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你膽敢違抗我?”

她死死抱住還沒斷氣的狼,用自己的身子護著它,舞雩見狀便是大怒,“放開,否則我便連你一同斫了!”

“唔,唔……”她隻能單聲地哀求。

“放開!”舞雩聲色俱厲,月光之下看上去,五官竟因怒火而猙獰。

她仰頭望著姐姐,忽地抬手指向上天,“啊,唔唔!腙”

就在舞雩頭頂的天上,忽然有一顆大星,宛如爆裂一般,發出刺眼的光芒!

“你想幹什麽?分散我的心神,你好帶著這孽畜逃走麽?”舞雩不肯抬頭望天。

她憂心起來,起身一把扯住姐姐的手腕——那顆爆閃的星,正是天狼星啊吒!

天狼主凶,這樣的爆閃,豈不是在警告姐姐!

舞雩被她的正色驚了一下。平日晚上,舞雩強迫妹妹替她占卜的時候,妹妹麵上也是這樣的神色,於是舞雩不由得順著妹妹的視線,也抬眼望向夜空去。

天狼驟亮,舞雩也是心驚!

“啊,啊吧!”沫蟬向舞雩比劃,想要救下懷中這隻狼。

“舞雩大人不好了!”林子外衝進來一個官兵,急匆匆單膝跪倒稟告,“皇上回鑾途中,遭遇契丹騎兵伏擊!好恐怖,契丹人哪裏還是人,個個赤膊,人人xiong口都是一個狼頭!”

舞雩也是一驚,霍地回頭,“上馬!馳援!”

“啊吧!”沫蟬扯住舞雩的手,指尖迅速在舞雩掌心寫字。

——不可正麵迎敵,不如兜轉斷後。

舞雩眯起眼睛來,隨即抽開手轉身上馬。坐在馬背上,俯視她懷中的狼,“隻此一回。別讓我再看見你膽敢穿著我的衣裳,冒用我的模樣!”

說罷打馬而去,整個林子回複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她回頭,望白月黑林裏,那一堆死去的狼,隻覺悲從中來,無法言說。

她扯下自己的裙擺,幫懷中的狼包紮。然後解下腰中長劍——這原本作為巫女武器、曾經也斬殺過狼的長劍,此時被她用來掘土。

折騰到東方破曉,她方將狼一頭頭拖著掩埋了。

一天一夜的勞碌,讓她累得癱倒在地。可是剛剛閉上眼睛,便冷不丁感覺有陰風在畔。她莫名地睜開眼睛,莫名地沿著那奇怪的直覺走下去,在叢林深處的樹葉和大石的遮掩之下,看見了那頭純白的——狼。

天色放亮,她終於敢確定,這一團純白的,不是月色跌落山巔,也不是白狐白犬,而真的是一隻純白的狼!

她跟他對望一眼,都很緊張。

還是她先鼓起勇氣走過去。它受傷了,白毛染著紅血,觸目驚心。

它向後瑟縮,滿眼的敵意,甚至向她呲牙咧嘴。

他的血正在一點點流去,再不施救,光是流血也會讓他死去!

她伸手扯住它尾巴,將它扯回來。反正也不會說話,便一個字都不跟他說,隻伸手照著它腦門拍下去,警告它老實一點。

她出來得急,身上僅帶著的一點藥粉都給了剛剛那頭狼。此時要救白狼,她隻有在林子裏現采草藥。

太常寺裏的晨鍾響起,聲貫層林。她回頭深深凝望,真的好想回去啊。

可是她還是彎腰抱起了白狼,用盡最後的力氣,腳步蹣跚地抱著它,向遠離太常寺的方向走了下去。

至少,她得先采集了足夠的草藥,救活了這頭白狼才能回去。

夢裏的那個紅裙的身影已經走遠,抱著白狼蹣跚融入青藍色的晨光裏……可是沫蟬自己卻愣在夢境與現實之間。

錯了。

究竟是誰錯了?是她又如紈素所說一般地一廂情願地,將自己想象成是小邪的救命恩人?還是,事實上是真的錯了?

沫蟬一急,咚地從沙發上滾下來撞在地上。頭被撞疼,讓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現實迅速回來,她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衝向大門.

門外又是山林幽暗,仿佛與夢境重疊在一起。

那黑暗的背景之下,兩個白色的身影,在如水的月色裏纏鬥在一起。一個是白裙黑發的紈素,而另一個則是身形巨大的白狼!

沫蟬驚得腿一軟,跌坐在地。

天啊,她是真的不願意看見這樣一幕的發生!

