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男色
我回宮,看著餘妙人期待的眼光,微微地搖了搖頭。愛上==
她眼神黯然地看著我,勉強謝了謝,搖搖擺擺地行了出去。
到底也是個可憐人罷了。
眼下正是秋菊當季,而皇宮中素來又以黃色為貴,淑華殿後院擺有數百盆金菊,齊頭並放、爭奇鬥豔,一地黃亮奪目的燦燦金色,然而此時卻看著有些刺眼。
我獨自步出內殿,有別於院子內的大片金黃,台階兩旁擺著數盆“鳳凰飛羽”,橘紅色的碩大花形,一根根細柔的管瓣向外舒展開去,頂頭微卷,恰似那淩空雲飛的展翅鳳凰之尾。
立在清雅花香中凝氣呼吸,心緒逐漸舒緩下來,爭什麽,氣什麽,倒不如自己活得自在一些。
到了吃飯時間,因拓兒已經另外有宮殿,因此隻有嬗兒和嫣兒相陪。我讓禦膳房做了一桌素菜,豆腐、蘿卜、青菜,總之菜裏不見半點油星,一律的清湯寡水。
吃飯前是先說好的,如今江南百姓正受著苦,也讓她們體會一些,因此特意素食一日。起先嬗兒還覺得好玩,等到菜搬上桌子,咬了一口豆腐便臉有苦色,勉強忍耐著咽了下去。
若是往常素菜的做法,三、兩天不吃肉也無不可,而這特別做的素菜,除了有一點兒鹽味兒,實在再吃不出什麽來。
她們兩人從小養尊處優,哪裏吃過這樣的飲食?嬗兒因我管教極嚴,不敢當麵牢騷,隻稍微吃了一點,便說自己差不多吃飽了。倒是嫣兒,雖然是妹妹,倒是老實得緊。雖然吃的不多,還是老老實實將碗裏米飯吃掉,略喝了小半碗青菜湯,方才起身告安出去。
我見狀微笑,並不開口戳穿。隻是正色吩咐身邊宮人,不論瓜果點心,當日之內都不許讓孩子們進食,到了晚上又是一頓原樣的素宴。嬗兒餓得受不了,也顧不上難吃與否,挑了還能下咽的豆腐,一氣兒吃下去好幾塊。
我笑問:“味道如何?”
嬗兒嚼著豆腐想了會,答道:“仿佛,比中午的要好吃一些。”
結果這一句話,惹得小蝶等人笑了一整晚。大約是怕晚上挨餓,兩人早早的就睡了。
第二天,素來喜歡多睡的兩人,今日卻起得出奇的早,嬗兒此刻正倚在我的懷裏,撒嬌央道:“就給兒臣一個雪梨吃,要不……,半個也行!”
“先別急,母妃有話問你們。”我吩咐宮人將點心放好,招手讓嫣兒也近身坐下,微笑道:“吃了昨兒的素膳,都有什麽想法?嬗兒餓得厲害,你先來說。”
嬗兒忙道:“兒臣吃了昨天的素膳,才知道百姓們吃的都不好,每天都吃青菜豆腐,他們實在是太可憐了。”
“嫣兒,你怎麽想呢?”
嫣兒站起身來,回道:“兒臣記得太傅說過,若是天下百姓都米飯吃,不缺衣短糧,就已經算是太平盛世了。由此可知,很多百姓連青菜豆腐也吃不上,經常都在忍饑挨餓,更不用說日日大魚大肉。所以,兒臣們享天下百姓供奉,更應該惜福養身,往後再不可有奢靡浪費之舉。”
我頷首笑道:“嫣兒說的更好,先吃一塊兒芙蓉糕罷。”
“是,兒臣領過母妃教誨。”嫣兒笑嘻嘻地欠身接過芙蓉糕,看著低頭抿嘴的嬗兒,遂將手中的軟糕掰成兩半,遞了半塊兒過去,“拿著,我們一人一半好了。”
“多謝六妹妹。”嬗兒張嘴欲咬,又怯怯的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知她擔心,笑道:“吃罷,你六妹妹的一片心呢。”看著姐妹倆親親密密的樣子,心下也甚高興,嫣兒拭了拭嘴角碎屑,又道:“外麵已經預備好早膳,都是你們平日喜歡的,一會慢著些吃,都小心點兒別噎著了。”
“是,兒臣知道了。”姐妹倆齊聲答應,一起歡歡喜喜跑出了去。
過了一會小蝶撐不住笑著跑了進來:“娘娘,兩位公主的吃相,真是笑死人了,臉上,鼻子上都沾得是飯!”
