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寵若驚·壞小子,別這樣 11、那個男孩的身份(3更1)
今天一萬五,分成三更。這是第一更)
沫蟬本是一片好意,以為日後總歸抬頭不見低頭見,於是便主動打個招呼吧。卻沒想到,竟然招來那小孩兒爆發開的敵意。
沫蟬有點被他氣著了。
“我不叫你小弟弟,那行啊,你好歹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啊。我不知道你名字,那我除了根據你年齡特征來叫你小弟弟,那我還能叫你什麽啊?”
沫蟬慧黠一笑,“要不然我根據你外貌特征,再喚一個稱呼?我叫你——小白臉兒,行不?轢”
這邊兩人扛上了,那邊坐著的幾個都一副事不關己或者見慣不怪的模樣。反正沒人會過來勸架,都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沫蟬明白,對於這幾個高智商的人來說,原本就厭煩這人間太過簡單與平淡,恨不得天天掉外星人的節奏。沫蟬就衝那幾位一笑,“貽笑大方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小孩兒氣得滿臉通紅,此時看上去還真不是小白臉兒了。他瞄著沫蟬一副占盡上風的模樣,眼睛嗖嗖飛過去幾把刀子之後,竟然出人意料地反倒笑了,“哦,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倒是記得你的名字。粑”
“夏沫蟬,夏天最後的一隻蟲子,請問你都冬天了,怎麽還跑出來蹦躂啊?這豈不是擺明了不咬人,卻膈應人麽?”
沫蟬好懸沒噴出來……
心說,這小子的嘴也忒損了吧,頗有幾分暑假初見莫邪時候的刻薄感覺啊!
沫蟬氣紅了臉,“喂,在這之前,我們見過麽?”
那小孩兒眼珠子黑白分明地瞪著沫蟬,高深莫測地一個字都不吐。
“那我究竟有哪裏得罪過你啊?”沫蟬真不喜歡這樣被人隨隨便便給冤枉的感覺。
“你當然沒得罪過我。”
那小孩兒終於舍得放下了手中的銀勺子,反正那瓶魚子醬也已經見底了,他慢條斯理地上上下下打量沫蟬,“你怎麽有資格能得罪得到我呢?想要得罪我啊,你還真得多磨練磨練。”
這個臭孩子,死孩子,混賬王八羔子孩子!
沫蟬許久沒這樣快要被人給氣哭了。倒是還可以跟他繼續鬥嘴,可是這畢竟是當著一大群外人呢,那死孩子長得又跟18、9歲剛成年的似的,顯得她跟欺負小孩兒似的。
沫蟬含淚瞪向莫邪——這人這麽欺負她,該死的莫邪怎麽也聽之任之,竟然都不幫她!
這男人,還要來何用?
感受到沫蟬跟匕首一般投擲來的目光,莫邪方停了笑,坐過來隔開沫蟬和那小孩兒,按了按沫蟬的手,低低耳語,“別動氣,動氣傷身。”
繼而,莫邪恢複了正常的音調,用在座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說,“誒,這屋子裏怎麽一屋子的魚腥味兒啊?知道的是看見有人說話,是那嘴裏飄出來的臭味;不知道的,還不得以為咱們這藏著什麽臭魚爛蝦?”
莫邪好整以暇地用修長的手指勾著沫蟬的小指,輕輕摩挲,“真是一條臭魚,腥了一鍋湯。是吧?”
莫邪這話說的是衝著誰去呢,在座的幾位成年人自然都明白,於是大家並沒誤會,隻是無聲抿著嘴笑。
王教授依舊聽著廣播,凱瑟琳太太依舊打著她的毛線,剩下的二位舉起紅酒碰了下杯,繼而聊聊天氣與時政新聞。
事不關己,聰明人都知道要遠離雷區。
那小孩兒當然也聽明白了,氣得一張本就白皙的臉就顯得更白,隻顯得一雙死瞪著莫邪的眼珠子漆黑漆黑的。沫蟬心裏說,你有能耐連眼珠子一起變白了啊。
沫蟬越想越開心,扭頭跟莫邪撒嬌地說,“哦我懂嘞。我看電視上說呀,現在因為水域汙染,造成許多海鮮體內的汞含量超標。汞在烹飪的過程中,因為高溫的作用而產生毒化反應,於是對於某些無魚不歡的人來說呢,每天用餐的過程就等於是在吃毒藥。”
莫邪寵溺地凝著沫蟬,抿著嘴笑,“說得有理。”
沫蟬得了鼓勵,便更開心,“所以這樣的人腦子就壞掉了,被毒傻了嘛。對於我們這些正常人來說,自然不該跟那些腦殼壞掉的人一般見識。小邪,你說對不對?”
“太多了。”莫邪不失時機奉上諂媚的笑,“沒有辦法更對了。”
沫蟬滿意地拍拍他手背,就像狗狗主人慈祥拍著狗狗腦門兒的趕腳差不多。
他們倆這一唱一和地反擊下來,那小孩兒果然臉上再也掛不住了,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好,我單拳難敵四手,我自然是說不過你們的。不過對於這樣不公平的吵架來說,我就算暫時落敗,卻也不丟人!反倒是你們兩個,就算仗著人多勢眾而暫時取得領先,那又怎麽樣!照樣兒贏得很丟人!”
