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民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他推了推張秀蘭,說:“老婆子,你聽是不是有人敲門?”

張秀蘭爬起身子,湊著窗台聽,敲門聲越發急促了,她壓低聲音:“該不會是張金寶找上門來了吧!他這個人麻達的很。”

楊偉民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他一個背後指使別人幹壞事的人,還敢找上門來?”楊偉民穿衣服的時候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已經八點多了,他和老婆子還從沒起這麽晚過。

張秀蘭也爬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人家膽子可大著呢,倒是咱們現在連種洋芋的地都送給二娃家了,以後吃啥?”

楊偉民已經穿好衣服,打開了客房屋的門,一邊穿鞋一邊問:“誰呀?”

“楊老師,是我們。”

楊偉民聽聲音來人應該是沈瑜,這大周六的沈瑜怎麽來了?不會是有什麽事吧?

“來了!來了!沈瑜沒出什麽事吧!”楊偉民一邊往外走一邊問。

楊偉民打開門,隻見沈瑜,諾諾,王勇超三人站在門口,王勇超手裏還提著個大盒子,以及好幾個袋子,諾諾和沈瑜也提了不少。

“你們三個怎麽都來了?咋還提了這麽多東西?快進來。”楊偉民趕緊往裏讓,又扯著嗓子朝屋裏喊:“老婆子,沈瑜一家子都來了,你快點的!”

“我下不了炕呀!”張秀蘭著急地喊。

“我們是來給師母過生日的。”沈瑜笑著說:“楊老師,你快去看看師母。”

沈瑜以為師母還沒起床,就拉著王勇超和諾諾站在院子外邊的花園前看三朵長勢力相當好,開的正盛的**。

“生日?”楊偉民一邊往屋裏跑,一邊想突然他腦子裏猛地想起來,今天是農曆九月二十一確實是老婆子的生日呀,他怎麽忘得一幹二淨了,孩子們怎麽也沒打電話過來呀!楊偉民趕緊把張秀蘭抱到了輪椅上,收拾著疊了被子,就把沈瑜一家子讓進了屋裏。

“師母,生日快樂!”王勇超和沈瑜幾乎異口同聲地說,沈瑜拿出一套早準備好的衣服遞給張秀蘭。

張秀蘭高興地接過衣服:“你們這些孩子,以後不準給我亂花錢了。”

“不貴,一點心意。”沈瑜說。

諾諾聽到爸媽都喊了師母,自己不知道叫啥了,有點著急。

楊偉民笑著說:“你也叫師母就行了,我也是你的老師嘛!叫師奶似乎不好聽!”

眾人都笑了。

“師母,生日快樂!”諾諾說。

張秀蘭高興得合不上嘴,連臉上的皺紋也舒展了。

差不多十點多的時候,一大桌子菜已經上桌了,王勇超和沈瑜做的飯,涼菜肉魚什麽的都是今天剛買了帶過來的,又炒了幾個熱菜,雞鴨魚肉都全了,再加上蛋糕,這頓飯很豐盛。

張秀蘭高興地說:“瑜兒,謝謝你,你們年年都來給我過生日,比我的兒女還靠得住。”張秀蘭說著說著,竟然掉眼淚了。

楊偉民趕緊找紙給老伴擦淚:“你看你這個老婆子,好好的哭什麽?一會兒吃完了飯,給兒子女兒打電話。”

張秀蘭收住了淚:“哎,人老了,就這樣,大家快吃飯吧!”

沈瑜就跟大家講了為什麽這麽早來楊老師家的原因。

原來沈瑜一家子來這麽早,是因為諾諾當初答應要給沈瑜一個驚喜,她的驚喜就是讓爸爸開著車,帶著她和媽媽去兜風,一家子六點就從家裏出發了,沿著大車路,一路經過大莊鎮,沿路一直往前,走了將近一百公裏。

這些都是王勇超和諾諾早商量好的,一來是想讓沈瑜散散心,二來呢一家人好久沒有在一起快快樂樂地出去玩了,三來,也補償了諾諾一直去兜風的請求。回來之後三人又去大莊采購雞鴨魚肉,以及蛋糕等,就直接來給張秀蘭過生日來了。

“我想去天河小學看看。”沈瑜說。

沈瑜自從天河小學撤並後,就再也沒有去過天河小學,剛撤並那會兒,她的腳就崴了,一個月出不了屋子,那裏都去不了,更不用說去天河小學了。

後來腳終於好了,就馬不停蹄地去中心小學上班了,她很想天河小學,尤其是當她被吳茗算計,同事排擠的時候,就會想起在天河小學那些美好的時光,她知道時光無法倒流,更無法回到過去,但去天河小學校園裏看看,也能聊表她對過去在天河小學那些舊時光的懷念之情。

吃完了飯,王勇超和沈瑜一起收拾著洗了鍋,就收拾著要出發了。

“要不師母你也去吧!”沈瑜笑著說。

張秀蘭搖搖頭:“我還是算了吧,坐著輪椅不方便。”說這話的時候張秀蘭眼神中滿是落寞。

“沒事,我開著車呢!再說了咱們人多,就讓師母去吧!”王勇超趕緊說。

“你想去嗎?”楊偉民問老伴。

張秀蘭眼裏閃著淚花,她坐上輪椅已經八年了。從那以後,她很少出門,一則路上有個溝溝坎坎自己不方便,二來,她覺得自己不能走路了,總比別人缺點什麽,就不愛往人堆裏湊了。

沈瑜遞給張秀蘭一張紙:“師母,走吧!就當是陪我們,今天是你生日散散心。”

張秀蘭強忍著眼淚點了點頭。

在大家的幫助下,張秀蘭坐上了車,其他人也坐了上去,轉眼的功夫車已經停在天河小學門口了。

沈瑜發現僅一個月沒來,天河小學從外觀上看已經滄桑了不少,門頂上天河小學四個大字,看著似乎蒙上了一層土霧,模糊不清,大門也舊了,校門外那一塊空地上雜草滿地,雖說大部分已枯萎,還有一部分綠幽幽的,讓人看著就難受。

以前校門外修得可平整呢,學生們來回踩踏根本沒這些雜草什麽事,可僅僅一個月的時間,這裏都全長滿了野草,完全是一幅破敗像了。

楊偉民拿出鑰匙打開了校門,哐啷一聲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滿校園的枯枝爛葉,花園裏一片蕭條,一股陽光灑下來,映照在一間間上了鎖的教室窗戶上,顯得既蒼涼又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