“嗬,這才能讓她們知道什麽叫饑飽,我還想在宮中開辟一塊地種些糧食之類的讓那些皇子們公主們好知道糧食是怎麽種出來的。不然總以來這米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娘娘,種米的事先不急,這晨省的時間可是到了,先把衣裳換好罷。”小蝶拿出一套正裝來。
是一件真紅色緙金絲雲錦長袍,因天氣寒冷,便多加了兩層中衣,底下是九鸞飛天金絲暗繡百褶鳳裙。未免正裝顯得太過直板,又配上兩帶七珍錦心流蘇,柔軟無物垂下,立時平添一份踏雲而出的飄逸意味。超速首發
蘭芷服侍我十餘年,深知我的喜好,加上手上功夫著實巧致,不到片刻,便盤了一個流雲盤桓髻。重新簪上攢心點藍珠花,將鬆散發絲抿好,手上取了一支佛手紋鑲珊瑚珠梔子釵,沿著發根穩穩的固定別好。
打扮停當,我坐上鳳攆,向鳳儀殿行去。
請安時辰到,我正坐殿內接受眾妃之禮。雖說不過是走走過場,但是也要大致像個樣兒。
雖然薇夫人盛寵,但也不敢不來。
我瞧著餘妙人眼睛腫著便知她哭了一夜,看她餘光略帶憤怒地投向薇夫人,不由得為她擔心。
溫采薇豈是她一個小小的更衣惹得起的?
請完安後,妃子皆不敢急著離去,隻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
閑話之間,不免說到江南的水疫上麵。白才人曆來是個膽子小的,在人聲中插嘴道:“聽說,如今水疫已經越過江南,不知怎的,連江北這邊都有人染恙了。”
李貴人坐在他的旁邊,接話笑道:“這也不算奇怪,南北兩地的客商、旅人不少,整日人來人往的,難免會過染上一些晦氣。”
“江北算的上什麽?”薇夫人不屑一笑,“前幾天父親來請安,說是此次水疫勢頭不小,最近京城也有人染病,還讓我平日多注意著些呢。”
她說這話多少有些得意,白才人忙笑誇道:“是啊是啊,薇夫人說得是,溫大人真關心夫人啊。如此看來,後宮裏也真該注意著些了。”
“好了。”我打斷他們,淡聲道:“大家自個兒注意就好,別四處去說,以免鬧得宮中人心惶惶的,讓皇上聽見又是生氣。”
薇夫人傲然道:“生氣?若是宮中真感染上水疫了,到時候皇上知道了更生氣。”
我微微皺眉道:“若是宮中無外人常來,怎麽會感染水疫?”
溫采薇大怒:“你……”
我冷冷地看她一眼,不耐煩與她計較,恰好此時有太醫到:“皇上說怕各位娘娘染上水疫,特命臣拿來預防水疫的藥來,請皇後娘娘分給眾人。”
薇夫人忙道:“還是咱們的皇上英明啊!”
