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一 如畫江山血染成
終章一:如畫江山血染成(9303字)
“皇後,我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是他的圈套,但我抗拒不了那樣的月色,那樣的柳蔭,那樣低沉的吟詠聲,和那樣俊朗的笑容……皇後,我將自己給了他。手打 但我不後悔……”
我淚流滿麵:“小蝶,不要說了,我不怪你,你聽著,如果你感覺愧疚,那便活著,好好的活著。來人,快把她送去醫治。”
“娘娘……”小蝶淚水洶湧地流著,哭聲漸漸遠去。
我則如放空一般坐在地上。
拓兒畏怯地問道:“母後,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是啊,我們該怎麽辦?失去了唯一的籌碼,我們該怎麽辦?
剝的一聲,燭花爆裂,都燭花爆是有喜事
孤燈如豆,在軟煙羅的窗紗上映出了暗青色的影子。
凜凜的夜風從窗外湧入,清冷的味道越來越濃,迷漫在這夜的空氣中,令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這種冰冷的氣息,繞在我周圍的寒氣令我的神誌幾乎要麻木了。
忽然門簾一響,我那才七歲的祉兒,居然用一把劍,指著澹台穎,薇夫人的兒子,走了進來。
“母後,請用九皇兄來讓薇母妃寫一道血詔速送給溫大人,必能救得長姐的性命。”七歲的孩子眼神沉穩,手執利劍,氣勢驚人。
而澹台穎則憤恨地抿唇,向我不甘地泣道:“母後,救我!”
是了,我已經急暈了頭,居然忘了手裏還有兩張王牌。
因為我把澹台穎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從來沒有想過利用他。
我的祉兒,哪來那麽大的膽量和智慧?
就連他的哥哥和二姐都驚呆了。
我帶著澹台穎,來到暮春宮內,薇夫人似乎早就知道了外麵的消息,正在院中放歌。
我豁地踢開門,寒聲道:“溫采薇!”
她咯咯地笑道:“蘇妤是,你來了!哈哈哈,你是不是恨自己當初沒有殺了我?不過晚了,再過幾日,待父親將所有的一切布署完畢,你便死期到了。我要你親眼看著你的親人一個一個的在你麵前死去,讓你後悔自己的心軟!”
我突然舉劍,劃破了澹台穎的肌膚,澹台穎痛得大叫起來。
這才讓溫采薇停止了尖笑,然後驚駭地道:“蘇妤是,你瘋了,你敢用皇子來威脅我,皇上知道一定會殺了你的。”
我冷笑道:“與其任人宰割,不如殺死一個算一個。”
她強笑道:“反正穎兒已經過繼給你,你便是他的謫母,又不是我的孩子,你要殺便殺!”
我冷笑道:“你道我不敢麽?”
我舉劍,一劍刺向澹台穎的後心,這孩子突然掙脫我的手,機靈一閃,仇恨地回頭:“我恨你,我恨你……”
溫采薇將孩子護在身後,不禁生了畏懼之心:“你想幹什麽?”
我將一張紙扔給她;“告訴你父親,放了我女兒,否則別怪我這個皇後心狠手辣……”
長久以來積鬱的對這個女人的憎恨已經讓我不願再看她第二眼,我怕看了我會控製不住殺了她。
但是殺了她卻是引發我及四個孩子性命危機的導火線。
溫采薇似乎壯了膽量,不屑地冷笑;‘你讓我寫我就寫嘛,笑話,啊——“
她話沒有說完,已經被我帶來的侍衛牢牢地摁倒在地上,強烈的疼痛讓她慘叫了起來。
澹台穎顯然迷惑了,他不懂為什麽一向疼愛他的母後會忽然要殺了他,不懂為何自己的親娘會生活在這裏……
宮裏的血腥和殘忍生活逼著一個孩子快速地成熟,快速地產生恨意,但我,顧不得那麽多了!
我上前,用力地一掌甩在她的臉上,寒聲說;‘你寫不寫?’
