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勾魂攝魄(6)

對於陸雯的哀怨與傷感,

栗致炟卻有點惶然。他緊緊地摟抱住陸雯,認真地注視著她,她的眼睛裏湧動著淚水,淚水還沒有湧出眼眶,他幾乎沒見過陸雯流淚,更沒聽見過陸雯的哭聲。十二年了,她沒有在他麵前表現過真正的悲傷。他們都不再說話,一切都在心裏,隻是陸雯顯現出的悲傷已迅速傳染給了栗致炟,他的心也開始酸楚起來,進而又加進了淒苦,沒有想到,這次難得的幽會會萌生這種情愫,他想喚回姑娘的愜意和樂觀,趕走灰暗和憂慮。他將麵頰貼在姑娘的麵頰上,用嘴唇輕輕地又很溫柔地去吻她的臉蛋,吻她的鼻子,她用雙臂攀住他的脖頸,緊緊地摟住他,順應著他的親吻。她的淚水還在眼眶裏打轉,她在盡力地趕跑它,她並不想讓他看見她心靈的真實寫照。她理解他,隻是淚水有點不大聽話。栗致炟終於把嘴唇移到陸雯的嘴上,兩唇親密地接觸、摩擦,進而是兩個舌頭的相接、糾纏,兩顆心也緊緊貼合在一起。好久了,沒有這樣親密過,他們難得有時間,更少有機會。況且他們還在時時壓抑著感情的湧動,收斂著欲望的迸發。哪裏像成千上萬的自然人,那樣自由瀟灑,即使有個把情人,有些花邊新聞、飛短流長,又怎麽樣。這種行為並沒有違反法律,雖然它不被提倡但也阻止不了,清理不掉。

栗致炟太知道了,陸雯太需要愛了。她這樣的姑娘,本應擁有美滿的家庭;在她這樣的年齡,本應享受愜意的**。可是,她都沒有,如果非說有,那就是自己給她的那一點點,的確是一點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們才能相見幾回啊!他將她抱到了靠後牆的小**,兩個人都累了,都站不住了。他們躺下了,相互解脫著軀體的包裝,他們相互都有強烈的渴望。他不舍得把她壓在身下,他太愛她了,他是那樣小心地輕柔地撫摸著她、摟抱著她、吮吸著她的肌膚,她的軀體,她的一切,又是那樣從容地、緩慢地、用心地親吻著她的全部和所有。他不隻是用肉體,用肉體上的器官,而是用上了整個生命和心靈。她放開心扉,接受著他的愛,她緊緊地擁抱著他,卻不忍心壓在他的身上,他們在把兩個肉體融化為一個整體的形態下翻滾過來,她一定要讓他壓住她,她喜歡這樣。她在他的身下痛快地呻吟、舒心地呼喚。他喜歡聽到她的這種聲音,這種聲音在他的感官中,是全世界的音樂都無可比擬的神聖的奇妙的樂曲,他從來沒有聽夠過。他駕馭著她,風風火火地闖入心曠神怡的歡樂世界。

使栗致炟覺得奇妙的是,自與陸雯有了這種隱秘關係後,他先前的**症就不治而愈了。不,應該說他與陸雯**時,總是很有**、無比亢奮。本來,他是患有**病症的,也曾在男性科醫院就診,但沒有效果。從與陸雯偷歡以後,他相信一個道理,凡患**症者,十有八九係愛情分量明顯不足,或根本沒有愛情,或是對方缺少點燃男性**的火力。可是,生活中有幾多理想的愛情?理想的女人?據他觀察,這是個普遍問題,也是大多數人實現不了的夢想。這種夢想也隻有在作家的藝術品裏方能覓到,現實生活哪裏有那好事,大凡人們都是在現實中生活,不是在藝術中陶醉,也就隻能平平淡淡地居家過日子了。可是,這種好事他得到了,擁有了,因為他有了陸雯,生活中的人,誰能像他,擁有這麽姣好的情人,誰又能像陸雯,為情人甘願奉獻一切。想到這裏,他有一種驕傲感、自豪感。可是,注視著懷中的情人,剛才的那種感覺又一掃而光了。他隻是覺得,陸雯太苦了,他該去解脫陸雯的苦,他能解脫陸雯的苦嗎?他隻是緊緊地擁抱著陸雯勻稱的又是豐滿的胴體,一直沒有鬆開,兩個軀體緊緊地融合在一起。他弄不清,為什麽對陸雯會愛到這種死去活來的地步,也許是中了那句話的“邪”,那句話說:

“隔離使愛尖銳,相見使愛增強。”

天剛蒙蒙亮,栗致炟被打鳴的公雞叫醒了,方發現他與陸雯還摟抱在一起,隻是兩隻枕頭都濕了,特別是陸雯的那隻,可以說是濕漉漉的,那是淚水滋潤的結果。是的,他倆都哭了,但都沒有哭出聲音,無聲的哭泣湧出的淚水會更多,隻是它並不被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