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行不知道她在搗鼓什麽，問：“可以睡了嗎？”
“可以。”
沈書念很滿意新備注。
看來爺爺他們沒有騙我，隻是省去了顧睿這個不重要的人物，而已。
得到回複，顧清行平躺。
沈書念這會也不玩手機了，手機屏暗下就放到一旁的櫃子上，然後雙手塞進被窩，雙手交握的放在小腹上，腰和兩條腿都在偷偷使著力。
他倆平躺著。
燈沒關。
一個睜著眼，一個閉著眼。
睜眼的沈書念心神定下來後，鼻尖嗅到顧清行身上的茶香，隱約夾雜著清冷雪鬆。她一點兒也睡不著，恨不得爬起來和宋茴開把遊戲。
“睡不著？”
沉寂的空間，他忽然開口。
沈書念眼睫顫了顫，老老實實回答：“嗯。不習慣和陌生男人同睡。”
夠直白了吧。
君子風度的話他應該會去沙發吧。
顧清行在進她房間前去書房處理了公司的事，近兩個小時後才進客臥浴室洗浴，現在睡在柔軟錦被裏，不能說是毫無睡意。奈何沈書念太鬧騰，不關燈，手機時而響起，躺下後呼吸都因緊張重了。
“既然睡不著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顧清行倏爾側身，左臂曲起，上半身傾向沈書念，麵容壓低。近在咫尺的俊容讓沈書念呼吸頓住。
她為了避開他，下巴本能縮起。
茶香和雪鬆交疊的嗅覺盛宴遊離在她鼻尖，唇前，頭頂的光被遮去了大半，顧清行薄唇輕抿，**在外的喉結隨著吞咽動作上下滾了滾。
沈書念嚇一跳：“什麽！”
顧清行唇角勾起淡笑，身形壓低：“反正睡不著，不如我們做運動。”
“！”
夜深人靜，兩米大床。
一男一女，男上女下的姿勢，做運動是什麽可想而知，沈書念不傻。
隻是——
為什麽會跳到這個話題！
沈書念慌地平放在小腹上交疊的雙手飛速路過她成年的胸，抓緊了被子，將露在外一點點的脖頸全部蓋住，“你別亂來啊，我剛剛成年。”
明眸因驚訝圓睜，唇色緋豔，白皙肌膚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染了淡粉。
看著就很好欺負。
顧清行左臂撐高，右臂抬起環到她另一側，把控著距離與她隔被相貼，麵容背光，額前的碎發清冷冷落下，“沈小姐的臥室應該沒套吧。”
“……沒、沒有吧。”
沈書念說話打了個結，分辨不出他在開玩笑還是來真的，兩人是夫妻關係，進行和諧運動也實屬正常，而且他這腹肌和身材一看就很行。
但！是！
她失憶了啊！
沈書念抓緊被子的手使勁往上拉，隻留兩隻眼睛站崗，“我、我失憶了。”
“不影響。”
“……我怕疼。”
“我輕點。”
“……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行為很刑嗎？刑法的刑。”沈書念振振有詞。
“那你睡不睡。”
“睡！”
沈書念順杆子就下。
顧清行還不動，沈書念就隔著被子用指尖戳他肩，“時間不早了哈。”
輕點的指尖未動他分毫。
顧清行視線不偏不倚盯著她的臉看，劃過緋色紅唇時，右臂收回，整個人回到最初狀態，平躺。沈書念長舒氣，在他偏頭看來時，乖乖躺好，閉眼，在心裏默數小綿羊，直到落在臉上的視線消失才鬆了腳背。
氛圍再次安靜。
沈書念在第一百隻羊的時候睡著了，呼吸均勻，整個人縮進了被子，白皙小臉側向了他的方向。而顧清行對著明亮的燈，久違地失了眠。
-
沈書念醒來時，身邊空了。
她舒舒服服的伸了懶腰，長腿跨到昨晚顧清行的床界，哼哼了兩聲。
下樓吃飯。
