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你為什麽會生我的氣

沫蟬一臉的興奮,小臉蛋兒都紅透了;那邊廂莫邪也是臉都紅透了,卻顯然不是高興的。

莫愁坐望望莫邪,右看看沫蟬,囧得都要哭了,扭著衣角訥訥,“我,我不叫莫愁了,行麽?”

“你這說的什麽話?”沫蟬沒聽明白。

“是啊,你這說的什麽話?”莫邪忽然笑了,這一笑就像燈火裏綻放了一朵搖曳的芍藥,他繞到莫愁後頭去按著他的肩膀坐下,“莫愁公子坐,她可最想見你呢。你們坐著聊,我不打擾了。”

這是怎麽話兒說的?

莫愁一副被雷劈的表情,沫蟬也覺得心裏不得勁兒,趕緊起來跨上一步去攏住莫邪衣袖,“哎小邪你別走,坐下一起說話唄。”

“別。”莫邪笑得堪稱文質彬彬,他抬頭指了指頭頂的八角宮燈,“那燈已經夠亮了。”

“昂?”沫蟬沒聽明白。

“我走了。”他懊惱地一甩衣袖,甩開沫蟬的手,扭頭就走。

沫蟬心裏也不舒服,扯著他陪著笑,“小邪你別走啊,我還沒跟你說夠話呢。你再陪我說會兒話行麽?”

他扭頭過來,黑瞳裏仿佛閃過一縷光芒,“你想,跟我說什麽?”

沫蟬被問住。是啊,說什麽啊?難道第一晚就說些考試複習什麽的?那好像很沒趣吧,非但不能拉近兩人的距離,怕是反倒讓日後更不好相處。

沫蟬硬了頭皮,“……其實我是還想問你,咱家既然都有莫愁了,那是不是還有——莫言啊?”

窗戶外頭呼啦吹進來一股子風,吹動八角宮燈,光影明滅搖啊搖。

光影搖曳裏,她仿佛看見他呲了呲牙。

而莫愁更跟秋風裏的葉子似的抖了抖,朝沫蟬慌張地擺手。

沫蟬沒明白,為什麽莫言是不能提的?

風住了,八角宮燈也安靜了下來。他壓抑著深深望了她一眼,“有啊。怎麽,你也特別想見莫言?”

“素噠素噠!”沫蟬也隻能點頭了,“大文豪啊,諾貝爾文學獎啊。”

他笑了,可是卻那麽涼,“你千裏迢迢地來,是想見莫愁,又想見莫言的。你有心了。”

沫蟬瞪著他,隻覺一口氣憋在肋骨裏,卻說不出所以然來。

“行啊,我給你引薦。莫言這幾天沒在村裏,過兩天吧。”

“哦,好。”沫蟬扁了嘴,求救似的望向莫愁。卻見莫愁一臉死灰。

“我累了,你們聊吧。”他耐著性子說完,這一回是再留不住了,長腿邁過門檻融進夜色裏。門廊上吊著的紅紗宮燈幽暗妖冶,落了一大片胭脂紅的光在他背影上。

“我,剛剛哪兒又惹他了麽?”沫蟬如鯁在喉,忍不住問莫愁。

莫愁又是一副要哭的神色望她,柔嫩的喉結滾了滾,“呃,我都說了,他是病了。”

“吃了藥還沒好啊?”沫蟬憂桑了。

“哦。”莫愁垂下頭去,低聲嘟噥了句,“往年吃了藥就好了,今年吃藥都不好用了。”

沫蟬沒聽清,還問,“那他什麽時候能好起來?”

莫愁惆悵地望了望窗外夜空,“月亮還圓著呢,等下弦了就好了。”

“真的?”沫蟬盯著莫愁,“……真的是因為月亮,而不是我惹他了?”

不知道怎地,沫蟬就是覺得,他方才的不高興不是因為月亮,而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