她倒是有幾分骨氣,大聲說:“不寫,不寫……”
我拿出一柄鋒利的小刀,一刀切掉她的小指,溫采薇發出一聲慘叫聲,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小指掉在地上。
我冷冷地說:“你再不寫,我就劃花你的臉,如果還不寫……”我將目光移向驚恐的澹台穎,意味明了。
“我寫,我寫……”溫采薇恐懼地說。
寫了親筆信,我命人將她的斷指裝起來,然後,拉著驚恐不安的澹台穎,向地牢走去。
有陰鬱的風吹來,地牢裏滿是血腥味還有冤魂纏綿的陰冷氣息。
我的女兒,一向打扮得如花朵一般的嬗兒,此刻一身囚衣,正躺在肮髒的地牢裏。
‘嬗兒!’我心疼地叫道。
她微微睜開迷茫的眼晴,然後慢慢地站起來:“母後,兒臣好餓,這裏好冷,飯是餿的,還有老鼠,他們還逼我承認皇兄謀反……母後,求你給我一把刀,讓我死吧!”
嬗兒哭得梨花帶雨。
我微微一笑道:“傻孩子,有母後在,你不會有事的。”
我靜靜地等著溫淵的到來,這個小人!
一陣靴子的踏踏聲傳來,溫淵現在已經官拜左相,身穿官服,趾高氣昂地走來。
我把血信和斷指扔給他,袖中的利劍指著澹台穎的後心,淡淡地說;“凡事適可而止,不要太過了,否則會給自己招惹禍端的。”
溫淵果然是老狐狸,他眸中的慌亂一閃而逝,接著哈哈大笑道:“老臣還以皇後為何事而來,原來是為公主的事情啊!雖然皇上一時氣憤,但公主畢竟是皇上的骨肉,皇上怎麽舍得殺她呢?”
我冷哼道:“若非你故意捏造罪證,嬗兒會惹皇上生氣?”
溫淵笑道:“皇後又錯了,公主的罪證是駙馬收集的,老臣隻是據實回稟而憶。”
我不願與他糾纏,冷冷地說:“咱們都是明白人,便不必再繞圈子了,你收回陷害嬗的罪證,讓皇上免了公主的罪,我們便扯平,否則,莫怪本宮不客氣。”
“好說好說,本相這便向皇上上折,澄清公主與此事無關……”溫淵一邊嗬地笑著,一邊轉到我的身後。
突然,腦部受到重重的一擊,眼前一黑,我便失去了知覺。
待醒來的時候,竟是自己淑華殿。
而殿門緊閉,侍衛換了新的看守,並且嚴禁任何人出入。
小蝶傷勢末愈,我忙叫住蘭芷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蘭芷害怕地說:“奴婢也不知道,皇上把娘娘送來的時候,生了好大的氣……”
“蘇妤是,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不知道嗎?”一聲怒吼聲傳來,讓我瑟縮了一下。
明黃的衣衫如一麵刺眼的鍛,讓我睜不開眼睛。
“皇上……”我滿腹疑團,卻不知道該講哪一個好。
澹台謹的臉上夾雜著怒火,眼眸中滿是失望,憤怒,痛心,種種神情不能言表。
“朕本以為你是朕的後宮中最賢淑的女人,是朕最襯職的皇後,所以把穎兒也托付給你。==但是朕真的沒想到,你居然要殺害穎兒,還割下薇夫人的手指,到牢中劫獄。蘇妤是,朕當真小看了你……”
嗬,當時我人在獄中,手持利刃,帶著薇夫人的手指,威脅著九皇子,想來這些都被澹台謹親眼看到了。
溫淵這個老狐狸居然將計就計,將我也拉下了水。
既然事已如此,也隻能勇敢地麵對。
我跪在地上,深吸一口氣道:“皇上,溫采薇出生便口含美玉的說法是荒謬不可信的,我已經找到了雕玉的老者,可惜被溫淵賣通殺害了。什麽天命所歸全部都是荒言,隻不過是為了滿足她的野心而已。她殺了不少宮妃,早就該死,是皇上要留她一條性命。想不到溫淵卻要報複我,不但要殺我們的女兒,還要害我的性命。皇上既為人君,便應該辯明事非,更應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是沒有作假的。嬗兒是冤枉的,我隻是為了保她的性命才出此下策,我並不是想害九皇子……”
“住口,事到如今你以為朕還會信你嗎?”澹台謹憤怒地走來走去,“朕看你是怕朕立穎兒為太子,所以特意要害死他吧?”
