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拿著錢蹦躂著回房間了。
黎珂關上門,雙眸滿是擔憂的望向傅靳琰。
輕聲問道:“怎麽了?”
傅靳琰迅速掩去眸底的寒意,勾唇淡淡一笑:“一點小事,不難處理。”
“小事嗎?”
黎珂顯然不信,眉梢微緊,神情嚴肅的盯著傅靳琰。
她的心底感覺有點慌,這種感覺她很少會有。
每次這種感覺出現,總是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盡管信任“感覺”讓人覺得十分離譜。
但傅靳琰眉宇間冷凝的氣息她沒看錯,一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傅靳琰眼神回避的躲開了黎珂的眸光。
按下輪椅,淡淡道了聲:“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好。”
黎珂遲疑了一瞬,看出他不願意說,她也沒繼續追問。
應了聲好,便乖乖的站在原地,等他回來。
傅靳琰獨自操控輪椅離開。
好在酒店的設備考慮的很周全,對殘障人士十分友好,都有提供特殊的通道。
傅靳琰進入電梯,上了天台。
酒店天台很安靜,幾乎沒什麽人上來。
偶爾有幾個工作人員上來抽根煙小憩一會,地板上被扔了許多煙頭。
傅靳琰拿出手機撥通了國際電話。
冷沉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爺爺……那個人出現了。”
傅老爺子微啞的聲音還帶著未褪去的睡意:“哪個人?“
“別給我賣關子,有事直說,我一把老骨頭了可不想跟你們年輕人玩猜猜猜。”
傅靳琰微涼的聲音說道:“當年我遇到的那個人,黎家一直在追殺,卻沒找到那個……綁架犯。”
傅老爺子摸索著打開了床頭的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號碼。
戴上老花鏡,再確認了一遍。
聲音驟然拔高:“你在洛杉磯遇到的嗎?”
“是小陳,他出去執行任務,拍到了與那人同款的紋身,那個紋身似乎是一個組織,與那人同行的人都有同樣的紋身。”
傅靳琰嚴肅的深情透著寒意。
黎家一直在找那人。
他也暗中幫忙助力了不少。
那人卻能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膽量與手段皆屬上乘。
這樣的人若是為友,倒是不錯的助力。
但……站在對立麵,會是非常棘手的對手。
容不得半點疏忽。
傅老爺子深呼了一口氣,語氣平靜了些:“黎家人知道嗎?”
“我還沒告訴他們,珂寶快要手術了,那人出現在時機這麽巧合,我擔心……”
“你擔心那人是衝著小珂來的?”
“嗯。”
傅靳琰深沉的雙眸中難掩擔憂。
那人藏了這麽多年。
在珂寶要手術的這個檔口出現……隻怕沒那麽多巧合。
可那人在暗處,他們在明處,這裏也是洛杉磯,他的勢力有限。
傅靳琰聲音啞然:“爺爺……我要是護不好珂寶怎麽辦?”
“……”
電話那頭,傅老爺子歎了口氣。
感歎道:“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呐,你一向自控力是極好的,什麽事情到你手裏都是輕鬆就解決了,唯獨這感情……把你磨的菱角都沒了。”
怎麽辦三個字,他此生隻聽傅靳琰說過這一回。
關心則亂。
誰都難逃感情關。
“我調一支精銳雇傭兵暗中保護你們,你放心的守著那丫頭。”
“謝謝爺爺。”
傅靳琰鬆了一口氣。
傅家的權還有一半在爺爺手中。
國外的勢力近幾年發展的少,那些舊部還掌控在爺爺手中。
求來了雇傭兵,傅靳琰準備掛電話。
傅老爺子急忙開口:“黎家那邊,要替你瞞著嗎?”
“嗯,手術在即,我怕珂寶會過度緊張。”
“你可別小看了那丫頭,她可不笨,未必看不出端倪。”
傅老爺子好心提醒了一句,掛斷了電話。
翻了個身繼續睡下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少操心點他也想享享福。
傅靳琰坐在樓頂吹了一會風。
回到房間,黎珂端坐在床沿,審視的眼神直勾勾的打量著他。
眉梢微挑,示意他坦白。
傅靳琰擔憂的目光從她臉上掠過。
回想起爺爺說的話:“她未必看不出端倪。”
的確……
爺爺說的沒錯。
但他不知道要怎麽跟她開口。
那段往事,給她留下的傷痕治愈了幾分,他拿不準。
黎珂輕笑道:“你有事瞞我,而且……這件事與我有關。”
“珂寶……”
傅靳琰剛想解釋,黎珂便急促的打斷了他:“不是好事,對不對?”
傅靳琰神色凝重,一言不發的盯著她。
忽而,緊繃的眉心舒展開來。
無奈道:“我想,我不應該瞞你。”
“自然,你跟我在一起,不管是好的事情,還是壞的事情,我們都應該一起麵對,我最討厭報喜不報憂。”
黎珂眼角垂下,略微有些失落。
從小身邊的人總是跟她報喜不報憂。
他們總怕她擔心,怕她會有壓力。
就連爺爺奶奶過世,爸媽也是擔心會影響她學習,而選擇瞞著她。
卻沒人真正的站在她的位置上考慮過,她想不想一起承擔。
傅靳琰朝著她湊近了些,伸手抓住了她的右手。
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神情嚴肅的說道:“當年綁架你的人,你還記得嗎?”
黎珂瞳孔猛地一縮。
身軀微不可聞的顫抖了一下。
強壓著身體的不適,目光灼灼的看向傅靳琰。
聲音輕顫著:“他……出現了?”
她已經猜到了幾分。
看到傅靳琰點了點頭,心猛地一沉。
那些她不願意去麵對的沉痛記憶,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那個男人的殘忍,這麽多年過去了,帶給她的恐懼還埋藏在身體裏。
身體本能的反應就是抗拒。
黎珂倏地起身,朝著衛生間跑去。
“嘔~”
緊張到極致,身體的反應格外的強烈。
黎珂趴在洗手台上吐了一陣,洗了把臉才走出來。
傅靳琰眉心緊促,擔憂的看向她。
看著她步伐疲憊的走到了床邊,雙眸認真的凝視著他。
神色有些怔怔的,輕聲說道:“沒關係,我能麵對。”
“……”
傅靳琰沉默著,幽深的眸子透著洞察人心的銳利。
盯的她心底發虛:“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他想必也老了,再說了,一切有你呢,我隻是有些創傷應激反應,沒事的,我能麵對。”
“手術前,你不能離開我的視野。”
傅靳琰拿起手機,打開了那段錄音。
蘇琳琳的聲音字字清晰的傳入黎珂的耳中。
她垂下眼瞼,冷笑道:“人心果然是會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