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的聲音下落,麵上沒有半點漣漪,眼底卻像在看垃圾。

楚妍一見蕭澤來了,立馬沒了氣焰,反倒是露出些嬌柔神色。

畢竟在這公司,幾乎沒幾個女人不想攀上這個金錢權勢一手遮天的上司。

但楚妍還是不敢相信。

溫書寧到底憑什麽。

“蕭總?”楚妍撩了下頭發,“溫書寧一直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就是關心她。”

溫書寧一怔。

朋友都出來了,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

楚妍不懷好意道:“沒想到她會來華州娛樂呢,她說她來做蕭總您的特助了,這是真的嗎?蕭總?”

蕭澤淡淡掃了她一眼。

上位者的審視,總是不怒自威。

“我需要向你解釋?”

楚妍噤聲,賠笑幾聲後悻悻離去。

而李協宇看見蕭澤,臉色瞬間沉下。

他可不敢招惹蕭澤,眼下,他需要溫書寧給她一個解釋。

“溫書寧,我們談談。”

溫書寧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李協宇拽住了胳膊。

李協宇的力道,令她有些疼,她用力想掙脫,卻毫無他法,隻被李協宇帶著走。

刹那間,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是蕭澤。

“工作時間,李先生就這麽明目張膽地借我的人?”

他淡淡道。

溫書寧的兩隻手就這麽被抓他們著,一左一右。

啊啊啊什麽情況!

李協宇仰頭,“我記得,現在是午休時間,是屬於書寧她的個人時間。”

“我的特助,從來都沒有午休。”

聞言,溫書寧啞然半晌。

雖知道蕭澤此舉可能是在解圍,但她不得不想說:

沒有午休?邪惡的資本家!

李協宇咬牙,隻好看向溫書寧。

“溫書寧,你不想跟我結婚,至少也該和我談清楚,這是事關我們李家和你溫家的事,你要躲到什麽時候!”

溫書寧被這麽一凶,差點罵街,“我早就和你說清楚了。”

“溫書寧,現在和我談談,之後,我不再糾纏你。”

“……”

如果是這樣,那或許也挺好的。

溫書寧低頭,默默將蕭澤的手掙開,“蕭總,給我幾分鍾,我很快就回來完成我的工作。”

蕭澤輕嗤一聲。

本來也沒什麽工作。

罷了。

掙開他的事,她做的還少嗎?

溫書寧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卻看不出他麵上的半分情緒,不過一刻,蕭澤轉身離去,頭也沒有回。

入職第一天就忤逆上司,溫書寧背後不禁冒出些冷汗……

終於,李協宇帶她到了個沒人的地。

“李協宇,有話快說。”

“寧寧,和我去領證好不好?”

“……”

他到底哪來的臉?

溫書寧不禁想笑,但還是改不掉一激動就會紅了眼眶的毛病。

“李協宇,你還好意思和我說這些?”

“你出軌楚妍,和她一起說我的疾病,那天的晚宴就這麽丟下我一個人,然後和我說除了你,沒人會要我......”

溫書寧眼尾猩紅,心裏不停絞痛。

“我不可能再跟你結婚。”

她也曾想過給李協宇機會,但這六年來她給過太多次,那晚他的話,就是壓死她所有留戀的最後一根稻草。

“寧寧,你忘了嗎?”李協宇上前,怒目斥道:

“你的命,是我救的!”

“是又怎樣?你還有別的話可說嗎?”

溫書寧聲嘶力竭地吼了回去。

張口閉口她的命她的命,是不是要她把命還回去,李協宇才肯罷休!

“六年了,李協宇。”

溫書寧別過臉,這才掉下了一滴淚。

“我仁至義盡。”

生命固然可貴,但六年的青春,難道就不值得人惋惜嗎?

李協宇低頭,此刻才明了。

溫書寧是認真的。

“書寧,那你能不能答應我最後一個請求,最後一個。”

“什麽?”

“你要離開,請別說是因為我和楚妍。”

溫書寧詫異,側眸看他,“你什麽意思?”

“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如果我爸媽知道,我和溫家的婚姻是因為我跟另一個女人才取消的...我......”

溫書寧大歎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個意思。

“李協宇,你敢做那些廝混的事,卻不敢承認?”

“書寧,他們要是知道你離開我的原因,我真不知該怎麽麵對了,但你不一樣。”

李協宇俯身,哄她,“你隻用說你隻是不喜歡我了,有別的喜歡的人了,沒人會對你怎麽樣的。”

溫書寧渾身戰栗。

他出了軌,居然還要她為他做掩護,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李協宇,你給我滾。”

“書寧,你知道我們李家有規矩,要是有家法,我撐不過的!”

溫書寧沒有理,隻狠心地轉身而去。

她當然知道李家是什麽情況。

李家本就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豪門,偏偏又喜歡做豪門那一套,莫名其妙整了個家訓家法,溫書寧曾經見過李協宇受家法的模樣,簡直不是人能受的。

典型的沒苦硬吃家庭。

但她還是強製自己沒有回頭,要是她都放任自己去包庇李協宇,那才是真的賤。

溫書寧擦了擦淚,將頭發盤起,進了蕭澤的辦公室。

“私事處理完了?”

蕭澤率先開口,語氣裏竟有幾分不悅。

“嗯,蕭總,請問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我現在就完成。”

蕭澤不言,視線掠過她泛紅的眼尾。

很明顯,她剛剛哭過。

為的,是另一個男人。

蕭澤起身,一步一步向她走來,頎長的身形投落暗影,將溫書寧一整個包圍,有幾分壓迫感。

“我不喜歡我底下的人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來。”

“好,我下次注意。”

她隻乖順回答,低著頭,沒有與他對視,“蕭總,請問有需要我做什麽嗎?”

進門她的每一句,沒有一個是看著他的臉說的。

“沒有人告訴你,和上司說話是要和他對視的?”

溫書寧頓了頓。

她莫名覺得,現在的蕭澤有些不滿。

難道是剛剛沒聽他的話,所以惹到他了?

“抱歉蕭總,我有臉盲症,有時臉和名字會對應不起來,所以傾向於靠觀察他人的衣物來辨別身份。”

“哦?”

蕭澤沒意料到這回答。

有點意思。

“那剛剛是在觀察我哪裏?”

“領帶,蕭總您今天領帶上的這個蔚藍領帶夾,很特別,比較容易讓人記住。”

蕭澤這才起了興致,唇角若有似無地勾了一下。

喜歡逢迎討好的人多了去,但說隻關注他衣口領帶夾的,她還是第一個。

不過一刻,他單手將領帶扯下,隱隱約約露出了鎖骨,胸膛微露,溫書寧瞥到了他胸間那似雕刻般的線條以後,猛然移開視線。

蕭澤將領帶扔到了溫書寧手裏。

溫書寧不明所以。

“幫我重新係上。”

溫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