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大聲爭執著,房門突然再一次從外麵被人大力踹開。

安茹再次尖叫一聲,數名身著黑袍的暗衛湧入,二話不說將兩人死死壓製住。

……

侯府內,顧玄祁抱著安寧下了馬車,徑直大步走進府內。

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抱著安寧,走在家中。

家丁丫鬟們看到這一幕,皆震驚地瞪大了雙眼,連俯身行禮的動作都忘記了。

顧玄祁快步走到安寧的院子裏,直接進了她的房間,將她輕輕放在榻上,對身後目瞪口呆的丫鬟說:“去請郎中。”

“啊……是,是。”

顧玄祁抿著唇,站了起來,為安寧蓋好被子。

他又不放心地摸了摸安寧的額頭,見她穿的厚實,連披風都沒脫下來,就這樣躺著一定很難受。

顧玄祁蹙了蹙眉,猶豫了一瞬,又把她扶起來,讓安寧靠在自己身上,他迅速將披風的結解開,幫她脫了下來。

做完一切後,林夫人急急忙忙地趕來了。

她人還沒進屋子裏,緊張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玄祁,你在裏麵嗎?寧兒怎麽樣了?”

她邊走邊問,走進來後忙去看了安寧,見她沒什麽皮外傷,隻是像昏迷了一樣躺在榻上,疑惑地問:“這是……怎麽回事?”

顧玄祁搖頭。

林夫人之所以來的這麽快,就是因為從顧玄祁抱著安寧入了府之後,那麽多的下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很快便有她身邊的丫鬟告知了自己這件事。

她一路趕來時,生怕事情是自己想的那樣……

如今看來並不是,隻是因為安寧昏迷了,所以顧玄祁情急之下才會抱著她進來。

“請郎中了嗎?”

“方才丫鬟已經去了。”

林夫人點點頭,走過去摸了摸安寧冰涼的手,驚疑不定地問:“咱們今日回來的很快,沒想到寧兒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出了事,好端端的她怎麽會突然出府呢……”

顧玄祁仿佛沒有聽到林夫人的這番話一樣,隻靜靜盯著安寧的臉。

他在懊惱,懊惱自己今日就這麽帶著母親進了皇宮,沒能提前告知安寧一聲,倘若他多囑咐安寧一句,她也許就不會出去了。

而且安寧在出去之前還專門去了書房尋他。

望著安寧因為不安而皺起的眉,他的心一陣酸澀,像是被針紮了,泛著細細密密的疼。

屋內異常安靜,林夫人抬眼看了看顧玄祁,隨後一陣心驚。

因為顧玄祁的眼神實在太不對勁了……

盡管現在的他說話還是和以往一樣淡然緩和,可他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林夫人的指尖忽然就抖了一下,她道:“玄祁,既然郎中一會兒就過來,你就先出去等著吧,這畢竟是安寧的閨房,你一直待在這裏不合適。”

她的聲音柔和,竭力壓抑著自己心中的猜想。

顧玄祁看了眼林夫人,淡漠道:“母親說的是。”

隨後,他走了出去。

剛出了安寧的院子,一旁的兩個暗衛已經在門外等候。

顧玄祁捏了捏鼻梁,問:“怎麽回事?”

兩人說話的方式與顧玄祁幾乎一致,言簡意賅地表述了一遍。

他聽完後,沒什麽表情變化,隻淡淡嗯了一聲,又問:“那幾人呢?”

“已經抓住蕭世硯和安茹了。”

顧玄祁沒再說話,擺擺手讓他們退下。

隨後,他回了自己的屋內,將放在桌上的一柄長劍拿了出來。

顧玄祁沒有著急走,站在外麵等了半晌,一直到他看見郎中提著藥箱急急忙忙趕過來了,這才離去。

*

此時,蕭世硯和安茹兩人被用粗麻繩牢牢捆在了一起,坐在地上。

蕭世硯努力掙紮了許久,手腕都磨紅了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的眼神中充滿驚懼,忍不住責怪道:“都怪你這個蠢女人,今日我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們蕭家絕對饒不了你。”

安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腦中一片混亂。

兩人正胡思亂想之時,顧玄祁握著劍柄,極長的劍身一直延伸到地麵,尖端險些碰到地麵,他一步步走了進來,宛如從地獄而來的修羅。

蕭世硯看到他的一瞬間,大腦嗡鳴,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嘴上先開始求饒:“世子爺……您拿著劍是什麽意思?這事是誤會……”

隻聽“噌”的一聲,長劍出鞘,寒芒映在顧玄祁的眼眸裏,他將劍輕輕搭在蕭世硯的肩膀上,問:“你碰她了?”

“沒……沒有沒有!我沒有碰她,連一片衣角都沒碰到啊!”

顧玄祁剛進來時,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劣質香粉的氣味。

這棟閣樓,這一整條街是做什麽的,一看便知。

那兩人今日是從這個房間把安寧救出來的。

倘若自己沒有在安寧身邊安排保護她的人,安寧是不是就會被蕭世硯所……

顧玄祁見過安寧眼眸裏的清澈純淨,更知曉她的多愁善感,清冷倔強。

正因如此,他才會從很早之前,就萌生了要保護好安寧的想法。

她像寒地裏的冰晶,是冬日裏的一抹亮色,脆弱又美好。

這樣的人,他曾經許多次克製著自己的欲望與衝動,今日竟有人敢把她帶到這種地方。

顧玄祁的劍緩緩向下,碰到蕭世硯脆弱的喉管,輕聲道:“就這麽殺了你,如何?”

蕭世硯震驚不已,呼吸都停止了,他啞聲道:“世子爺,三思啊……”

顧玄祁握著劍,又緩緩向下移,當著眾人的麵,竟直接挪到他的雙腿之間,似笑非笑:“這東西最好還是廢了吧。”

“不……”

他的額頭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

要是旁人來了,蕭世硯還不會相信旁人敢直接殺了他。

畢竟他可是蕭家的人。

但偏偏是顧玄祁這個瘋子。

蕭世硯是真的相信,顧玄祁敢一怒之下把他給殺了的。

“不是我幹的,是安茹,是安茹故意派人把安寧帶了進來,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來這裏也不是為了安寧,我不知道她會被人迷暈,然後送到我的房間裏來……”

安茹哆嗦著嘴唇,害怕地喚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