“皇上,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你還說沒有,穎兒親口告訴朕你要害他?似我這般蛇蠍心腸的女人,不配作皇後。來人立刻收了皇後的綬印!、”他怒發衝冠地說。
“是,皇上!”立刻有人來脫了我的鳳冠,摘了我的首飾,搜出我的鳳印……
一瞬間,我從高高在上的皇後,淪為禁足的庶人!
“皇上,難道你就不怕立穎兒為太子,溫家坐大嗎?”我高聲叫道。
他失望地看了我一眼,搖搖頭,走了出去。
“沒有朕的命令,不準皇後出宮一步。”
這時,天忽然下起了大雪,將整個皇城都變成了一片銀白。
我的淑華殿,冷如冰窖。
祉兒用小小的身子溫暖著我,愧疚地說:“對不起,母後!
我緊緊地抱著他,像是抱住了唯一的希望。
就在我被禁足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隊人馬,駙馬和李墨染為首,說是奉皇上之命搜宮。
步輕塵已經出離了憤怒,可惜現在的李墨染已經六親不認,倘若他看到受重傷至今昏迷不醒的小蝶,不知道他會不會有一時的感動。
我病倒在榻上,此時勉力起身道:“太子他都不相信?”
“皇上召來望氣者,在期雨台上俯瞰,說宮中有巫盅妖氣,其氣來自東方。東方,隻有淑華殿和如意堂兩處宮室。”陳廷俊微笑著告訴我,“所以皇上發詔,命我帶領宮中侍衛,將這兩個宮殿全部搜查一遍,看是不是有什麽宮女和宦官、侍衛心懷私忿,詛咒皇上。這一個月來,皇上龍體不安,夜晚總是從睡夢中驚醒,說有人持劍刺他,想來,必有人在背後使用巫術。”
“使用巫術的,就是你,陳廷俊!你用巫盅之案,牽連屠殺我的家人,你必遭惡報。”我狀若瘋狂地厲聲道。
“皇後言過了,廷俊對皇上一片忠心,所以才窮究此案。王法麵前,諸侯公主與庶民平等,皇後不得懷忿。”他湊近我壓低聲音道:“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
“哈哈!平等?是的,平民被屈,尚可以到廷尉前鳴冤,公主被誣陷,隻能含冤被殺。”我厲聲狂笑,“ 你們等著罷,早晚有一日,你們會死得比任何人都慘!”
李墨染向後退了一步,他沉默了,手指哆嗦著,向後一揚,叫道:“侍衛們,快到淑華殿各個殿內挖地,看看有沒有埋什麽刺血偶人!”
钁頭碰著石板地的“當啷啷”巨響聲,充滿了宮殿。
我閉目躺在自己的**,一動不動,象個屍首。從前碰見我不敢仰視的侍衛們,隨意在寢宮裏進出著,我的侍女和內監們都心驚膽戰,隨著我的失勢,宮裏的所有仆役都好象低人一等。
“再分一半人去如意堂!”陳廷俊坐在我的妝台邊,把玩著一個玉球,不耐煩地吩咐道,“快點,找到東西就趕緊拿來,最好在子夜前辦完交差。”
原來,他們是有備而來。無論我和拓兒的宮殿地下是否曾經埋過刺血偶人,今天,溫淵的走狗,陳廷俊的侍衛都能“發掘”出來。
我“騰”地掀開帳子,坐了起來,叫道:“來人,我要去見皇上!”
“嗬,可惜皇上不想見你。”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宮外已經有人一迭聲地報了進來:“報,報,駙馬,東宮裏挖出東西來了!”
那人手裏持著一個黑漆木盤,盤上竟有七八個彩繪的木頭偶人,那形貌極其逼真,高高的玉冠冕,寬大
“找到了?太好了!”陳廷俊接過木偶,將臉轉向坐在一旁的李墨染說,“都慰,你跑一趟如何?這頭功就送給你了,將大逆不道的太子廢了,等穎兒登基,有你的好處。”
他笑著,向李墨染擠了擠眼睛。
李墨染不敢對上我的眼晴,更不敢看步輕塵幾乎氣暈的模樣,大步走了出去。
我渾身哆嗦,用手指著陳廷俊道:“你敢!你們竟然齊心協力,誣陷皇後和太子!”
