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疼……”

淩鳶嘴裏發出一聲難受的低吟,整個人癱軟下來,眉頭緊皺,像是在忍受著劇烈的疼痛。

盛驍行霎時間慌了,剛剛勾起的那股春情一下子散了,趕緊直起身來,不住地問道:“是不是手上的傷口又裂開了?還是身上還有我不知道的傷?”

淩鳶虛弱地搖了搖頭,冷冷瞥了他一眼,慢騰騰地說道:

“相公,你可是貴人多忘事,我是沒給你下毒,但我身體裏還有你給我下的暹羅藥,此刻多半發作了呢?”

盛驍行剛剛繃緊的身體一瞬間放鬆下來,這個女人為了不和自己親熱居然能裝毒藥發作,他又氣又笑,又拿她無可奈何隻好使勁掐了一下她柔軟的臉頰以做懲罰。

“我都難受成這樣了,你還對我動手動腳,能不能有點憐香惜玉的美德?”

淩鳶拍開盛驍行的手,揉著發疼的臉頰,沒好氣地瞪著他。

盛驍行失笑道:“那我要是告訴你,這暹羅毒藥是假的,你該如何應對?”

“你居然敢騙我?”

在淩鳶心裏盛驍行是不屑於做這種事情的,可他居然騙了她這麽久不說,還當著她的麵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我兩彼此彼此,不分伯仲,娘子在春風渡的豔遇不也編了個故事哄騙我嗎?那我兩扯平,互不相欠!”

紅燭搖曳的暖光下,氤氳著曖昧的氣息,淩鳶靜靜地躺在盛驍行的懷裏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你若真想行夫妻之事,我也可以。”

她的聲音難得有些嬌弱,在現在完全放鬆的狀態下才感覺到巨大的疲意襲來。

“我又不是那精蟲上腦的登徒子,你現在眼皮都睜不開了,我怎舍得再強迫你,安心地睡吧,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情的。”

盛驍行清雅的聲音溫柔如風,又像催眠曲,淩鳶此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從穿越至今,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穩。

——

淩鳶一覺睡到臨近午時才姍姍起來,盛家的婆母長輩們這陣子異常安靜,沒有人敢來找茬,所以她樂得清閑,連請安都免了。

芝蘭軒是整個盛府最簡單的院落,沒有其他主院那般奢華精致,但淩鳶重新坐在花廳吃飯賞花時,卻覺得這裏有家的溫馨和歸屬感。

“大少奶奶,大夫人吩咐您過去主廳一趟。”

芍藥匆忙地從外麵走進來,稟告完畢後,讓靈芝和春桃去準備見客穿的衣裝首飾。

“誰來府裏了?要搞得如此隆重?”

淩鳶沒有受到影響,頭也不抬,依然慢條斯理地吃著碗裏的燕窩粥。

“大夫人沒說,我過來時隻看到老大的陣仗,隨從侍衛數十人,將那正主圍得嚴絲合縫,我稍稍多看幾眼就被那幾個侍衛給警告了。”

“我大概猜到是誰了,不必慌張,該吃吃該喝喝,多晾她一會兒也沒什麽。”

芍藥沒敢多問,隻垂手站在一邊等待淩鳶用膳完畢。

靈芝進來說衣裝準備好了,淩鳶才慢慢地起身,有條不紊地收拾打扮起來。

“大少奶奶,還請趕快些,不好叫貴客等這般久!”

夏侯儷淑的心腹丫頭翠微親自過來請人,這次她不像之前那般強硬,哪怕心裏焦急得不行,也隻敢賠笑催一催。

盞茶之後,淩鳶才出現在盛府主客廳,才剛踏進門檻,就被旁邊閃出的一個穿著宮裝的老嬤嬤劈頭嗬斥。

“大少奶奶好大的架子,淩家養出來的女兒就是這般德行?讓長輩苦等多時,一點禮義廉恥都沒有!”

“抱歉,我昨日在四海山莊做客受了傷,折騰到後半夜才睡,今兒起晚了,還望多包涵。”

淩鳶施施然上前,也不和那嬤嬤爭執,對著上座之人行了禮,特意將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右手放在前,隻略施粉黛的麵上透著疲憊和病氣,要是再有人說她不是那就顯得對方咄咄逼人了。

晉王妃獨坐高堂之上,威儀莊重,盡顯皇家的氣勢,她略抬手擺了擺,示意給淩鳶賜座。

“盛少奶奶,我今日喚你前來是有事要問你。”

淩鳶對著上麵福了福,輕言道:“王妃盡管問,妾身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把你昨日在四海山莊發生的事情統統講一遍,不許有任何的隱瞞,否則欺瞞皇親的大罪你可當不起。”

宮裝嬤嬤再次開口,疾言厲色一點麵子都不留,夏侯儷淑坐在王妃下首默不吭聲,嘴角卻無法抑製地揚了起來。

總算有人替她教訓這個沒禮數的小庶女了,在晉王妃的貼身嬤嬤麵前,看誰敢回嘴放肆!

“我昨日去四海山莊赴宴而已,不巧碰到生母娘家的生意出了茬子,外公年事已高被人處處刁難,妾身一時看不過眼,替他出了口氣而已。”

淩鳶所言和山莊傳過來的消息一致,王妃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這時淩鳶卻安靜下來了,對著王妃搖了搖頭,“妾身說完了。”

“盛少奶奶,你再好好想想,從聽風樓出來之後,你都去哪裏了,見了什麽人,出了什麽事,都需一一道來,不得隱瞞。”

王妃耐著性子說道,她要的不是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她要知道齊震鉉的線索,離府之前,晉王爺交代淩家這個小庶女和齊震鉉的失蹤脫不了幹係,一定要把她的嘴巴撬開,榨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來才行。

“哦,我想起來了。”

淩鳶的雙眸突然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快說!”

王妃立刻繃緊神經,死死地盯著她。

“我的丫頭們落水失蹤了,我和外公一起找了一個晚上,終於在後山的梨樹林裏找到她們,然後順著林子裏的小路一起走回家了,折騰了大半宿,疲乏得緊,故而才睡到了剛才。”

“滿口胡言,給我掌嘴!”

王妃一下子泄了氣,頹然地靠在椅背上,一時間又發作不得,身旁的嬤嬤立刻跳出來,指揮一旁的隨從就要動手。

“我所言句句屬實,你說我胡言請擺出證據來,否則打罵官眷可是法理不容的!”

淩鳶絲毫不懼,抬頭直視對方,淡定地不像養在深閨的小庶女,反而像個久經沙場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