底下的妃子跟著附和聲一片。
發到她時,我故意多發了兩片,慢聲道:“薇夫人還是多備一些好,免得真的感染上了。”
她拿著藥片,柳眉倒豎,發作不得,冷聲道:“多謝皇後娘娘。”
餘妙人的父親被斬首之日,下了傾盆大雨,似乎連老天也跟著一起悲號起來。
拓兒說起此事,便憤然說父皇年紀大了,糊塗了。
我忙命他閉嘴,須知這宮中無處沒有耳目,倘若被人發現了,便是大逆不道的罪行。
不料當晚餘妙人便出事了。
原來她在後花園中私自祭奠父親,卻被朱貴人看到,告訴了薇夫人,因第二日正是九皇子的壽辰。
薇夫人大怒,說她是要咒九皇子死,於是便罰她跪在雨中請罪。
不料餘妙人已經有孕,又氣又傷心,再加上連日寢食不安,竟暈倒見紅了。
宮人來回的時候神情皇急,我立刻擺手道:“不用說了。現在餘更衣的身子如何?腹中胎兒可否有事?”
餘妙人的侍女玉荷忙道:“剛才已經傳了太醫,還不清楚。”
這時已經有小太監趕忙抬著鳳紋肩輿過來,我坐上去,一陣急速快步飛奔,頃刻便就趕到淳寧宮門口。玉荷跟著我往裏疾走,進到寢閣內,隻見呂太醫正在隔簾把著脈,額頭上已是滿頭大汗。
我皺眉上前問道:“呂太醫,胎兒保住沒有?”
“胎、胎兒……”呂岐“撲嗵”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道:“微臣無能,沒能保住餘更衣的胎兒……”他一麵結結巴巴,一麵不停的抹著額頭汗水。
“混賬!來人,將此人拉出去斬了!”我沒來得及出聲,已經聽到一聲怒吼,原來澹台謹也趕了過來。
“皇上……”呂岐滿目驚恐不已,痛哭求饒道:“皇上,不關微臣的事……”
“大膽!敢在皇上麵前放肆?!”小李子上前狠狠一個嘴巴,將呂岐扇到一旁,立時便有人上來塞嘴架人,不由分說拖了出去。
“你們都先退下。”澹台謹朝藕合色的紗帳走過去,伸手掠開無痕綃紗,餘更衣正臉色蒼白的仰在繡枕上,像是因為失去胎兒悲痛自已,兩頰淚水緩緩流個不停。
她勉強掙紮著坐起來,低頭啜泣時,淚水便滴滴打在皇帝的手背上,因她並未盛裝,通身一件單薄的素紗粉繡中衣,再加上雙眸淚水連連,更加顯得纖弱可憐。
此刻雖然她是臣,但喪父失子的傷痛讓她無法說出感謝的話,隻是一味地低泣。
“別著急,你還年輕呢。”澹台謹終究是感覺內疚,於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鎖眉問道:“聽玉荷說,是因為罰跪才沒了?”
餘更衣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時薇夫人已經冒雨趕來,臉上妝容精致,氣勢迫人。
“采薇,你為何要罰餘妙人?你難道不知道她懷有皇嗣嗎?”這是他第一次對溫采薇動怒。
溫采薇緊抿著唇,不作言語。
澹台謹怒氣更盛:“大膽,犯了罪還不承認,你想幹什麽?”
哇一聲,溫采薇哭了起來,她梨花帶雨地道:“皇上怎麽不問問臣妾為何要罰她?”
澹台謹莫名其妙地看著我:“皇後,這是怎麽會事?”
我看了看餘更衣,隻得道:“餘更衣於宮中私祭,所以……但是皇上,念在她思父心切,又剛剛小產的份上,原諒她吧!“
“原諒?哼,皇後娘娘說得隻怕不全吧?皇上還記得嗎,明日便是咱們穎兒的生辰,她分明心存怨恨,所以詛咒皇子!“薇夫人厲聲道。
餘更衣又氣又怒,手指顫抖道:“我沒有,你,你含血噴人!”
澹台謹皺眉:“宮中私祭,罪責極重,薇夫人罰你也是理所應當,你小產也是她無心之失……”
“皇上!”餘妙人艱難地起身,嘴角浮起一朵虛弱的笑意:“臣妾的父親該死,臣妾也該死!”