紈素一個旋身避過白狼的猛撲,凜然冷笑,“千年前,如果不是我舍不得你,你自以為你能殺得了我?”

“千年之前既然沒機會證實,那不妨今日一試!”白狼也不示弱,調轉身子,張開血盆大口再猛然撲上!

“孽畜,你自不量力!”紈素裙擺一角被白狼前爪扯掉,紈素勃然大怒!

一個旋身之間,終於狠下心來,抽出了纏在腰上看似腰帶的軟劍!

軟劍彈開,寒光四濺,山壁回**起凜冽龍吟!

紈素長發被風吹開,像是無數伸向天空的爪,“莫邪,我一向沒有在你麵前使用此劍,是因為此劍一出,不飲妖血誓不入鞘。我怕傷了你,我舍不得你——看來今晚,我卻留不得了!”

沫蟬心尖陡然一寒,來不及多想,不顧一切飛撲過去,一把抱住紈素的腿,“你不能傷了他!”

“你醒了?”紈素挑眉垂眸,“他的催眠,你竟然快便能解開?”

沫蟬隻仰頭哀哀望向紈素,“姐姐求你!”

前世今生,這樣的場景重又疊合在一起。

白狼怒嘶,撲過來含住沫蟬的腳踝,想要將她拖開!

沫蟬急了,伸腳去踹他,“你滾一邊去!”

他哪裏知道紈素手中那柄劍的厲害!那是以多少活人和妖獸的血與靈魂祭成的!

白狼額頭被沫蟬踹中,痛得就地一個翻滾,變回人身。卻一時站不起來,單拳支撐著身子,“蟲,不要求她!”

“我就要求!”沫蟬流淚狠下心,“你別管,這是我自己的事!”

紈素見狀便笑了,輕蔑地瞄著沫蟬,“給我一個理由。他既然都攤開了說要再度殺了我,我憑什麽還要留下他的性命?”

沫蟬忍住心痛,對上紈素的眼睛,“……因為,他是你的未婚夫!現在無論狼族還是人間,都已知道你們即將成婚的喜訊——姐姐盼望千年,想要的不就是這一刻麽?“

“倘若姐姐今日殺了莫邪,試問姐姐,你支撐千年複生而回,又為了什麽?如果他真的死了,姐姐獨自活在這全然陌生的人間,還有什麽意思!”

紈素的心被戳中,她也晃了晃神。

是啊,莫邪已經成了她的執念,支撐她走過這麽多年。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她還在這個陌生的人間活下來,還有什麽意義?

沫蟬捉到紈素的猶豫,便再用力,“姐姐,是我錯了。我不再跟你爭了,行不行?是我一廂情願認錯了記憶,是我將莫邪當成了莫言……”

“姐姐你原諒了莫邪,也原諒了我吧。我知道我今生應該回去找莫言,我不該再纏著莫邪。”

“從前種種,千錯萬錯都是妹妹我的錯。姐姐就看在妹妹命不久矣的份兒上,饒過我們這一回吧……”

“你在說什麽!”

莫邪撲過來,一把將沫蟬抱起來,按緊在懷中,“我不是說過了麽,即便是你自己,也不準給我動搖!這一次,我要留在你身邊,用我的全部……我不準你說不要我了,不準你說什麽要把我還給她!”

莫邪死死將沫蟬的頭按在心口,“你聽見我的心跳了麽?我想要的人,是你,不是她!”

沫蟬閉上眼睛,眼前是潮水一般衝向對方的人類與狼群。

紅裙的舞雩身居中央,朝向狼群中為首的夏子孤,揮下長劍!

劍光暴漲,化作凶氣畢現的狂龍,嘶吼著衝向夏子孤!

那堂堂狼王,那橫掃千軍的勇者,幾乎毫無招架之力,便被劍光打斜橫掃在地!

劍光在他身上,留下從左肩直到右膝的巨大傷口,幾乎將他砍為兩半!

沫蟬悄然抹掉眼淚,含笑說,“小邪,千錯萬錯都是我錯了。我這輩子該來找的人是莫言,我不該隨便招惹了你。我錯了,讓我改正了吧,好不好?”

“不好!”

莫邪痛呼,死死抱住沫蟬,“如果真的是錯了,就讓它將錯就錯!我不準你改正,除非你先殺了我!”

沫蟬用力地笑起來,“殺了你,你以為我做不到麽?”

語聲未落,沫蟬猛地抬頭,張口便咬在了莫邪的頸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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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虐,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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