沈書欽和顧清行一道進來。
沈書念看到他穿著休閑長褲和白色T袖，烏發捋高，濕潤潤的，麵頰有些紅，呼吸微重。他和沈書欽一早起來就去晨跑了，衣服都濕了。
白T濕後有點貼身。
顧清行常年鍛煉的好身材無處遁形，沈書念隔著距離都看清了肌肉形狀，褲腰處的抽繩沒係，垂了下來，隨他走動晃動，雙腿筆直修長。
“我上樓換衣服。”
顧清行路過她，說了一句。
茶香味和雪鬆味都淡了不少，也沒有運動後的汗臭，反而是很清爽。
沈書欽落後兩步，“妹妹。”
沈書念直覺他沒有好話，果然，下一秒他就調侃，“妹夫身材棒吧。”
“……”
“你那眼睛都定上麵了。”
話落，在沈書念瞪過來的眼神裏飛速上樓，空氣裏都回**著他的笑聲。
沈書念氣的握拳。
她先去餐廳用早膳，章怡沒給她安排事，就還是刷視頻，沈書念打算把宋茴喊過來拍照。顧清行洗了把澡換好衣服，下樓，落座時沈書念已經吃完，接了通電話去了客廳，兩人眼神對視一秒，她轉開。
“念寶，今天不行。”宋茴在電話那頭說，“今天有客戶約我拍外景。”
“沒事。”
“我忙完了去找你。”
沈書念回了好，掛斷電話後，賀雲若從樓上下來，她向來不喜早起。
“念念，清行呢？”
“在餐廳裏吃早飯。”沈書念心裏有事，紅毯現場那麽多閃光燈亮起，宋茴的單鏡頭比不了，比適應鏡頭，更該練習的是長時間不眨眼。
賀雲若喊了她幾聲，沈書念都沒應，擔心的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憂心道：“等會兒讓清行帶你去醫院複查。”額溫正常，賀雲若放下了手。
沈書念回神：“複查？”
“對啊。你都出院三天了。”賀雲若說。沈書念算了算時間，確實到了醫生交代的時間，這幾天事多她給忘了，不過，為什麽是顧清行！
賀雲若話落。
顧清行從餐廳過來，沈書念聞聲看去，他已經換上正式的襯衫西褲，今日破天荒地係了領帶，領結和最上麵的紐扣抵著他冷白修長的頸。
袖口別著袖扣。
黑色西褲裹著長腿。
沈書念覺得他現在還差一副金邊眼鏡，帶鏈條的，特別的斯文敗類。
頗有禁欲氣質。
沈書念晃神的功夫，顧清行已然走近，“收拾好了嗎？去醫院複查。”
“……你不是創美醫療收購很忙。”沈書念拿他之前拒絕奚榕的話委婉拒絕。
可能是因為賀雲若在。
顧清行淡聲道，“不影響。順路。”
畢竟是拯救沈家於水火的男人，沈書念沒繼續用話堵他，上樓換衣。她鍾愛裙子，今天本來想穿有朝氣、明黃色的裙子，想到去醫院檢查，保險起見還是換了雪紡上衣和淺藍牛仔褲，散著頭發下去見他。
聞白將車開到門口。
顧清行上車後拿平板看當日的行程，繼而靠向椅背，頭微仰，闔上雙眼。銳利的喉結□□露出，沈書念偏眸就能看到，她發現好看的人任何地方都賞心悅目，比方說他的手，冷白，修長，又不失力量感。
抬手捏眉心時。
指骨彎曲，手都透著慵懶。
沈書念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見顧清行時，也是被他的手吸引。賀雲若和奚榕因同在富太圈裏，關係處的不錯，時常帶著沈書念去顧家走動，她和顧睿的關係在拽辮子前還行，過家家時總當顧睿爸爸。那次她和顧睿躲貓貓，沈書念讓顧睿蒙住眼，自己跑到了顧家的書房，急著找地躲沒看到裏麵有人，掀開拖地的桌布就鑽了進去，耳邊響起顧睿中氣十足的“躲好了嗎”，沈書念捂著嘴不讓自己出聲，很快她就發現，桌底有些黑，而且特別安靜，要是顧睿蠢的一直找不到她怎麽辦。
正想著，進來一道光。
順著光暈的方向，她看到了伸進來的手，手心朝上，骨節纖瘦分明。
