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摟過諾諾:“我的女兒長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媽媽了。”

“哎,怎麽這麽不公平,我也很擔心你,你怎麽不誇誇我”王勇超故意打趣沈瑜。

“爸爸,你怎麽跟個小孩子一樣?”諾諾笑著說。

沈瑜也笑了:“就不誇你,急死你,氣死你!”

王勇超裝作委屈地哼了一聲,沈瑜打趣了兩句,車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車沿著寬闊的路向前行駛,因為有了家人的陪伴和嗬護,沈瑜本來緊張的心情緩和了不少,她甚至暫時忘記了即將到來的試講課,仿佛一家子興師動眾地開車出去,是要參加一場別開生麵的旅行。

沿途的風景雖是一片蕭條,但心情好的時候,那枯黃的樹葉,在風中瑟瑟發抖的路旁小草,一畝畝耕過的光禿禿的田地以及曲折盤旋的公路,都成了美景。

沈瑜這是第一次沉下心欣賞這一路的風景,她驚奇地發現這條路沿途的風景如此的美,讓她心有點沉醉,目光一直盯著車窗外掠過的風景。

諾諾也興高采烈地指點著周圍的風景,王勇超也很默契地打開了歡快的車載音樂。

沈瑜心情好極了,一周前在學校受的委屈,遭遇的白眼,統統被拋在腦後。

事後沈瑜審視那段特殊的旅行,她給出的判斷有兩個。在車裏,窗外的風景浮光掠影般難以琢磨,才覺得格外的美,這是人類的天性,往往對那些不易把握的事物充滿著無限的喜愛之情。另一個原因是有了家人的支持和陪伴,她心情好,所以看什麽都是美的。

沈瑜這次特殊的經曆和體會給了她麵對困境的勇氣和信心,通過這件事她也明白人的心情是可以主宰自己,乃至影響自己眼中的世界和萬物。所以她覺得控製情緒不僅能讓身心受益,也能讓周圍的人感覺更舒服。

“到了,到了!”諾諾尖厲的聲音,拉回了沈瑜的思緒,她抬頭望向窗外,車已經到了中心小學的校門口了,門衛室裏郭大爺正瞪著鷹眼注視著王勇超,麵無表情地問:“幹什麽的?”

沈瑜連忙搖下車窗:“郭大爺,是我沈瑜。”

郭大爺看到沈瑜立馬笑著說:“原來是沈老師,這麽早就來學校了,趕緊進去吧!”

沈瑜和郭大爺寒暄了兩句就放了行,王勇超還抱怨一通說郭大爺不近人情,來學校的肯定是學生或者老師呀,有必要這麽嚴格嗎?

沈瑜不同意王勇超的觀點,她認為學校是孩子們學習的地方,把好大門這道關卡非常重要。現在有不少不法分子鑽各種空子違法犯罪,如果校門把守得不嚴,讓不法分子鑽了空,學生安危受到威脅怎麽辦?

諾諾也同意媽媽的觀點,王勇超最終也認可了沈瑜的觀點,還自我檢討了一番,沈瑜看他認錯態度誠懇就沒再說什麽。

車開進了車棚,車棚裏幾乎是空的,老師們都回家了,不管是摩托車,還是小汽車,亦或是自行車都被自己的主人開走了,並不大的車棚顯得很空曠。

沈瑜下了車,走到校園裏,才發現這裏好安靜呀!這種靜讓她一下子想到了天河小學,那種荒涼中透著淒楚的靜。她才恍然大悟地明白原來學校大約都是這樣,有學生的時候喧鬧異常,一旦學生放假了,或者像天河小學一樣人去樓空了,學校裏就靜得出奇,跟學校破與不破無關。

這個發現給了她心理上極大的安慰,也讓她想到天河小學其實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蕭條和慘淡,隻要學生重回天河小學,一切就會好起來,可是真的還會有這樣的可能嗎?

“媽,你看什麽呢?”諾諾問。

沈瑜笑著說:“沒事,媽媽隨便看看?走,咱們去宿舍。”

沈瑜一行人上了樓,進了宿舍,王勇超一進門就盯著桌子上的一堆書看得出神,這不是王勇超第一次來沈瑜的宿舍,他當然知道桌子上放的這些書是周寧送給沈瑜的,他走過去隨意翻著這些書,好似漫不經心地問:“這些書,你還看呢?”

“是呀!”沈瑜說:“這些書都是很不錯的書,我倒是挺喜歡的。”

王勇超還想問點什麽,看到諾諾也拿著書翻看,就沒再說什麽,有些話女兒聽了不合適,更何況都已經過去的事了,何必再提。

“現在幹什麽呢?”王勇超沒話找話地問。

“我想在複述一下試講課,你跟諾諾看會兒書吧!”沈瑜說著打開了電腦。

王勇超走過去合上了沈瑜的電腦:“瑜兒,你不用太緊張,不就是個試講課嗎?你講了十幾年課了,從沒怯過場,這個試講課你有什麽好怕的?”

是啊!有什麽好怕的,不就是講課嗎?這對她沈瑜來說應該是駕輕就熟,毫不費力的事呀!怎麽突然這麽緊張?她捫心自問,是因為外界給她的壓力太大了嗎?顯然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她來中心小學以後,麵對吳茗的各種刁難和阻撓以及同事們的排擠,外界壓力確實不小。

其實更多的是她自己的原因,她從根本上輕視自己,或者認為自己最近這幾年隻教著不到十個人的低年級學生,她潛意識裏認為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勝任高年級學生的老師了。

所以她一聽說學校讓她帶高年級的課程,而且還額外增加了試講課,她的心就慌了,腦子裏就有點亂了。以她的英語水平給四五年級的小學生講課,難道真的會有困難嗎?

“不如咱們三去操場上打羽毛球,運動是減小壓力最好的辦法。”王勇超說。

沈瑜欣然同意,她攤開手,無奈地說:“可沒有羽毛球拍呀!”

“車上有,我早準備好了!”王勇超貼心地說。

沈瑜一陣感動,沒想到王勇超準備得這麽充分。

“走吧,現在才三點鍾,試講課七點才開始,咱們可以打好幾個小時的羽毛球。”王勇超說著奪下了諾諾手中的書:“諾諾,走,陪你媽打羽毛球去。”

諾諾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她正看得起勁呢,書就被奪走了。也許是受媽媽的影響吧,她特別愛看書,一看書什麽都忘記了。

"你忘記咱倆來學校的使命了?“王勇超說。

“好吧!”諾諾有點不情願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