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不許走

魂瓶……三魂七魄……不腐肉身……還魂複生……沫蟬不知怎地想起綠蟻說過的那些話,麵色便蒼白下來。莫邪瞧見了,忙喝止莫愁,“夠了!”

沫蟬自知失態,忙伸手撐住門框,“呃,堆塑得好精巧,卻沒想到是冥器,感覺古人好浪費呃。”為掩飾自己的慌亂,她還故意開玩笑,“看過楊冪的那版《宮》沒?唐三彩居然被堂而皇之擺上案頭,她還說好美好值錢,其實是導演不知唐三彩其實是陪葬的冥器,嗬嗬嗬。”

莫愁像個知道自己惹事、卻不知錯在哪裏的孩子,掌心蹭著衣衫,可憐兮兮盯著莫邪和沫蟬看。

莫邪歎了口氣走上前來,不顧沫蟬的閃躲,硬生生將掌心搓上她麵頰,直到她麵上紅暈重又回來。他垂首定定看著她,“不許走。”

“你說什麽呢?”沫蟬心下慌作一團,卻還是硬撐起不屑,“我決定了的事情,與莫言和誰都沒關。再說暑假說長其實一點都不長的,我早晚都是得走。”

“沫蟬說得對。”莫言從外頭回來,笑眯眯立在沫蟬身畔,將電話遞給沫蟬,“用我的電話跟三爺爺說吧。”

“莫言,你……”莫愁都急叫喚了。

莫言卻不以為忤,甚至調皮地朝莫邪眨眨眼,“莫愁你別急,反正我們兩個都考上大學了,就算沫蟬現在走了,我們9月份開學一樣能去見她。”

莫愁隻能用同情的目光瞄著莫邪。

沫蟬趁著莫言跟莫邪大眼瞪小眼的機會,急忙撥通了三叔公的電話。三叔公聞言十分驚愕,卻也似乎並不出乎意料似的,隻能歎著氣說,“既然沫蟬你已經決定了,三叔公也不好強留你。唉,都是莫邪這孩子不聽話,一回又一回地氣走了老師……”

沫蟬本可以順著台階就下的,可是她還是瞟了莫邪一眼,轉身去輕聲說,“三叔公不是的,這回不是小邪的錯,是我自己……我想我媽了,三叔公不好意思。”

“這樣啊……那好吧,沫蟬你等我今天收拾收拾下山來送你,順便給你爸媽帶些山貨回去。”

“三叔公不要了。”

莫言伸手接過電話來,“我會送沫蟬的,您老放心吧。”

沫蟬趕緊擺手,“不用,都不用的。我沒帶什麽行李,自己走就行。”

“不行。”莫言正色,“蟲我必須陪你走這段路。就這麽定了。”

莫邪轉頭便走,“砰”地一聲將他自己房門關嚴。沫蟬望著那冷冷的門扇,隻能幽幽歎息。

沫蟬收拾好了行裝,稀裏糊塗睡了個午覺,醒來已是日影西斜。院子裏靜靜的,隻有樹上不知疲倦的蟬鳴。沫蟬從古井裏舀了些沁涼的水洗了把臉,這才抿著鬢角走到莫邪房門前去。

要走了,起碼好好說句話吧,不然她就算走了也不心安。

腳步碾著她自己的影子,隱隱聽見房間內傳來的交談聲,是莫邪和莫愁。

莫愁:“小的提到魂瓶,小爺生了大氣,難不成竟然是……?”

半晌沉默,莫邪才說,“……我到的時候,這魂瓶已然空了。”

莫愁驚叫,“什麽!那豈不是說……?”

又是良久沉默,莫邪的聲音仿佛極度疲憊,“封印已解。”

莫愁小心翼翼問,“如此說來,沫蟬她果然是……!如果真是這樣,您不是該高興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