“別躲裏麵，悶。”
清冷嗓音隨之傳來，沈書念傻了。
她的臉在裏麵悶紅了，也害怕，小手放上去，還沒被拽出來，就被找來的顧睿發現了。等她站穩後去看手的主人，他已經推開門出去了。
顧睿說那是他小叔叔。
之後，沈書念來沈家玩，再也沒見過，然後，就是和顧睿鬧掰掉了。
……
聞白將車停下：“顧總，到醫院了。”
沈書念神思回攏朝外看去，是醫院的地下車庫，下車後就感覺到冷。
顧清行從另側下車。
聞白找地停車，之後把車位發給顧清行。
沈書念嬌俏的臉藏在白色口罩裏，墨鏡遮眼，跟在顧清行後麵進電梯到了指定的樓層。主治醫生看到他們讓他們稍等，手裏有個病人，沈書念頭上的紗布一直沒換過，人看著也比出院時精神了不少。
“我感覺恢複的不錯。”
沈書念覺得太安靜，沒話找話，顧清行低頭看手機，看著確實很忙。
他最近準備收購的創美醫療是個難啃的骨頭，老牌醫療公司，在業內說話有人聽，有點底氣，高層緊咬著不鬆口，企圖讓顧清行讓利。但顧清行知道對方撐不了多久，近些年來創美醫療沒有新成就，加上醫藥公司不景氣，資金鏈已經斷了很久，在硬撐，他們賭顧清行能不能等，畢竟沒有人出價比顧氏高了，也沒人敢這時候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沈書念。”
護士出來喊她，沈書念起身。
顧清行也收手機，跟進，主治醫生詢問了她幾個問題，得到回答後解開她的紗布查看，最後拍片。半小時後，顧清行取片，兩人回到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幾乎沒問題，失憶問題的解決還需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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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沒了白紗布，沈書念很舒服。
她跟章怡說了自己在醫院，章怡問她要不要去公司，沈書念同意了。
“我去公司。”
沈書念對顧清行說，“你忙你的。”
都在醫院耽誤這個時間了，也不在乎送她去公司，“一起，繞個路。”
“不——”
沈書念拒絕的話未說完，不遠處走來一熟悉身影，細看，可不就是宋茴想泡但和施瑤交好的陳萬欽。陳萬欽也看到他們，長腿幾步走近。
他說：“巧了，正要找你。”
沈書念默默閉上唇，顧清行低頭跟她說，“B區31車位，車上等我。”
“……”
沈書念覺得陳萬欽笑得不對勁。
她咽下口中的話，點頭，臨走聽到顧清行問他什麽事，然後聽到對方說什麽醫生。沈書念走遠了就聽不到了，陳萬欽若有所思地說。
“她這樣挺好的。”
顧清行不置可否，“挺好？”
陳萬欽點頭，讓開通過的病人和護士，“愛倫醫生也不見得治好她的腦子。她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了，帶傷不能拍戲，你倆正好培養感情。”
顧清行明顯不讚同。
他和沈書念各取所需，婚姻不會長久。
陳萬欽聳了聳肩。
相顧沉默，顧清行口袋裏手機響了，他拿出，看著跳躍在屏幕上的“沈書念”三個字後，陳萬欽壞笑了聲，他沒理會，淡然地滑動接聽。
“顧先生！”
“江湖救急，我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