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會維持原樣不變的,他認定了她,那便不論她變成什麽樣,他都做好了接受的準備。

傅靳琰的淡然,讓黎珂感到很詫異。

一般發現被騙就算不生氣,也會難過的吧。

他怎麽……反應這麽平靜?

頓時,黎珂有些生氣。

嘟起嘴哼了一聲:“我叫過嗎,我怎麽不記得了,肯定是你訛我。”

傅靳琰眉梢微微揚起,拿出手機,點開了珍藏的錄音。

“老公~”

“……”

黎珂僵住。

傅靳琰手機中那個嬌柔做作嗲到不行的聲音,是她發出來的嗎?

她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頭,十根腳指頭快要原地摳出三室兩廳了。

黎珂扯出了抹牽強的笑,細聲說道:“我給你一千萬,你把錄音刪了。”

“傅太太,您覺得您先生缺這一千萬嗎?”

傅靳琰嘴角勾出一道邪魅的笑意,迅速按下了鎖屏鍵。

他藏寶貝似的,把手機塞大腿下壓著了。

黎珂伸手想去奪,差點碰到了不該碰的位置。

低咒一聲:“真陰險!”

可惡!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剛才還糾結了半天要怎麽跟他坦白呢。

真是像個小醜……

傅靳琰運籌帷幄,掌管的了整個傅氏,怎麽會看不穿她這點小心思?

黎珂眼神閃躲的眨了眨,猶豫了一下,正準備開口。

傅靳琰搶先替她說完了。

“剛才是弈子牧帶走你的,這件事對於你來說,這麽難以啟齒嗎?”

“……”

黎珂驚呆在原地。

他……連這也知道?

她眼含落寞,低下頭,不知該如何自處。

在傅靳琰的的麵前,她好像沒有穿衣服在街上走著似的。

在他麵前根本沒有秘密可言,她的心思他一眼便能洞穿。

這也是她之前一直遠離傅靳琰的主要原因。

心事總被人看穿讓她覺得很難堪,不知該怎麽做,才能做到坦然的站在她麵前。

“你想回到他身邊的話,我會放手,你不需要感到愧疚,我是甘願上鉤的。”

傅靳琰眼神微黯,極力掩去眸底的暗湧,薄唇勾出一道弧度,淺淺笑著。

他故作輕鬆。

內心早就演練了上千遍,她要離開的場景。

他以為……已經做足了充分的準備了。

可是,在她要開口時,他還是慌了。

他害怕從她口中聽到殘忍的話,急哄哄的打斷了她。

分手的話由他說出口,是他留給自己最後的體麵。

黎珂神色凝重的看向傅靳琰。

心髒隨著他黯淡的深情,窒息一般的疼痛。

她聲音微啞:“我隻是想告訴你,他威脅我了,沒有你想的那層意思。”

那個驕傲的天之驕子傅靳琰,在她麵前太過卑微。

說不愧疚,都是假的。

她認錯了人,讓他眼睜睜看著她在別人的身邊待了8年。

光是想想,就覺得她真的該死!

傅靳琰眸色一凝,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嚴肅的問道:“他威脅你做什麽了?”

傅靳琰雙眸冷厲,覆上了一層寒霜。

“你不是都知道。”

黎珂眉眼間滿是得意之色,放肆的笑了起來。

傅靳琰急了,臉色凝重的盯著她,眸底充斥著幾分幽怨。

輕聲哄道:“乖~別鬧。”

“你不會哄可以不哄,別哄小孩一樣,好肉麻的。”

黎珂渾身打了個寒顫。

搓了搓發冷的雙臂。

忍不住吐槽道:“你真的直男癌晚期了,沒事的時候少忙點工作,去報個班學習一下怎麽跟女孩子相處。”

傅靳琰蹙眉。

神色薄怒,卻不敢發作。

黎珂見他雙眸深沉了些,收斂了笑容,怕玩過頭了自己收場的時候會很狼狽。

“他拿我失憶的事情威脅我,我要是不願意留在他身邊,他就把這事告訴你。”

“所以?”

“我才不會被人拿捏,告訴你就告訴你,不用他開金口,我自己會說。”

傅靳琰眸光閃了閃,目光溫柔的看著黎珂。

抬手在她臉上捏了一下。

“算你還沒笨到家。”

黎珂吃痛,反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你過分了!”

她指尖微涼的溫度滑過他的臉頰。

傅靳琰眸色微黯,銳利的眸光充滿了侵略性。

攬住她的腰身,抵在床沿,低沉的嗓音警告道:“你別以為我現在行動不便就拿你沒辦法了。”

她隨意的觸碰,就能讓他心神**漾。

他可經不起撩撥。

黎珂仰頭看向天花板,緊張的抓緊了床單。

傅靳琰的威壓太強,她有些吃不消。

近距離的接觸使她臉頰迅速升溫。

緊張的吞了吞唾沫。

但也因對傅靳琰沒有隱瞞,而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弈子牧低估了她的勇氣。

她寧死也不會做被人拿捏的那顆棋子!

傅靳琰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頸處,挑唇一笑,邪氣十足。

雙唇緩緩湊近,落在她白皙的肌膚上。

微涼的觸感,驚的黎珂渾身一顫,身體瞬間變得僵硬起來。

她緊張的閉上了雙眼。

“砰!”

病房的門被撞開。

黎父手中拿著文件包,闖了進來。

黎珂慌亂推開傅靳琰,縮到床頭,拉起被子捂住半張臉。

傅靳琰眸光微動,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撇向窗外的方向。

黎媽媽一進門就看到這場麵,當場給了黎父一記肘擊。

“你看看你,一把年紀了冒冒失失的,這來的多不是時候。”

黎父訕笑道:“是是是,是我來的不巧了。”

兩人眯著眼,賊兮兮的盯著兩人看。

緊張的情緒也緩解了不少。

黎父感歎了一聲:“虧我剛才還擔心的要命,看你們倒是挺放鬆的,還是年輕人心態好。”

“爸,我沒事,沒什麽好擔心的。”

“都要做大手術了,還不讓人擔心啊。”

黎父叫冤。

他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要動那麽大個手術,哪裏有不擔心的道理。

“什麽手術?”

黎珂臉上的羞澀褪去,鋒利的眼眸瞥向傅靳琰。

他有事瞞著!

傅靳琰清聲說道:“醫生說你頭部的血塊有病變的可能,國內的醫療技術有所欠缺,不用緊張,飛國外看看,也許沒他們說的那麽嚴重。”

“……”

盡管傅靳琰說的很婉轉。

黎珂還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