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娘和秀娘還有幾個丫頭都跟在後麵,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友善的微笑,雖然是第一次見淩茉,但都表現出來十足的誠意。
“四姑娘今日算是來對了,我熬了老母雞湯,趕緊進屋去,我讓夏荷給你盛一碗,嚐嚐我的手藝!”
溫婉算是這裏麵和淩茉最熟悉的人了,她看著淩茉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兒那般慈愛,絲毫不吝嗇自己的關切,因為同樣的身份出身讓她對淩茉有種別樣的感情。
“姨娘,您真好,茉兒實在愧不敢當!”
淩茉沒想到迎接她的會是這樣的場景,看著溫姨娘真摯的臉,她突然感覺到一陣羞愧,想當初還是她去通風報信把溫姨娘出賣了,差點害死她還有身後的幾個丫環。
雖然大家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淩茉卻感到很不自在,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溫家人對她那麽好。
看到淩茉低著頭咬著嘴唇一副悵然的樣子,淩鳶以為她是因為人生地不熟,又想念薛姨娘了,於是主動挽起她的胳膊,笑盈盈地將她帶進溫宅的大廳。
“這就是四姑娘吧?快來坐,不必拘禮。”
坐在最上首的溫文斌親切地對淩茉點了點頭,身邊的兩位伯伯也都麵帶微笑看著她,就像在看自家的孩子一樣,讓人覺得如沐春風,鬆弛自然。
“小女淩茉見過溫老爺,還有兩位伯伯。”
淩茉趕緊對著上方行了個大禮,身後的伯娘一把將她扶起來,暢然笑道:“都說是自己家人,就不要搞這些虛禮了,這就是你的家,你可以自在舒心地待在這兒,不用像在淩府那般拘謹,我們溫家可不像淩家那般刻薄冷漠,你且放寬心吧!”
"就是,既然鳶兒把你帶來溫家,那你就是我們家的一員了,不用把自己當外人看。”
溫文斌仔細觀察淩茉,發現她無論從身段容貌都長得很像淩鳶,尤其她們兩人還有同樣的身世,這更讓溫文斌對這個女孩子格外的喜歡,所謂愛屋及烏不過如此。
淩茉坐了下來,手裏捧著一碗熱乎乎的雞湯,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油潤香甜的味道讓她瞬間暖洋洋的,多日被來回折騰糟踐的身體終於回溫了,眼眶也不由得紅了起來,脫口而出道:“溫姨娘的手藝真好,要是我阿娘也能喝到那該有多好啊!”
“快別叫溫姨娘了,這個名號太晦氣,如今我娘可是自由身,你就喚她一聲溫姨便好。”
淩鳶本來就對這些三妻四妾的封建糟粕極為反感,好不容易溫婉掙得了自由身,她當然不願意再回到過去,於是立刻急聲糾正道。
“是茉兒考慮不周了,還望二姐姐和溫姨見諒!”
淩茉立刻道歉,看向溫婉的目光中帶著羨慕,心裏微微顫動,幻想著有一天自己的娘親也能獲得自由,從淩家那個虎狼窩裏掙脫出來。
“無妨的,你叫了這麽多年的姨娘已然是習慣了,說句實話,我現在都覺得自己像是做夢一般,有時候都分不清楚自己是淩府的姨娘還是溫家的大小姐。”
溫婉說起這個話題也是深有感觸,她和淩茉二人一時間沉默無言,都沉浸在過去的沉重記憶之中。
“四小姐聽說你今天還沒怎麽吃東西,我給你煮了碗麵,快跟我去用膳吧!”
秀娘這時快步走了過來,熱情地招呼淩茉道。
淩鳶還在想著怎麽岔開話題讓兩個人心情好些,見秀娘這麽說,趕緊拉著淩茉一起往外走,“秀娘的廚藝那可是冠絕我們溫家,無人能敵,你可來對地方了,趕快去嚐嚐看!”
“既然二姐姐這麽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淩茉回過神來立刻展開一個和煦的笑容,和淩鳶說說笑笑地把剛才的愁緒都一掃而空了。
——
時間安然度過半個月,淩茉在溫家的日子也越發的滋潤愜意,原本心裏對於盛驍行的覬覦和對淩鳶的嫉妒憤恨,也慢慢地撫平下來,不再焦灼地折磨著她。
反而薛姨娘在淩府的日子就沒有那麽好過,隨著淩峰的離開,赫連昭每日閑來無事心情煩悶,就整天拿薛姨娘來撒氣,折磨得她在短短半月的時間就瘦了一大圈,生了病卻故意拖著不給醫治,每天還得強撐著去伺候赫連昭,日日這樣下去,她的半條命都快沒了。
這日午膳時,薛姨娘拖著虛弱的身體站在赫連昭身邊伺候,盛夏時節的酷暑讓人頭昏腦脹,更別說是病弱已久的她了,此時她是搖搖欲墜,覺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薛姨娘,你眼睛瞎了嗎?沒看到我的筷子指著那盤紅燒鮑魚?”
赫連昭對於薛姨娘的病狀視若無睹,反而氣勢洶洶地把飯碗用力砸在桌上,嗬斥她沒有及時把菜夾到碗裏。
“對,對不起大夫人,我剛才突然覺得一陣暈眩,所以沒注意看,我現在就給你夾菜。”
薛姨娘的聲音很是虛弱,握著筷子的手一直按耐不住地抖動,那肥美嫩滑的鮑魚幾次從她的筷子間滑落,她用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夾到了赫連昭的碗裏。
“啪啦!”
薛姨娘費勁巴拉夾到碗裏的鮑魚突然被赫連昭一劈手就掃到地上,她厭惡地盯著薛姨娘,說道:“沒眼力見兒的東西,老爺不在家你現在假扮柔弱給誰看?看到你這副晦氣的樣子我就倒胃口,別以為你女兒現在去溫家就能吃香喝辣的,那溫家遲早要倒台,到時候你們誰都沒想好過!”
“茉兒她是個聽話的孩子,已經吃了夠多的苦了,她以後不會有事的!”
淩茉是薛姨娘的心頭肉,即便她一直在赫連昭麵前做低附小,可是一旦赫連昭提及淩茉,薛姨娘還是會替自己的女兒辯駁幾句的。
“你個混賬東西,大夫人說話的時候你老實聽著便是,居然敢隨便插嘴,我看你是欠收拾!”
李媽媽最近小人得勢,表現得上躥下跳,尤其是對付赫連昭不待見的人,她更是狗仗人勢叫囂得十分賣力,一門心思就想趁著慶媽媽和薛慈重傷不起的時候鳩占鵲巢,一舉奪得赫連昭心腹大嫲嫲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