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大掌櫃,那我就告辭了!”

王管事長舒一口氣,衝祝喜行了個禮,然後腳不沾地地離開韶華樓,直奔回家。

隻要打聽到消息那就不算白來一趟,大夫人也不會責罰他了。

赫連昭一夜都沒有睡安生,夢裏總是出現各種各樣的魑魅魍魎,薛姨娘詛咒的那些話都變成了畫麵擾得她心神不寧,好幾次都從夢中驚醒,嚇出來一身冷汗。

她早已等候多時,待聽王管事說老先生有可能在菩提禪寺的時候,她絲毫沒有猶豫,當機立斷地讓人帶上薛姨娘,一起向菩提禪寺出發!

淩府的馬車浩浩****地出了城,引得路人一陣圍觀,好奇她們究竟去哪裏。

經過這幾日的醞釀,關於淩府的風言風語傳得全城盡知,大家都在關注著淩府的一舉一動,八卦的勁頭兒前所未有的高漲!

“那邊好像是去菩提禪寺的方向!”

“看來淩府真的鬧鬼了,聽說菩提禪寺的方丈是驅鬼降魔的高手,淩家人多半去求助方丈了!”

“看著架勢,淩家人都出動了,那邪祟肯定厲害得緊,不然淩家不會這麽大的陣仗!”

一路上都有人在議論紛紛,淩府車馬所到之處,旁人都自覺地退避三舍,生怕沾染上了淩府的晦氣!

赫連昭坐在馬車裏,透過簾子將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心裏頭不由得憤恨不已,要不是考慮到淩府的臉麵,她恨不能讓侍衛去撕爛那些嚼舌根的嘴!

“把簾子給我關嚴實了,省得這些阿貓阿狗來髒了我的眼!”

赫連昭怒氣衝衝地下令,然後靠在靠背上,雙目緊閉,嘴裏念叨著佛經,權當是掩耳盜鈴了。

淩欣和淩雲堂坐在一個馬車裏,兩個人的臉色都黑如鍋底,淩家的主子們都有個共性,都很愛麵子,如今淩家的奇聞異事鬧得滿城風雨,這讓兩個人都覺得大丟臉麵,也讓人把簾子給封起來,生怕被人看了去。

“要我看,直接把薛姨娘打死了丟到亂葬崗去得了,省得留在家裏鬧得雞飛狗跳,家宅不寧的,我如今都不敢出去和同窗吃酒耍樂,就怕他們拿這個事兒取笑我!”

淩雲堂眼中盛滿了狠厲無情,在他看來,一個小小的姨娘的命就如同草芥一般不值一提。

“何必為此還巴巴地跑一趟菩提禪寺,我看娘就是太心慈手軟了,換做是我的話,薛姨娘早就死定了!”

“哥,你就安分點吧,爹臨走時千叮呤萬囑咐,讓我們安分守己不要鬧出事端,現在淩家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多少雙眼睛都盯著我們看,要是鬧出人命官司的話,指不定又有人要借機發作了!”

淩欣對此倒是不以為然,她現在全部心思都掛在齊震鉉身上,旁的事情一概不想管,哪怕這件事觸及她的婚姻大事。

“妹妹說得也有理,隻要你和晉王府的婚事定下來,那有晉王爺庇護著,我看誰敢再說一句我們淩家的不是!”

淩雲堂轉念一想心情就好了不少,眉頭也鬆開了,對著淩欣笑得一臉得意。

“大哥,你可不要胡說八道,我和世子爺沒甚關係,我也不會嫁給他的!”

淩欣對於別人在她麵前提及晉王府的婚事很是反感,眉頭擰得緊緊地,沒好氣地瞪了淩雲堂一眼。

“小妹,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這麽好的親事你幹嘛不要?放眼整個京城,還有誰家能比得上晉王府尊貴?”

淩雲堂說著就把手放在淩欣的額頭,試探她是不是發燒糊塗了。

淩欣一把打掉他的手,愈發地生氣了,幾乎衝著他嚷嚷道:“從今以後不許在我麵前提晉王府,不然我和你翻臉了,這個婚我可不稀罕要,誰愛嫁誰嫁去!”