他哈哈大笑“什麽皇後,皇上早就廢了你了。太子,也馬上要換人了。”
我是什麽樣的皇後啊,如此屈辱而卑微。
正在憂心如焚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浩,命輕塵馬上出宮通知浩來救拓兒。
輕塵還沒出門,已經有侍衛通傳。
“報!”侍衛們忽然從宮外跑了進來,“駙馬,皇上派使者來問消息!”
“快出去迎接!”陳廷俊忙吩咐道。
殿裏響起了腳步聲,一群侍衛,簇擁著一個身材挺拔,滿臉胡子的年輕侍衛走了進來,他身穿天子使者的深紅袍服,腰上懸著天子的金令牌,神色肅穆。
“天子使臣到!”前頭帶路的侍衛喝道。
“微臣叩見天子使者!”陳廷俊搶先迎了過去,恭敬地跪在地下。
“陳廷俊,你掘東宮和皇後的宮殿,發現了什麽?”使者大聲問道。
“臣發現太子不端謹,與反賊有書信來往,信中全是大逆不道的話,臣都不忍上奏。”陳廷俊高聲回答,“此外,臣在東宮中發現了不少巫盅用的刺血木偶人,太子反跡鑿鑿,無法自辯了!”
“淑華殿呢?”使者冷冷地問。
陳廷俊似乎從使者的冷漠裏發現了一點什麽,抬起頭來,放低了聲量:“淑華殿還沒有發現什麽,但已經掘出了一處香壇的舊址,馬上就能掘出大批罪證了。”
“駙馬好大的功勞啊!”使者冷笑道。
“哪裏,”陳廷俊端詳著使者的臉色,不禁有些膽怯,“都是為皇上分憂,為君王效力。這是臣的份內之事。”
“哼。”使者從鼻子裏發出聲音,將頭轉向一邊,忽然厲聲吩咐道,“皇上詔命,將陳廷俊,李墨染都捆綁起來,即時押送乾儀殿,嚴加審訊,問他離間皇上父子之情、誣陷皇後太子的重罪!”
陳廷俊麵如土色,伏地叩頭不止:“微臣冤枉,微臣冤枉!請皇上明察,請使臣大人轉告皇上,微臣忠心耿耿,絕無離間和誣陷之事!”
幾個粗壯的侍衛走過來,將他按住,捆綁起來。
癱軟在床的我,心下又驚又喜。皇上,他真的幡然悔悟了嗎?他醒得是多麽及時啊,拓兒的性命和地位終於能保住了!
兩個侍衛走到陳廷俊麵前,準備捆起這個陰險毒辣的駙馬。
“你到底是誰?”精明的陳廷俊忽然尖聲問道,“我怎麽從來沒在宮中見過你?你將皇上禦筆拿出來給我看!”
我也心下一怔,確實,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條威風凜凜的侍衛。
“憑你也配看禦筆?”使者冷笑著,將下巴一揚,向侍衛們說道,“不用跟他廢話,快把他捆起來!”
陳廷俊退後一步,猛然抽出自己的長劍,橫在胸前,叫道:“沒有天子手諭,誰敢收捕我?”
“天子明詔,抗命者死!”那高大威猛的使者,怒喝一聲,右手迅速地拔出腰間的,寒芒閃過,擋在陳廷俊麵前的一個親信已經橫屍在地。
“殺人了!殺人了!”陳廷俊害怕地尖叫道。
這時使者突然扯下滿臉的胡子,赫然竟是李飛度,他什麽時候從邊關回來了?
他跪倒在我麵前,含淚道:“讓娘娘受苦了。顏大哥被拘了起來,是他飛鴿傳書給我讓我趕回皇城的。現在王爺已經知道城中有變,馬上要趕過來了!”
我不禁又悲又喜,浩要來了,一顆心終於落地。
“殺一個人你們就害怕了?”一個怒中含悲的聲音忽然在殿門外響起,那聲音讓我震驚,“今天本太子要把你們這些小人全部處死!”