說完一頭向柱上撞去。
我大叫一聲快拉住她,已經晚了,餘妙人的頭磕在柱子上,劃出長長一道血痕。
“自己犯了錯還在皇上麵前博同情……”
“給朕閉嘴!”澹台謹一聲怒喝,嚇了溫采薇一跳,悻悻地閉嘴。
他把餘妙人抱起來,檢查了一下,還好隻是撞破一層皮,“你怎麽這麽傻?朕什麽時候讓你死了?好了,不要傷心了。來人,著升餘更衣為美人,再賞金十斛,明珠十斛。”
我直視著薇夫人道:“皇上,雖說餘美人有錯在先,難道薇夫人便無錯嗎?現在執掌後宮的是臣妾,若是餘美人真犯了錯,也該由臣妾來教訓,薇夫人擅自越權,處罰嬪妃,行事也太隨便了些。”
我從前不願與她計較,便今日實看不過她如此蠻橫,偏要出言壓她。
薇夫人啞口無言,隻得嚶嚀一聲啼哭道:“臣妾是關心九皇子,一時心急……”
澹台謹看了看我,良久道:“薇夫人行事擅越,責令罰抄《女訓》十遍,以正其言行。”
薇夫人一路盛寵,皇帝從來沒有罰過她,不由得怔了。
半晌才不情願地屈了屈身子:“是!”
此事告於段落,回到宮中,我因氣憤難平,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小蝶看不過去,便勸道:“那薇夫人年紀雖小,心思卻是深重,餘妙人豈是她的對手?這件事也是餘妙人犯規在前,娘娘何必自責?”想了一會又道:“再者皇上對她頗為寵愛,比起先時的辛夫人、肖皇後來說,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再則現在娘娘和太子俱是她的眼中釘,娘娘也得多防著點兒。”
“不消說,我自然都知道。”我微微頷首,心內稍有微澀感慨,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碗,輕聲歎道:“從前不管是皇後還是蘭夫人雖然聖眷不錯,但是皇上總有尺寸,並非凡事都肯應允,也沒生出什麽大動靜來。再看薇夫人……”說到此處,更是勾起往昔的舊火,“鬧得人仰馬翻、舉宮不安,能夠如此生事不息,說到底,都不過是皇上存心所為罷了。”
小蝶想了想道:“娘娘,我看太子說得對,皇上老了,糊塗了。”
老了嗎,嗬,我都三十二了,他比我年長七歲,已經步入四十了,的確是老了。
我倚在繡榻上,聽著外麵的風雨聲,漸漸地沉睡過去。
那次的事情以後,我本以為薇夫人會找我的麻煩,但是奇怪的平靜。
而且澹台謹卻漸次不再多去采薇宮了。
我本以為他又有了新歡,但宮人回報,皇上並沒有新的寵妃。
十天半個月,我也去不了一次寢宮,有時候四五天也難以看到他的人。
有一次撞到小李子神色匆匆地拿著馬鞭,我趕過去問皇上在哪裏,他含糊地應付了一句,便匆匆地走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決定跟在他後麵,看看澹台謹在忙什麽。
意外地,小李子竟去了獵場。
隔著細密的柵欄,我看到三十九歲的皇帝,手持虎筋青銅雕花長弓,正在引弓射雁。
遍地都是火紅的楓葉,裝點得圍苑中如火荼。他穿著一身深籃色的勁裝,拉著大宛馬的絲韁,在圍苑的連天衰草,遍地紅葉中飛奔。朗朗的大笑聲傳來,似乎讓我想起了他年輕時的英姿。
嘴角情不自禁地溫軟,憶起那時他為擋白熊,射猛虎,千裏追尋,深山救援的情景。
然而,我還沒笑完,笑意便已經僵在嘴邊。
因為我奇怪地發現,他的馬後還有一匹渾身雪白的長腿駿馬,馬背上,是個身材高挑的佩劍少年。他抱著澹台謹的白色箭袋,回臉向並肩的澹台謹耳語了幾句,澹台謹便放聲大笑起來。
那是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美貌少年,此前和此後,我都再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少年,他是這世上的唯一,是上天特地降下來克製我的魔星。
他的眉目既有著少女的清秀美豔,又有著男子的魅力,他的美貌驚心動魄,具有致命的**力。
像末央池邊的西夷罌粟,像百花苑中的荷澤牡丹,像後花園中的大理白茶花……圍苑的風吹過,拂起那少年薄綾白衣的下擺,在風中舒展、飄動、拂卷、纏繞。
這一幅畫麵,有著攝人心魄的美。這樣瀟灑俊美的少年,抱著箭壺陪侍在高大健壯的皇上之側。前麵是徐徐飛過圍苑天空的大雁,後麵是楓葉、秋草、旗纛,是八百少年英俊的羽林郎,是被冷落的盛年綺貌的皇後和宮妃們。
不用再作猜測,我已經知道了自己被冷落的原因。
“他是誰?”我漠然地向守衛的侍衛打聽。
“回娘娘,柳玉菡。”
我冷笑一聲:“柳玉菡,他不是死了嗎?!”
