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站得高,大半個校園盡收眼底,馬上入冬的節氣,校園裏鬆樹依然蒼蒼翠翠,各種各樣的**爭奇鬥豔,嶄新的八層高的紅色教學樓傲然挺立,遠處操場上紅色跑道和綠色的足球場交相輝映,就連迎風招展的五星紅旗比天河小學的更鮮豔,更漂亮。
她在心裏感歎,中心小學確實不錯,怪不得家長擠破了頭也要把自己的孩子往這裏送呢?
就在這時,沈瑜聽到了腳步聲,轉眼劉主任就在眼前了,她笑著迎上去:“劉主任。”
劉主任盯著沈瑜,像是在從記憶裏搜尋著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沈瑜趕緊自我介紹:“劉主任,我是沈瑜,原天河小學的老師,來報到。”
“哦!沈老師呀!你終於來了。”劉主任說著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快進來,你這個假可請得夠長的。”
沈瑜跟著劉主任進了辦公室,聽了劉主任的話尷尬的笑笑:“確實時間有點長,我自從當老師以來基本上沒請過假,沒想到這一次請了這麽長時間的假!”
“你對未來有什麽規劃呀?”劉主任說完指著靠窗戶那邊的沙發說:“坐吧!”
沈瑜坐在沙發上,她不知道劉主任這麽問的意思是什麽,但還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道:“英語是我的強項,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願意教英語,至於其他的課程聽劉主任的安排。”
劉主任已經坐在了辦公桌後邊,他習慣性地打開了桌子上的台式電腦:“好啊,對自己有清晰的認識和規劃,很不錯!這兩天我組織開個會,落實一下你的代課問題。”
“謝謝劉主任!”
“沈老師,咱們在校老師為了給學生上好課,除了鎮上離得近的老師,其餘的老師都要住校,你沒問題吧!”
沈瑜如實回答:“當然沒問題,我早就準備好了,東西我都帶來了。”
“那就好!”劉主任笑著說:“那你就住周老師住過的那間宿舍吧!五樓,朝南,陽光充足,鑰匙你找管宿舍的人拿,就五樓最靠近樓梯的那間辦公室。”
沈瑜聽到這個消息,嚇了自己一跳,周寧來她家看她的時候,也沒提過要走呀,怎麽突然就走了。
“劉主任,你說的周老師是周寧嗎?”
“對呀,你們認識。”劉主任哈哈笑了:“哦,你倆都是西北師大畢業的,是校友啊!”
“對,同班同學。”沈瑜說。
“哦,怪不得,他調到縣城的柳湖小學了,留不住了。”劉主任笑著說:“所以我才催楊老師叫你趕緊來上班,你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不知道為什麽沈瑜有那麽一點點失落,周寧往鎮上中心小學調的時候也沒有跟她說,現在又是悄無聲息的就走了。
轉念一想,有機會為什麽不調呢,他老婆孩子都在縣城,來回跑確實很累。
“哦,那挺好的!”沈瑜像是說給劉主任聽的,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其實上次周寧去看她的時候,她總覺得他還有點舊情未了,走了倒更好。
“可中心小學又損失了一名好老師呀!”劉主任說。
沈瑜不知道說什麽,就閉口不言。
“那你先去吧,把住的地先安排好,我讓吳茗吳老師帶你去辦公室熟悉熟悉環境,了解一下學校的氛圍。”
沈瑜跟劉主任致謝後,出了劉主任辦公室,找宿管拿鑰匙的時候,宿管說周老師那邊有一把鑰匙沒還回來,末了還念叨一句,真不知道人都走了,為什麽還要帶走一把鑰匙呢!
沈瑜也想不通,從宿管那裏拿了鑰匙,給王勇超打電話,讓他把車開進來。
沈瑜和王勇超大包小包搬著東西上了樓,宿舍環境不錯,三十多平米,屋裏收拾得幹幹淨淨,東西擺得整整齊齊,桌子上碼著上百本書,都是小說散文詩歌之類的。
“這書誰的呀!”王勇超驚奇地問。
沈瑜估計這書是周寧的無疑了,他愛看書是出了名的,逮著啥看啥,估計買太多了,走的時候太重帶不走就放這兒了吧!
沈瑜知道王勇超愛吃醋,上次周寧隻是來家裏看了他一趟,王勇超就吃醋發瘋,要是知道她要住在周寧住過的房間,指不定又要怎麽樣呢?
“不知道呀!也許是以前住在這個宿舍的老師留下的,正好沒事的時候可以翻翻。”沈瑜一邊掃床鋪一邊說。
“行,那趕緊收拾吧!”王勇超說。
“這床有一米五寬呢,我們三個睡得下。”沈瑜一邊鋪床一邊說:“要是再能多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孩子們就有地方寫作業了。”
王勇超聽到沈瑜這麽說,心裏不高興,他允許她帶著學生上學,可像她這樣時時處處想著他的學生,別說諾諾了,他都受不了,但還是忍住沒說什麽。
“鍋碗瓢盆拿到公用廚房吧!”
宿舍目前可以做飯,大部分還是用電鍋之類的,可以做點簡單的吃食,一樓有公用廚房,大部分住校的老師都在公共廚房做飯,即方便又衛生,還安全。
收拾好了東西,王勇超坐在桌子前漫無目的地翻書,他拿起一本泰戈爾的飛鳥集,一張紙掉了出來,本想放回去,又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是一封信。
沈瑜: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想當初我調到中心小學的時候,恰好是秋天,秋風蕭瑟,落葉繽紛,本想悄然而至給你個意外驚喜,沒想到你早已心有所屬;如今又是秋葉飛黃,落葉滿地之時,我帶著些許的傷感和遺憾走了,而你不久便會如期而至,多麽完美的錯過。
也許今生注定無緣吧,我隻能這麽安慰自己。不然為什麽每次看似圓滿的重逢,恰好成了遺憾的錯過。
對了,這些書就留給你吧,我知道你喜歡看,我宿舍門上的那把鑰匙在楊老師那裏,我托他交給你,取完書記得把鑰匙還給宿管。
珍重,本來有千言萬語想跟你傾訴,提起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更不知,該說些什麽?算了,就此擱筆吧,祝你一切安好!
好友:周寧
王勇超看完如此抒情類似於表白的信,他心中翻江倒海,周寧說好自己要走的,現在卻纏纏綿綿,寫這樣一封信,這算什麽?
更可氣的是沈瑜,難道就這麽舍不得周寧,哪怕他走了,還要住他住過的房間,看他看過的書,把他當什麽了,他咣的一聲將書扔在地上。
正在收拾衣服的沈瑜轉過頭不解地問:“怎麽了?”
王勇超氣呼呼地:“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