“拓兒!”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叫道。
祉兒跟在他皇兄身後,小臉上滿是無畏和憤怒。
“母後,事已如此,兒臣便建議皇兄索性反了,否則我們全家隻能坐以待斃。”
“母後!”拓兒一邊大步走入我的寢宮,一邊泣道,“孩兒一直猶疑不定,沒有早作決斷,讓你受苦了!”
“拓兒!祉兒!”我將他們攬入懷中,哭道,“娘還能見到你們一麵,已經心滿意足了。你姐姐呢?”
“姐姐懷有身孕,兒臣已經將她秘密藏在秘室之中。”
“母後!孩兒要為自己,為母後,為大項拚上一場!”
“拓兒!”我有些畏縮,“可是如果失敗便是死路一條……”
“母後,成大事者絕不能猶豫後退,兒臣雖小,卻願與皇兄共進退。”祉兒說道。
拓兒點頭道:“自從母後禁足之後,父皇便不再上朝,孩兒派去的家臣和別的使者,都沒能在宮見到他,大臣們也都找不到父皇。誰知道父皇現在是死是活?母後還記得前秦的故事嗎?秦始皇病死在道路中,趙高和胡亥用鮑魚堆在天子玉路車中,掩蓋他的屍臭,偽詔廢了太子扶蘇,終於亂了大秦的天下!母後,你忍見舊時的慘劇再次發生,孩兒成為第二個扶蘇嗎?”
我被他的話打動了,支撐起半個身子,厲聲向殿下叫道:“好,拓兒,是你父皇逼我們反的!不過,李墨染已經跑了,快命人去追!”
陳廷俊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忽然間,他大叫道:“太子謀反了,太子竟然偽詔收捕大臣!!”
拓兒站在高高的殿上,冷冷地看著他,譏笑地說道:“你喊罷,你盡管大聲叫嚷,看還有誰來救你的性命!你不是想等著看我的末日嗎?你不是想逼死我們嗎?咱們看看,先死的是誰!陳廷俊,你死到臨頭,還不反悔嗎?”
陳廷俊的神誌幾乎要錯亂了,他瞪大了血紅的眼睛,直著脖子叫道:“太子謀反了,皇上,快廢了太子!哈哈哈,太子謀反了!太子,你逆行倒施,罪行彰著,快將我放走,我還可以在天子麵前為你進幾句好言,饒你一條性命。再遲疑可就來不及了”
祉兒突然舉劍,一劍擊斬斷他的左腿,寒聲道:“你這種人,真的配不上我姐姐。”
“饒命罷,太子!”他痛哭著哀求。
“我饒了你,你肯饒我嗎?”拓兒冷冷地道。
“皇兄殺了他!”祉兒淡淡地說。
拓兒猶豫著,畢竟,不到逼不得已,他不會殺人。
祉兒握著他的手,用力將劍一送。
劍尖穿破了陳廷俊的後心,青芒閃耀。
陳廷俊就這樣死了嗎?我覺得茫然,我覺得不甘。
殿外狂風呼嘯,從窗口看出去,風中飛舞著枯枝、落花、碎瓦、野草和一些破舊的衣物。
拓兒冷冷地說,“薇夫人呢?找到了沒有?”
侍衛立刻上前答道:“暮春宮內空無一人,薇夫人已經逃走了。”
“這個賤人,早晚讓她死在我手裏。”拓兒怒極道。
現在想必溫淵也得到了消息,正準備對我們下毒手。
而澹台謹,不知道死活,現在是一個沒有詔書的時候,是一個混亂的時候,是一個勝者為王的時候。
我看著自己的兒女,突然平靜下來,勇氣僧增。
“拓兒,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拓兒的眼睛裏浮出來一絲悲涼之色:“孩兒準備馬上集合百官,宣告皇上已經駕崩了,有奸臣作亂。孩兒的手中有八千名侍衛,足可以平定內亂。平亂之後,兒臣即刻宣布即位,將父皇軟禁起來,退位為太上皇。”
“隻有這樣了。”我無可奈何,“早知道有今天,不如早點動手,也不會招致今天這種弱勢的局麵。”
日影在朱壁上漸漸淡了下去,那暗紅的顏色濃鬱的似要滴流下來,生生倒灌進眼睛裏去,我暗暗想,一個人若是殺紅了眼,那眼睛可是這樣的麽?