莫邪倒是散淡拍了拍白衣上的清塵,“你說這些沒用。對於我來說,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至於什麽‘勝之不武’一類的詞兒,不過都隻是失敗者發明了來給自己找借口的罷了。”
沫蟬也點頭補充,“我也奉勸你,趁著青春年少,別牙尖嘴利給自己找失敗的理由;有這時間還是好好回去想想,自己到底是錯在哪兒了。想到了原因,爭取下回不再犯了,姐姐依舊會跟你好好說話,姐姐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
早餐過後,小組的人都要求出去運動運動。關闕自然得罪不起這幾位怪胎,自然隻能同意。
沫蟬拉著莫邪走到院子裏,“今天什麽意思啊,怎麽還不讓咱們走啊?”
莫邪聳肩,“關闕他們還沒確定杜鬆濤案的嫌犯。”
杜鬆濤就是那晚被吸血而死的小店主。
沫蟬有點驚訝,“怎麽還不能確定?那明明是吸血鬼幹的啊!”
莫邪伸手捂住沫蟬的嘴,將她後半話給捂住。沫蟬瞪大眼睛盯著他,“唔唔唔,啊……”
莫邪壓低聲音,“你我知道是吸血鬼,但是警方還不知道。畢竟這裏是中國,還不可能一下子想到吸血鬼那去。”
莫邪眯了眯眼,“他們首先想到的是,狼。”
“狼?!”沫蟬驚呼,“怎麽又想到了狼!”
莫邪抬眼望頭頂梧桐,“杜鬆濤頸側的齒痕,讓警方直覺認定是野獸襲擊,而非人類。因為人類沒有這樣大而尖利的牙齒。”
“而一旦將視線落在城市內的野獸身上的話,狼便被‘優先’懷疑了。因為獅虎豹等猛獸根本沒機會掙脫鐵籠而橫行在這個人類的城市;狼卻有可能。”
沫蟬一警,“不會都這樣巧合的。”
上次連環剖屍案,被偽造成狼的痕跡;這回又將警方的視線向狼身上去引……這後麵怕是有人故意這樣做。而那些遠道而來的吸血鬼,隻不過是在不經意之中當了別人的槍手罷了。
沫蟬仰頭望莫邪,“所以你這次要加入警方的這個小組,也是想跟人類聯手來查清這件事。”
莫邪點頭微笑,“正是。”
沫蟬撫了撫手臂外側,“……我們直接告訴關大哥,是吸血鬼,不好麽?”
莫邪神色嚴峻下來,“會引起巨大的恐慌。人類一旦對其它物種存在產生敵意,那麽這敵意就會無限製地蔓延擴大。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類會大開殺戒。”
沫蟬垂下頭去,“我知道了。”
特別小組開了一天的會,跟警方一起坐下來分析線索,綜合比對各種情報。
大家都很精神奕奕,凱瑟琳太太雖然一直沒停下手裏的毛線,可是藍眼珠卻還是認真地盯在投影大屏幕上;可是偏那白皙的小孩兒卻一直窩在角落裏,懨懨地仿佛在打瞌睡。
會上,白胖富態的杜大師瞄了瞄沫蟬,笑了笑,“夏小姐既然能看見鬼,何不請夏小姐召喚杜鬆濤鬼魂來。誰是凶手,一問便知。”
這位大師的外貌,讓沫蟬不能不想到某些氣功大師。沫蟬盡量客氣地笑,“真是不好意思,我跟關大哥說過,我不是任何時候都能看得見鬼魂——必須要鬼魂自己來找我;如果他們不來,我是看不見的。”
“是這樣啊。”杜大師聳聳肩,“那還有什麽用處呢?”
被這樣當眾奚落,沫蟬攥緊手指,麵上卻依舊淡然微笑,“就算現在看不見鬼魂,我也一樣以普通凡人的能力,給破案做一點小小的貢獻。”
沫蟬深吸了口氣,堅定地說,“我相信這個世上有靈異,在座各位也各自都有靈異的能力;隻是,我卻依舊堅信,這個世上最博大而精準的,不是所謂的靈異,而是人類自己的智慧與勇氣。”
關闕朝沫蟬點了點頭,表示讚賞。
沫蟬便放心大膽說,“聽前麵幾位前輩都認為是猛獸所為,其中嫌疑最大的是狼。我同意各位為了支撐這個觀點而提出的證據,比如狼體型小、外形像狗,所以有條件潛行於人類的城市;狼有這樣尖銳的牙齒,狼也喜歡搭在人類肩上這樣一口咬在頸子上……”
“但是我想大家隻關注了前因,卻忽略了後果。”
沫蟬起身,走到大屏幕前頭去,平靜麵對在座諸位,“大家請想一想,狼攻擊人類的原因是什麽?“
“第一個原因,可能是出於安全考慮的防衛。可是杜鬆濤死在自己的店裏,他在死亡之前是在打網絡遊戲。即便架設案發時間,他門外的街道上的確有狼經過,但是杜鬆濤都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出去招惹了狼,所以不會造成狼的反撲。“
“第二個原因,便是狼的饑餓。這個也是之前的幾位前輩所著重強調的。可是大家想過沒有,狼如果想要吃人,它想要吃的是什麽?”
