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母氣得臉都紅了,聞言大聲道:“安寧突然出現在世硯的麵前,又不是他的錯!顧玄祁是非不辨,黑白不分,竟直接用劍……”

說到這裏,她哽咽了一瞬,嗚咽了起來。

“我可憐的孩子,他險些生生疼暈了過去……早就聽聞世子爺做事霸道,沒想到私下裏還會隨意拔劍傷害他人!”

林夫人冷笑一聲,道:“怎麽?蕭世硯是你的孩子,寧兒就不是我的孩子了?你捫心自問,他對我們寧兒是不是有非分之想!若不是玄祁救下了寧兒,今日該哭的人就變成我們了!”

“更何況,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嗎?你也不問問安茹,她做了什麽好事!”

蕭母簌簌落下的淚忽然就止住了,她愣了一瞬,喃喃道:“安茹,安茹……”

她一心隻顧著心疼蕭世硯了,竟忘了還有安茹這茬。

“安茹她現在在哪?”

林夫人幽幽道:“告訴了你,你可要親自問清楚了,我想隻有她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林夫人這樣一說,蕭母就懂了,她咬牙切齒道:“安茹這個賤人,都怪她!”

隨後,林夫人直接拍了拍手掌,道:“還不快把她請出去?”

“是!”

幾個家丁上前,蕭母壓根掙紮不動,她憤恨地呐喊:“我就問問你們,安寧她出事了嗎?她一根頭發絲都沒掉,憑什麽要這樣對世硯,他是我們家唯一的孩子啊!你們太狠毒了,太狠毒了!”

她的聲音越傳越遠,終於漸漸消失。

林夫人疲憊不堪,捏了捏鼻梁,第一時間叮囑道:“倘若老夫人問起來,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千萬別讓她知曉了今日的事。”

說罷,她深深地看了顧玄祁一眼,意味不明道:“原來,你為了寧兒,一時衝動之下做了這樣的事……”

顧玄祁抿唇,他何嚐不知道,母親對自己有多了解。

他自知已經瞞不了了,輕聲道:“這件事,和她無關,她毫不知情。”

林夫人深吸一口氣,想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你們二人平日裏相處的也少吧,你的性子我清楚,為何會對寧兒……”

“感情一事,母親能解釋得通嗎?”

顧玄祁一抬眼皮,眼神很淡,問:“母親與父親的性子完全不同,母親不也照樣對父親動了情?”

“這怎麽能一樣!”

林夫人聲調拔高了些。

“你和寧兒是兄妹,是兄妹你懂嗎?!”

她今日的情緒經曆了大起大落,如今已經很難再激動起來了。

隻餘留下難以言表的空虛與無力。

她的肩背突然就駝了下去,傷心道:“我與她的母親,情意格外重,所以我才會把寧兒當作女兒去對待……”

“我是把她當作親生女兒的啊……就算別人都不認可,卻無法左右我的想法,現在你告訴我,你喜歡她,你讓我怎麽接受,讓你父親怎麽接受?”

“你要是藏的好就罷了,我可以當作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發生,你與她當一輩子的兄妹,保持好距離,可你若是沒藏好,被你父親發覺了,寧兒一定會離開。”

“她現在人還是懵的,躺在榻上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你要我怎樣跟她講?”

林夫人的眼眸中閃著細碎的光,淚光盈盈。

顧玄祁沉默半晌,問:“母親,這件事一定如此絕對嗎?”

她伸手抓住了顧玄祁的衣襟,似乎是帶著幾分懇求,道:“一定。”

顧玄祁抿唇,歎道:“母親,我知道這件事事發突然,你一時無法接受,既然如此,我願意先離開一段時間,我遠離安寧,遠離你們,你好好想想,可以嗎?”

林夫人哽了哽,擔憂地問:“你要去哪兒?”

“朝廷上現在還缺一人,要下江南那邊賑災,陛下本就有意向讓我去,所以……”

“要去多久?”

顧玄祁沉默半晌,像是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最少三個月。”

林夫人深吸一口氣,還欲說什麽。

顧玄祁又道:“倘若我不去,我一直留在這裏,母親敢保證,您對安寧不會抱有什麽偏見?您不會格外關注我們,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會激動……”

林夫人啞口無言,顧玄祁說的話,她還真反駁不了……

見她沉默了,顧玄祁一扯嘴角,說:“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我們彼此都需要冷靜一下,至少我不出現在安寧身邊了,你對她也會好一些,你也不會感到不自在。”

“可是,那個地方貧瘠,天冷多雨……”

“沒關係。”

顧玄祁道:“我離開之後,不要告訴安寧這些事,她若是問,就說我是被陛下派去下了江南。”

林夫人張了張嘴,頹然道:“這件事……我的確無法接受,而且我現在心情很不穩定……你要想走就走吧,寧兒那邊我不會說的。”

“好。”

顧玄祁轉身去了自己的院子,星宿跟在他身後,默默地盯著他收拾衣物的動作,有些擔心。

顧玄祁一轉頭,道:“你留在這裏,幫我看好她。”

星宿忙道:“可是,爺要去的那個地方實在……”

“我無礙,你照顧好她。”

“現在是深冬,注意看看她的厚衣服夠不夠,院子裏的炭足不足,她要是問起我,你就先搪塞過去……”

“不過,她應該不會問起我吧。”

顧玄祁自嘲一笑。

星宿有些難過,不明白事情怎麽變成了這樣。

顧玄祁帶的東西很少,他的身邊隻帶了兩個暗衛,出了院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安寧緊閉的院門,將懷中的一個荷包放在了她的門外。

之後,他出了府門外,一路朝著皇宮趕去。

此時,安寧躺在榻上,她望著一屋子的丫鬟,疑惑地問:“惜月去哪兒了?”

“我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昏迷……”

“誰把我帶回來了?”

安寧的唇發白,她盯著眼前的丫鬟,祈求從她們的嘴裏聽到答案。

可是每一個人看向她的表情都是一樣的欲言又止。

安寧的心莫名有些慌,像是突然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