“妤是,我來了,你怎麽樣,沒事吧?”焦急而熟悉的聲音傳來,讓我猛地一震,回頭。
浩一身白衣勝雪,劍尖上猶滴著血,匆忙地走來。
我怔怔地看著他,感覺他的目光一直膠著在我的身上,絲絲縷縷牽絆不絕,心裏越來越悲傷,腳步猛地頓住,他凝視著我,緩緩地走近,伸手替我把臉上未幹的淚珠抹去。
“別怕,我來了,有我在,任何人也傷不了你。”
我一時再也忍不住,撲到他懷裏哭起來。他身子僵直,雙臂緊抱著我。
心中委屈淒苦漸散,理智慢慢回來,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可一時又如此貪戀他的擁抱,心中幾經掙紮,忽覺得事情已經壞到不能再壞,我如今什麽都沒有,我還衡量來衡量去的做什麽?
“你怎麽不早來,我好怕,我好怕這一生再也見不到你……”深埋在心底的話,終於說了出來,我不由得全身一陣輕鬆,卻忽略了拓兒和祉兒怪異的目光。
“好了,別哭了,越是心內害怕麵上才應越鎮靜,他人摸不清底細,才越不敢輕易出手!哪有自個猴急著自露馬腳的道理?”他像哄孩子一樣說。
“咳咳……”拓兒輕咳道。
我匆忙地分開,擦著淚水道:“現在怎麽辦才好/”
浩沉穩地道:“溫淵這狐狸是要反了,不過我已經命人布守在皇城四周,隻要他膽敢領兵入侵,我便治他個謀反罪,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皇上不相信我和拓兒怎麽辦?”我憂心地道。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道:“這件事,交給我吧,走,我們上城樓看看戰況去。”
我溫順地點頭,跟著他來到城樓。
此時溫淵正帶人攻玄武門,大叫著太子謀反,他要勤王!
溫淵看來早有準備,他帶著手下的副將約了五六萬人一齊攻城,不消片刻,就衝到最難攻克的玄武門前,雙方都是拚命迎擊廝殺。過了玄武門便可遙望乾儀殿,乃是內廷最重要的防線,雖說沒有左、右近衛廊人多,卻有一道堅固的城牆橫亙在廣場當中。
溫淵待到樓上弓弩手箭支用盡,便讓數名相府近衛抬來桶粗圓木,底下架著滾輪重木車,眾人齊聲吆喝前進,已經將玄武門撞的鬆動搖晃。
眼見玄武門即將強行攻破,溫淵欣喜道:“嗯,跟本相鬥,隻怕還早得很!”
旁邊一個侍衛問道:“相爺,娘娘和九皇子還在宮裏呢,您就不怕……”
“哈哈,放心吧,我已經讓薇兒給皇上下了三日散,皇上醒來隻怕我已經攻破城了。再者皇上已經口諭要立九皇子為太子,立薇兒為皇後,到時候,我便以除太子黨為名向皇上請功,我們便可以洗脫攻城的嫌疑,盡享這萬裏江山了。”
“相爺真是英明!”
即便有鐵甲鑲嵌門身,也一樣經不起長時巨力的撞擊,隨著“轟”的一聲巨響,玄武門的門閂終於被粗木撞斷!樓上的弓弩手已經箭盡,紛紛將弓箭扔砸下來,這等舉動猶如螳臂當車,豈能阻止溫淵的八千精銳人馬?!領頭侍衛隊搶先衝入,溫淵也跟著揚鞭催馬過門,極目看去,金碧輝煌的乾儀殿殿就在自己眼前!那一刻,他恍然有種俯瞰天下的錯覺。
“弓弩手,射箭!!”城樓上有人在高聲大喝,驚醒了溫淵的美夢。
密如蝗雨的箭支迎麵飛射而下,發出尖銳刺耳的破空之音,但很快被人堆裏的慘叫聲淹沒。溫淵的先頭隊伍剛剛衝進來,後麵的人馬還來不及入門,便突然遭到數千箭雨強力的強力射殺,逼不得已往後退了退。玄武門前已是死屍遍地、血染如朱,原本鬥誌昂揚的隊伍,被突來的箭雨攔腰斷成大小兩截。
牆樓上麵很快有侍衛飛速奔下,一隊人將屍體就近挪開,一隊人趕緊去關大門,動作嫻熟、井然有致,像是事先演習過多遍一般。在眾人還是驚魂未定之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上玄武門,片刻功夫,便將溫淵等人團團圍合在廣場當中。
大量的羽林衛從左、右翼門湧入,沿著牆根將溫淵包抄,各自按列站定,雙手握槍頓地等候主將下命。溫淵不可置信看著眼前,隻覺全身從頭涼到腳底,連脊梁都不自主的一陣陣發寒,結聲道:“這是……,這是怎麽回事?”