陪在皇上身邊的近侍茫然不解,眼睛莫明其妙地向我看來:“怎麽會死了?他如今是皇上最寵愛的人,入則同榻,出則同車。皇上對他言聽計從,從來沒拂過他一次意思。他在皇上麵前說一句話,隻怕比大臣們說話還管用些……”
這番話愈發刺疼了我的心,我狠狠地向侍衛說道:“閉上你的嘴,起駕回宮!”
堂堂大項國的皇後,竟然敗在一個年輕男子之手,這是我不能夠容忍的。
我坐在自己的紅羅帳中,反手摁著發絲,摘去璀璨閃耀的赤金鸞鳳步搖,鬢角細碎珠花,耳間玎玲晃動的水晶墜子。隻餘一根通透瑩澈的長玉釵,押住頂上額發,少了金釵玉墜裝飾,原就雪瑩的膚色愈顯白皙,帶著平時少見的清素淡然。
小蝶拿起玉潤水滑的半月梳,握住一把綢緞般的青絲,手上動作輕柔,一遍一遍往發梢末尾梳著。看著鬱鬱寡歡的鏡中人,輕聲問道:“娘娘,發生什麽事了,你看起來很不開心!”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慢慢地說:“小蝶,你知道咱們皇上的新寵是誰嗎?”
小蝶不由得吃了一驚:“新寵?沒有吧,最近沒有添新人啊!”
我冷笑道:“自然沒有添,因為他是個男人!”
“什麽?”小蝶一驚,手中的梳子跌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我慢慢地說:“今天我親眼看到了。而且聽侍衛們說,他們吃住都在一處,嗬,這樣的深情,是讓所有女人相形見絀的。我可以忍受他喜歡別的女人,但我不能忍受他喜歡男人!”
小蝶半晌才回過神來:“他是誰?”
“柳玉菡!”我吐字。
小蝶驚訝地說:“是他,他不是被皇上處死了嗎?”
我輕淡地一笑:“很美,你若見了你便知道他為何能令蘇陵王失手打死人。我若是皇上也會不舍得殺他的性命。”
“娘娘,這可也太不像話了。後宮中這麽多女人,皇上怎麽偏偏喜歡男人?”
“是啊,這可是他教訓蘇陵王的話!”
……
一夜無眠。天亮時,殿外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薄寒的風飄進淡青色的帷幕中,欄杆下,深金或豔紫的**都被西風吹殘,散落一地。
我倚欄怔了片刻,紅腫的眼睛茫然地看向園菊。
自古美人如花,轉眼就會凋謝,如果我再不采取行動,聽任事態發展下去,等待著我的,將是一個可怕而可笑的命運,?在重重衣袖之下,我暗暗握緊了拳頭,第一次,有了殺人之心。
但是,我怎樣才能將他幹脆利落地從宮中除去,並且不承擔一點責任呢?我知道,皇上是重情重義的男兒,他不會原諒一個針對他摯愛者的陰謀,即使原因出自愛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