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我隻是想,哄你一笑

生氣就生氣吧,反正她就是要他生氣的。

沫蟬狠了心抱著小山高的複習材料都堆在他眼前,料想他八成又是撂挑子,到時候她準備好的說辭便能派上用場——孰料,他竟然乖乖拿過了卷子,運筆如風,不多時便規規矩矩將整套卷子都做完了,幹淨整潔地擱在她眼前。

沫蟬咬牙,再抽一長段的英語課文,“背下來,把課後的理解題都做了。還有,那段作文也別想逃掉。”

他靜靜看了她一眼,竟然又二話沒說地拿過來,一字一筆地答了起來!

哎,怎麽有點不對勁?

陽光投進窗格子來,照亮他宛如玉雕般的側臉,睫毛那麽長,像是一排微微輕顫的小羽扇,襯得他仿佛透出絲絲纖弱——沫蟬自己都要笑了:纖弱?她竟然用纖弱來形容他?

他在她的凝注裏忽然抬起頭,雙瞳燦如幻彩曜石。

沫蟬驚得結舌,“看什麽?”

“做完了。”他平靜地將白紙從螺鈿草花梨的桌麵上推過來,紙角撓著她指尖,麻酥酥的癢。

“這麽快。”沫蟬嘟噥著垂首下去,然後不敢置信地驚訝望他。

他秋水雙瞳瞬也不瞬,隻促狹一笑,“以為我生氣了,就一定跟你對著幹?”

沫蟬點頭,“就連你那隻破鳥兒都說我死定了……”

“它說你死定了,我若真的跟你打起來,那豈不是說,我還要聽一隻鳥兒的?”

“噗。”沫蟬白緊張了,竟然破功笑出來。

他這才緩緩眯起眼,將視野縮小到隻看著她,“就算我自己再生氣,我也希望哄你一笑。”

沫蟬被釘在椅子上一般,隻能瞪大了眼睛望他。他何時,開始變得這樣溫柔?

“哦,”沫蟬命令自己收回目光,平抑下微微紊亂了的心跳,努力淡然一笑,“莫愁說等月亮下弦,你的情緒就能穩定下來了;看來果然如此。”

他長眸一閃。

沫蟬避開他的目光,十指在桌下絞緊,“小邪,莫言回來了,我不希望你再跟我亂開玩笑。我不希望被他聽見。”

他反倒笑了,笑聲像是結了冰的泉水,“你想說什麽?”

沫蟬用力吸了口氣,“小邪你這樣聰明,一定聽得懂。”

“蟲,忙完了吧?”莫言如期立在門口,少年俊朗的麵容在一身玄黑絲綢的映襯下,顯出別樣的妖異。從外形上來看,莫言的相貌不輸莫邪。莫邪是銀霧裏的薔薇,冶豔傲慢;莫言則如宣紙上的水墨,深邃堅毅。

沫蟬回首而笑,“我這就來。”

身子想站起來,手卻被莫邪扣住,“你要跟他做什麽去?”

莫言冷冷一笑,“她來了這麽些日子,除了她自己要求出去逛了逛,剩下的日子都被你鎖在這深宅大院裏。小爺,你當她是囚犯麽?”

莫邪今天真是難得好脾氣,竟然沒跟莫言當麵掐起來,他甚至還能笑,手指扣緊沫蟬說,“我隻是怕這裏人生地不熟,她反倒撞見不喜歡的。”

“喜歡不喜歡,總歸該讓她自己看見了再定。”莫言也走進來,伸手扯住沫蟬另外一隻手,“蟲我們走,我帶你去看整個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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