沫蟬深吸了口氣,目光緩緩轉向莫邪,“狼要吃的,首選應該是人的內髒。心髒、肝髒、腎髒……”沫蟬再轉向關闕,“可是請問關大哥,屍檢的結果,杜鬆濤的這些內髒是否都失蹤了?”
關闕皺眉,“正好相反,內髒都在。”
沫蟬微微點頭,“那麽他身上的肉呢,是否完好?畢竟在普通人類的眼中,也許覺得狼要吃的是人的肉。”
“他的軀幹也都完好。”
沫蟬將手裏攥著的原子筆輕輕扔在了桌麵上,發出細小的“噠”的一聲,卻足以讓在座的人都屏息凝神,知道她要結論了。
“那麽關大哥,我再請問一個問題:既然杜鬆濤的內髒和四肢軀幹都完好,那麽請問他唯一失去的是什麽?”
關闕被問住,搖了搖頭,“他唯一失去的,是生命。”
沫蟬笑了,“不,他唯一失去的,是血。”
沫蟬環視大家,“我明白,在關大哥等警員的眼中,可能沒有充分意識到血的存在。因為死亡的過程中,是一定會大量流血的,這是必然的,所以也自然最容易被忽視。”
沫蟬再深吸口氣,“我想,杜鬆濤真正的死因,正是大量失血造成的多器官衰竭。也就是說凶手要的不是他的內髒和肉,凶手要的是他的血。”
“而死亡,不過是在拿走血之後的副產品罷了。”
沫蟬說完,在座所有人都一愣。凱瑟琳太太手中的毛線針首先磕撞起來,“夏小姐,你的話讓我想起我在歐洲的親戚們說過的一種罪惡的物種。”
那位杜大師倒是嗤之以鼻,“夏小姐是電影電視劇看多了吧。”
其他幾個人都沒說話,仿佛在對沫蟬的話做以評估,或者說有點難以置信。
倒是那個一直悶著頭仿佛在打瞌睡的白皙小孩兒忽地咕噥出了一句話,“是血的味道不對。她這回說得還算靠譜。”
眾人,包括莫邪和沫蟬,都調轉眸子望向他。
他懶洋洋地抬起頭來,視線跟沫蟬撞了一下,繼而輕蔑地掠過莫邪,“就像有人說過的口臭,這世上所有物種其實都有的。口臭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來自牙齒周圍,比如真菌,比如牙齦炎;以及口腔中的唾液。”
“於是咬死杜鬆濤的凶手,他同樣也有口臭的。他的牙齒那麽深地刺進杜鬆濤的頸動脈,就也將他口腔中的味道留在了上麵。屍體旁邊流淌出來的血,也全都沾染了他的口臭。”
他潔癖地伸手捂了捂鼻子,“嗯,杜鬆濤所有的血都被那個人給染臭了,所以足以證明那凶手是在吸杜鬆濤的血的。”
房間中又陷入一片寂靜,所有人再度說不出話來。
他眯起眼,凝向沫蟬,“而你,一樣地臭……臭死了,比魚蝦還要臭一萬倍!”
他卻起身,懶洋洋伸了個懶腰,扭頭看外頭已經西斜的日頭,自顧地邁步朝外走,“我的意見說完了。信不信是你們的事。反正我有事,必須得先走了。”
他說走就走了,在座各位也就都紛紛起身告辭。
沫蟬將關闕扯到一邊問,“那小孩兒,到底叫什麽?”
關闕臉上紅了紅,“他原本不讓我說的,平時都不準我喊他名字。其實我說出來也覺得不好意思。”
“哎關大哥你幹嘛這麽婆婆媽媽啊?”沫蟬急了。
關闕這才忍著笑說,“上麵轉來的檔案上記載著的,他的名字叫——梨花。”
那小孩兒竟然叫梨花……沫蟬一路朝外走,一路捂著肚子樂。
梨花白,於是他長那麽白皙,還愛穿白襯衫;梨花傲嬌,有耽美的氣質,於是他才那麽一副跟鬧別扭的女孩子一般的陰柔氣質。
看呀看,人家原本就是這樣的,可真是絕頂好名字呀。
莫邪也跟著笑,“哦,其實他這名字還讓我想到日本去了。趕明兒問問他,是不是中日混血兒啊。好像什麽梨花、花梨的,都是日本***比較常見的名字。”
沫蟬強忍著笑,卻抬手捶他,“哎?原來對日本***的名字,這麽熟悉啊?我還以為你是山溝溝裏的淳樸閏土呢,原來你什麽人間繁華都不落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