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民用詼諧的口吻,看似說了一句玩笑話,但這句話也很確切地表明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也從側麵說明人無論是什麽樣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自己的私心,真正完全大無畏,不計較任何得失,不顧及任何人的看法和眼光,做什麽事不需要任何反饋和支持的人,畢竟還是極少數,而普通人都有七情六欲,都希望被他人認可和關注。

眾老師聽了楊偉民的話,一時間都愣住了,劉主任笑著說:“楊老師隻不過說了一句玩笑話,來調解一下會議室沉悶的氣氛。總之一句話,作為老師我們應該打鐵還需自身硬。另外,要像楊老師一樣打心底熱愛這份工作,而不是把當老師當做謀生的手段。最後,每一位老師應該把愛和榜樣作為行事的原則。”

劉主任話音剛落,三年級的班主任李老師立馬說出自己的想法。

“劉主任,其實麵對無理取鬧的家長,你說的這些都沒用,根本派不上用場,就像我們班的那個學生,我在課堂上叫醒他是因為責任,也是出於對這個學生的關愛,而在學生和家長看來我那是打學生。

什麽是打?我想大家心裏都有一把標尺,況且我隻是用書輕輕地敲了一下他的頭,能有多疼?家長就給我兩巴掌,打完我整個腦袋都是懵的,臉上火辣辣地疼,臉腫得跟饅頭一樣。那個家長指著我叫囂,‘你他媽的再敢動我兒子一下試試,我就讓你進監獄,讓你蹲一輩子監獄。’”

李老師說著說著就淚眼婆娑了:“以前我隻知道當警察要跟壞人搏鬥有危險,因為警察麵對的是殺人犯,還有可能是毒販,是暴徒,這些人是不要命的,是亡命徒。

而老師麵對的是青春年華的學生,望子成龍、盼女成風的家長,誰會想到當老師也有被人打的風險?什麽時候當老師也成高危職業了?現在我每上一堂課都戰戰兢兢、忐忑不安,生怕有學生在課堂上搗亂、睡覺。如果我不管,良心上過意不去,管,我怕我又要被家長堵住打罵。就這麽著過了將近半年了,如今我都有點神經衰弱了,晚上睡不著覺,一睡著就做噩夢,不是夢到學生家長又來打我了,就是夢到我被關進了監獄,白天晚上都惶惶不安。”

李老師說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眼淚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淌。

老師們向李老師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同時也為自己曾經和家長打交道遇到一係列的問題以及未來工作的不確定性而擔憂。因此個個心事重重,愁眉苦臉。

劉主任看在眼裏,但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大家,他也覺得這樣的事情很不公平,但作為領導他不能跟其他老師一樣長籲短歎,愁眉不展,怨天尤人。更何況上麵已經下達了文件提倡尊師重教,劉主任相信,通過老師及多方的努力,總有一天,老師會像以往一樣,被人們尊敬和愛戴,但前提是老師必須要以身作則,立師德,塑師表,鑄師魂,這是老師們必須做的,也是老師們唯一能做的,當然還有一個方麵,就是學校對於老師也要給予一定的支持,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為了息事寧人,怕造成社會影響,把責任都推到老師身上。

“對於李老師的遭遇,我深表同情,而且也替學校領導向你道歉,下去之後我將和學校領導討論這件事,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劉主任繼續說:“好了,大家不要愁眉不展的了,問題肯定是會有的,我們一步步去解決,我相信未來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劉主任的話顯然沒有激起多大的波瀾,畢竟劉主任說的都是空話,喊的全是口號,切實可行地落到實處又會是什麽情況?大家心知肚明。

劉主任為了調動老師們的情緒,故意提高聲音,笑著說:“各位老師們,這可不像咱們中心小學的教師隊伍,哪能一遇到問題就死氣沉沉,消極怠工,這像個什麽樣子嘛?其實我還有一個很好的提議,不知道各位老師有沒有興趣聽?”

劉主任故意賣個關子,想讓大家轉移注意力,當然他也不絕對全是為了賣關子,他確實有一個他認為很不錯的想法。

劉主任說完,確實有一部分老師有了一些興致,轉而將目光投向劉主任,劉主任這才慢條斯理地說:“我準備讓楊老師幫助支持大家的工作,我是這麽想的,楊老師的幫助和支持分為兩大板塊。第一,如果和家長起衝突,各位老師可以尋求楊老師的幫助。”

楊偉民剛想開口,被劉主任打斷了,他接著說:“第二呢,我想讓楊老師在各位老師的課堂上跟著聽幾節課,當然咱們學校也定期組織老師聽課,但都是在新教育理念的倡導下聽的,並不能發現課堂上存在的問題,而恰恰相反楊老師站在中立的立場,或者說以提倡舊教育方法為前提,必定會有新的發現,找出新的問題,這樣也有利於提高老師的教學水平,從而提高學校整體的教學質量。”劉主任掃視全場,最後看向楊偉民:“既然大家沒什麽意見就這麽定了,楊老師您沒什麽異意吧!”

劉主任說完,老師們麵麵相覷,似乎一瞬間才意識到,這也許才是劉主任今天開會的真正目的。

“劉主任。”楊偉民說:“這兩個任務其實都不輕,我擔心我勝任不了,這麽大的事應該交給一個團隊,不應該是一個來自村小學,馬上就要退休的老師,更何況我的腰還閃了,最近行動多有不便。”

不是楊偉民推卸責任,其實劉主任能給他這麽重的擔子,楊偉民是願意挑的,隻是他擔心做不好,因為劉主任說的這兩大板塊,無論哪一件單拎出來,都是大事情,關係到學校聲譽以及學校教學水平的重大事件,他楊偉民一個人怎麽能勝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