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把睡得四仰八叉的江夏和王悅輕輕地抱起來往床裏麵挪了挪,蓋好了被子,還不忘捏捏江夏和王悅滿是膠原蛋白的小臉蛋。

諾諾笑著打趣媽媽:“媽,要不再給我生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沈瑜一巴掌拍在諾諾肩膀上:“趕緊睡吧,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夏夏和王悅我還照顧不過來呢,再生個弟弟妹妹,你照顧呀!”

諾諾吐吐舌頭不說話了,沈瑜一邊脫衣服一邊偷笑。

諾諾躺在床中間,摟著沈瑜的脖子:“媽,你看咱們四個人能睡下,要不以後我別去表姑家住了,咱們四個人一起睡吧!”

沈瑜笑著說:“你媽半個身子都在床邊掉著呢,你就這麽忍心?更何況四個人老這麽擠著,夏夏和悅悅也睡不好,你都跟寧寧住習慣了,兩人在一起還有個伴。”

諾諾往裏縮了縮身子:“媽,你往裏麵睡一點,我逗你玩的,我才不願意跟這倆小屁孩擠呢!”

沈瑜疼惜地摟緊了諾諾:“睡吧!明天還上學呢!”

......

早上九點多,孫老師急匆匆地跑進辦公室,直奔吳茗的工位:“吳老師,我跟您匯報個情況。”

吳茗抬起頭看了一眼孫老師,不緊不慢地問:“孫老師,怎麽了?”

孫老師搬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講起了他七點到九點這段不可思議的經曆。

“吳老師,事情是這樣的,我早上去了趟王晨宿舍,他告訴我沈老師根本沒有打人,是王鵬自己打的自己。”

說到沈瑜,吳茗不由地回頭看了看,沈瑜的工位空空的,因為昨天劉大媽鬧得挺凶的,沈瑜應該會等到事情有結果了才來辦公室。

“這事你不是發微信給我說了嗎?你們班這四個學生可真是不讓人省心,要不是沈瑜王晨這孩子還不得出事,得好好管教管教了。”

孫老師興致勃勃地繼續說:“沈老師有望回來上課了。”

吳茗不解地看著孫老師:“這事還複雜著呢,王鵬本人不鬆口,其他兩名同學也沒表態,隻王晨一個人的說辭恐怕難以服眾。”

孫老師手一拍:“吳老師,其他兩個學生都鬆口了,他們說王鵬不仗義,關鍵時刻自己跑了,要不是王晨他倆就被狗子打死了,所以不準備幫王鵬瞞著這事了。”

孫老師不住校,家離學校遠,騎摩托車也需要將近二十多分鍾,昨天晚上的事他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要不是沈瑜幫忙,王晨在樹林裏又冷又害怕,腳還爛成那樣了,萬一孩子支撐不住,出點事他後半輩子心就難安了,況且沈瑜在處理完事情才告訴他的,還特別貼心地說王晨這邊有她呢,讓他不要著急。

孫老師對沈瑜感激涕零,恨不得讓沈瑜馬上回來上課。

孫老師繼續說:“我從王晨家回來以後,李小藝和王浩主動找到我,坦白了‘沈老師打人事件’的真相,跟沈老師以及王晨說的一模一樣,可見這件事情從始至終就是王鵬策劃的。”

吳茗一下來了興致:“李小藝和王浩真的主動澄清了這件事。”

孫老師高興地點點頭:“是的!”

吳茗站起身:“那我現在就找劉主任匯報這件事,你盡快給沈老師打個電話,讓她來辦公室。”

吳茗踩著高跟鞋,邁著大步子走到辦公室門口時,看到了立在牆角,耷拉著腦袋蔫不拉幾的王鵬。

吳茗心裏那個氣呀,王鵬這孩子天天不讓人省心,不是欺負同學,就是上課搗亂,破壞課堂紀律,老師個個談王鵬色變,在全校都成典型了,打過,罵過,處置過,寫過無數次檢討,可他的壞毛病就是不改。

最可氣的是,為了不讓沈瑜給他們班上課,苦肉計都用上了,她親眼見看見王鵬臉上腫起的一楞一楞的紅手指印以及從鼻孔裏流出的斷了線的血珠子,這孩子小小的年紀怎麽能對自己這麽狠?他可真下得了手啊!

吳茗又瞅了一眼王鵬可憐兮兮的樣子,最終也沒有罵出聲,她麵無表情地問:“王鵬,你來老師辦公室有什麽事嗎?”

王鵬支支吾吾的說著什麽,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吳茗一個字也沒聽。

吳茗覺得好怪,王鵬這孩子不論什麽時候,都理直氣壯,就連犯了大錯誤,好幾個老師盯著他訓的時候,也是麵不改色,言不低聲,今天這是怎麽了?

常言道,事出蹊蹺必有因,吳茗蹲下身輕聲細語地問:“王鵬,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跟老師說。”

低著頭的王鵬點了點頭。

吳茗心裏一陣高興,以她這麽多年的從教經驗判斷,王鵬這孩子應該是認識到自己的問題了,換句話說,他應該是來認錯的。

古人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成年人的問題往往是知錯不改,或者有悔改之心,礙於麵子,就那樣敷衍過去了。相反孩子們在這方麵可比成人強太多了。

但吳茗也明白,不能表現得太過熱情,否則孩子剛剛在幼小的心靈中建立起來的那麽一點點痛改前非的意念很快就打消了。

吳茗仍然板著臉:“王鵬,有什麽事來辦公室跟老師說。”

王鵬聽話地跟著吳茗進了辦公室,孫老師看到耷拉著腦袋的王鵬,氣呼呼地衝過來就想罵,被吳茗製止了。

“孫老師,你去忙你的吧!王鵬剛才說有話跟我說。”

孫老師瞪了一眼王鵬,轉身返回工位拿上書去上課了,孫老師一走,辦公室裏就剩吳茗和王鵬兩個人了。

吳茗坐在辦公桌前,喝了一口水,問:“王鵬,現在就咱倆,有什麽話就說吧,你平時不總是趾高氣揚的嗎?現在怎麽變得這麽唯唯諾諾的呀,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吳茗話說得非常隨意,而且說話的時候也不看王鵬,她怕給他增加心理上的負擔。

“老師,吳老師,我……我是來道歉的。”王鵬說話的聲音很低,而且斷斷續續的。

吳茗裝作若無其事地在電腦上瀏覽著新聞,麵不改色,心裏卻樂開了花,看來她猜得一點也沒錯,王鵬這孩子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嗯,說吧,因為什麽事道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