被天打五雷轟,雙目失彩渾身冰涼,梁浩東那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自己深愛了幾年的男人,居然真的是殺父凶手!在她心裏,辰暉的地位和重要性絲毫不亞於自己的親生父親。
瞬間隻覺得身體內已係統崩潰,再也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小雨,小雨,你別這樣。你說句話啊!”看到閨蜜這般魂飛魄散,唐果嚇得花容失色膽戰心驚。
“辰暉,殺了我爸爸。”小雨麵無表情的走了幾步,突然暈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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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一陣劇烈的搖晃,辰暉再次從眩暈中醒了過來,此時,天空仍然漆黑一片。憑借著月光,可以依稀的看到不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叢林。
“喂!你他媽怎麽爬到我車上的!”一個矮胖子生氣的大罵辰暉,看著他滿頭的鮮血,深怕這廝也是電視上所說的那幫“碰瓷”坑錢貨,敲詐自己。
“哦哦哦,對不起,我喝醉了。”辰暉虛弱的爬下貨車,哪敢說是自己跳上去的。放眼看了看四周,困惑道,“兄弟,這裏是哪?現在幾點了?”
“這裏是羅衝山脈啊!現在是北京時間四點多,放心,我大發慈悲,就不收你的車費了,當然也不會送你原路返回,好自為之!”那人深怕被辰暉訛詐,跳上車後便一溜煙的開溜了。
羅衝,辰暉當然是知道的,它是六萬大山中的一座山脈,樟木鎮轄內的一條村子,離自己村有十多公裏,父親去世後,便長眠與此。傳聞這裏經常有毒蛇狼狗出沒,不知自己會否“有幸”碰上。
拖著虛脫的身體,走到了一顆楊桃樹下,不管農藥含量有沒有超標,也沒時間研究讀書人偷東西到底算不算偷這種深奧的問題,拿起楊桃就胡填亂塞的往嘴裏送。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不知哪位好心人知道自己會有如此落難的一天,故而種了這麽一條楊桃樹在此。而且還是甜的那類品種。
也許是吃了幾個楊桃的緣故,頭頂的那個傷口終於不再流血了,終於緩過了一口氣。
回過神後,再次把剛剛遭遇的那一幕驚險經曆進行了細細的梳理。
這場車禍的事前事後全部仔仔細細的思考了一遍,暗罵道,“梁浩東這個叛徒!死了活該!隻是,可憐林叔叔當了個冤死鬼。更加苦了小雨。”
想到小雨,他心裏不覺痛了起來。
眼下已經半夜三更,而且身負重傷,周邊又人煙稀少,隻好在這裏睡上一覺,等天亮再做打算。
遙望半山腰前方似乎有一座廢棄屋子,就在這裏下榻吧!
他順手拎起一根木棍,一瘸一拐的往山上走。
突然,他停住了腳步,臉色驚恐萬分,渾身顫抖不止,因為,他感覺到幾十米外的一堆荒草處,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這雙眼睛發出駭人的綠色光芒,在寂靜無人的深夜,竟是那樣的恐怖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