一隊赤色皇宮禁衛自嘉正殿出來,為首兩員大將,一人手按腰間寬大佩劍,一人緊握六尺白羽精鋼長槍,正是太子和浩的兒子齊王!
拓兒上前,朗聲道:“溫淵擅自無詔入宮、違逆聖命,更帶兵數千意圖對上不軌,是為謀逆!皇上有旨,命爾等放下槍甲以待寬釋,倘使再執迷不悟,必以重罪誅滅九族!”
放眼偌大的廣場當中,少說也有萬餘人的羽林衛,而在左、右翼門之後,想來更是埋伏不少精兵。而被困在廣場的溫淵人馬,是隻有僅僅千餘人的先頭隊伍,雙發力量懸殊,無論如何拚命,也決計敵不過雲、孫二人的隊伍。更何況,周圍還有一圈弓弩手引弓待發,早就讓溫淵身邊的人士氣盡失,最終紛紛丟槍卸甲。
齊王向前踏了一大步,將白羽長槍往地上重重一頓,殺氣撲麵升騰,震得場中眾人跟著顫了一下。他迎著夜風,聲色清越破空,“來人,速將溫淵拿下!”
“拿下!”禁衛們似乎受到某種特別的感染,吼聲格外洪亮。
“哼,憑你們也想拿住本相?!”溫淵輕聲冷笑,朝周圍環顧了一圈。
他緩緩地抽出劍,大喝一聲:“殺!”
身後的親信一擁而上,進行著殊死的搏鬥。
浩握了握我的手,在我耳邊低語:“看我怎麽收拾他!”
我沒來得及應聲,浩已經像一隻大鵬一般從城牆上飛躍而下。
他背後踢出一腳,將溫淵從馬上踢了下來。
溫淵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血,搖搖晃晃地想要站起來。
“你……原來是你!”他以劍支地道。
“哈哈哈哈,我道是誰破了本相的計劃,原來是皇後的老相好……”
他話沒說完,已經被浩重重一擊,骨頭發也清脆的斷裂之聲,頹然跪倒在地。
浩滿臉怒色,冷酷地說:“汙辱皇後者,死!”
他將溫淵的四肢全斷挑斷,看著如一隻死狗一般癱在死上慘叫的溫淵冷冷地抽出劍,一劍一劍地刺在他身上,但並不刺在要害。
讓溫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或許眾人都沒見過浩如此發狠的模樣,一時間,都怔在了原地。
這時李墨染突然調轉馬頭,想要逃走,浩像背後長了眼晴一樣,將手中染血的劍擲出,準確地命中他的心髒,李墨染搖晃了幾下身子,栽倒在地。
“娘娘……”我這時才恍然發覺,小蝶不知何時已經醒來,虛弱的站在我身邊。
“小蝶,為這種人傷心,不值得的。”我不知道如何勸才好。
小蝶悲傷地說;‘可是他死了,我活著也沒什麽意義了!“
說完縱身一躍,身體在半空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從半空落下,落到離李墨染不遠的地方。
李墨染突然張大了眸子,慢慢地探過半個身子,似乎想要站起來。
但是傷勢太重,終於沒有成功,隻能拖著,慢慢地爬到小蝶的屍體旁邊。
全場的士兵皆靜悄悄地,看著他一點一點地爬向小蝶的屍體。
“小蝶——“他仰天慘叫,緊緊地抱著小蝶的屍體,身子一歪,斷了氣息。
天空的流雲變幻不停,夕陽如血一般的紅,我望著兩人的屍體,長歎了一口氣,默默地轉身,下樓。
愛情是盲目的吧,否則小蝶怎麽會這般執著?
否則浩怎會為我委屈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