“小聲點,被旁人聽到了可怎麽辦?要是傳到晉王府那邊,可就壞事了!”

淩雲堂嚇得不輕,趕緊捂住淩欣的嘴不讓她說下去。

因為晉王府的事情,兩個人鬧得很是不開心,互不理睬地僵持著,一直走進菩提禪寺都不說一句話。

赫連昭感覺到了一雙兒女的反常,但此事也沒空理會她們,一到了菩提禪寺就帶著下人直奔大殿,點名要找方丈主持。

薛姨娘像是個犯人一樣,被幾個粗壯的老婆子押著,跟在赫連昭身後不遠處,看得旁邊路過的和尚以及香客們於心不忍,雙手合十連連說著阿彌陀佛。

原本清幽的千年古寺被淩家這幫不速之客給驚擾到了,幾隻本來在枝頭休憩的鳥兒都慌張地飛了出去,那些香客們紛紛避讓開來,眼神中都帶著一絲慍怒和厭惡。

“方丈主持呢?讓他出來見我!”

赫連昭風風火火地闖到大殿,看到裏麵正在念經送佛的和尚,便一連聲地追問道。

被人喚做大師兄的和尚無奈地搖了搖頭,迎了上來,將赫連昭帶到了隔壁的偏殿。

“這位夫人請稍等片刻,我去稟告師傅。”

大師兄說罷轉身就走,丟在淩家一眾人在空****的偏殿裏幹等著。

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

香爐裏的三根粗粗的香都早已燃盡,隻剩下冷冷的香灰,任憑大家望眼欲穿,那老主持依然不見蹤影!

“這小小的主持和尚也太無禮了,居然敢把我們晾在這兒這麽久!”

赫連昭等到後麵已經怒不可遏了,差點就要拍桌子罵人,這間千年禪寺在她眼裏屁都不算,她自然也不把那方丈住持給放在眼裏!

“阿彌陀佛,老衲來了!”

門口傳來一道清越的聲音,姍姍來遲的住持方丈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

他的年歲已高,但長得鶴發童顏,整個人精神矍鑠,看不出實際的年紀。

住持沒有被淩府的威勢給嚇到,麵無表情地掃了淩家人一眼,然後自顧自地坐在對麵,目光淡淡地看著她們,跟隨他而來的和尚們也無動於衷,沒有一個人上來熱情地招待淩家人。

氣氛有些僵硬和尷尬,赫連昭被氣到了,橫眉倒豎地想要發作。

王管事見狀趕緊出來打圓場,走到住持方丈麵前,好聲好氣地陪笑道:“方丈請莫見怪,我家夫人最近被那邪祟擾得心情煩悶,脾氣衝了點,還望方丈多包涵!”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王管事都來賠不是了,方丈自然也沒有多計較,他的臉色稍霽,擺了擺手,說道:“無妨,出家人心胸寬廣,不會計較這些!”

“母親,忍忍吧,以大局為重!”

淩欣拉了拉赫連昭的袖子,小聲地提醒道。

赫連昭深吸了一口氣,為了能把事情順利解決了,她也隻好忍了下去,立刻換了一副嘴臉,硬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方丈大師不和我計較那實在太好了,我近日被那東西擾得心神不寧,脾氣衝了些,實在抱歉!”

一陣寒暄過後,終於進入了正題。

赫連昭瞪了一眼被按壓在角落的薛姨娘,然後把近日發生的事情全部都說了。

“所以,我想問問那位老先生今日有來菩提禪寺嗎?”

赫連昭滿心期待地看著方丈。

“不曾來過,他昨日就與我告別,說要去雲遊四方了!”

方丈的回答像是一盆涼水澆到了淩家所有人的身上。

“這可如何是好,雲遊的高人要上哪裏去尋啊?”

李媽媽低聲地說道,旁邊的人也都愁眉苦臉地垂著頭,看來淩家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小妹,你的婚事……”

淩雲堂欲言又止,不敢在淩欣麵前提那三個字,隻是替她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