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你見多識廣,能否看出這些骨書出自什麽年代?”女子打開手中的布袋,雙手輕輕從中取出數塊骨,每一塊都有巴掌大小,四四方方,表麵有眾多鏤空,如同蝌蚪形文字,彎彎扭扭,記載著什麽。

趙百川剛脫困,和師弟的團結願望強烈,接過骨片道:“這是什麽骨?”

如此類似於書頁狀的骨,他辨認不出來曆,而想要搞清楚年代,就務必需要辨別來曆。

“抱歉,我無法幫助你。”

女子將骨呈現在周陽麵前,示意青年看看。

周陽隻看了一眼,眼中便浮現提示內容。

“名稱:象骨”

“時期:唐”

“特點:材質為象骨,價值不大,充當鑰匙,可尋寶地,往往是宗族防止傳承斷絕所留。”

“進階信息:骨製品由於其堅固穩定的性質,千年不朽,故此充當珍貴信息的載體,按照等級又可分為四等,分別為龍骨,鳳骨,象骨,以及最末等的蛇骨。”

“上述信息,出自唐袁氏宗祠秘錄。”

周陽審視其它幾塊骨。

女子手頭,足足有四塊骨片,分別從四座巨棺中取出,每一塊看起來神似,實則大相徑庭,各有細節。

最昏黃的一塊,上當的鏤空銘文最密集,歪歪扭扭,鱗次櫛比,有序排列,就如同鱗片一般,從上方看去,像是魚遊深海,從下方看去,又像是龍行九天。

較青的一塊,表麵的鏤空銘文較少,呈現長條狀,邊緣內卷,如長蛇蔓延。

白裏透紅的一塊骨,最是漂亮,雕刻師技藝純熟,在骨上做了一幅畫,能看到一隻翅,一隻爪,盡管隻有部分,卻也能看出所指為飛禽,要是骨片大上數倍,方能留下全貌。

四塊骨,本別對應龍骨,鳳骨,象骨,蛇骨。

周陽並未直接點名每塊骨的來曆,而是先行問道:“你姓阮,還是姓袁?”

女子瞬間來了興趣,問道:“何出此言?”

在他看來,周陽詢問阮姓倒還在意料之中,提起袁姓,莫不是看出了什麽?

他從家族記載中模糊得知,這些骨,是傳說中的骨匙,能打開塵封的東西,在探尋的過程中,充當必不可少的鑰匙,而且,與“袁”係密切。

她尋找這些骨,不僅僅是因為好奇,更重要的是,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以及阮家的秘密。

阮家組訓:向生而生,生不如死,向死而生,生生不息。

組訓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死後要削去麵部,為何祖墓需要寄托他人之墓,以他墓為基,所謂的三十年,又是什麽意思?

是在隱藏什麽,還是在回避什麽?

“我姓阮。”女子坦白,旋即又問:“你知道什麽,還請不遺餘力告知於我。”

周陽點頭,打算把四塊骨的來曆都敘述一番,見趙百川要上山,便加緊道:“這四塊骨,和袁氏宗祠秘錄記載的很像,類似於鑰匙,不過,既然是鑰匙,就得找到鎖才行。”

周陽眼下之意很明顯,單純地四塊骨,沒什麽大作用,說明不了什麽,就像是電台的,密碼本,得到密碼本意味著具備了破譯的能力,但也得有電台信號出現才行。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果然!”

趙百川聽見袁氏家族時,想起廟內藏經閣便有一本來自明代手抄本,抄譯者為明人,但抄譯內容是唐代所留。

不過他並未聲張,在他看來,一本手抄本而已,和這所謂的獸骨關係應當不大。

“這年輕人不簡單,僅憑四塊骨的表象,便能引經據典,聯係到他人宗族秘聞。”趙百川感慨。

周陽看起來很是年輕,卻擁有與年紀不相符合的學識,老人不禁覺得,這大半輩子的書都白看了,還不如一個孩子。

“聖人說三人行必有我師,這話果然沒錯,學無止境,人外有人。”

“你答應了我三件事,還記得嗎?”女子提及這件事。

周陽點頭,當然沒有忘記對方的救命之恩:“阮姑娘,救命的恩情,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周陽斷然不會猶豫。”

女子將四塊骨書重新放回袋中,說出自己的條件,伴隨著她每一次的開口,那淡淡的薄紗總是輕微鼓起,氣息如蘭。

“第一件事,我想弄清楚這四塊骨書背後的秘密,希望你能幫助我。”女子直言,說話時雙眸盯著周陽。

女子的五官都很美,該飽滿挺拔的地方都達到了標準,但最有特色的當數他的眼眸。

女子的眼睛並未經過任何後天修飾,即便如此,幹脆形狀如柳葉的眉毛,微微下垂的眼角,挺拔粗壯的睫毛上下打開,美得像星星。

最特殊的是她的眼神,瞳很大,很黑,像是一塊黑色的鏡子,把外界的一切都暴露出來。

幹淨而純粹,像是未曾經受過塵世的洗禮。

隻需與這雙眼睛對視一次,便永遠忘不掉。

周陽麵露難色。

區區幾塊骨而已,缺少明確文字記載,更別提其他指引,想得到實質性的東西,很難。

“阮姑娘,我無法承諾什麽,隻會盡我所能幫你。”

女子點頭,跟著周陽上山,打算在周陽解決手頭事宜後,再商量自己的要求。

三人行走,有人做伴,很快便抵達了馬家廟,周陽最後邁進廟門,發覺偏殿柴房正冒著縷縷炊煙。

“師弟,我回來了!”

“趙主持,我周陽也回來了!”

聽聞有人呼喊,從柴房中走出一位黃袍僧人,手中粘著油膩的鍋鏟尚未放下,胸口還拴著一條花圍巾。

“你……你們怎麽回來了?”趙江山臉色蒼白,對這一幕感到難以置信。

趙百川衝上去,並不顧忌對方身上的油煙以及柴火味,抱住對方道:“師弟,沒想到我們還有再見的機會!”

趙江山被抱住,身軀瑟瑟發抖,透過師兄看向後方的周陽。

他實在想不到,兩個已經葬身山腹的人,如何能夠逃出生天。

再見周陽時,如同被索命亡魂附身…

趙百川疑惑:“師弟,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沒,我是激動的。”

周陽冷冷道:“趙主持,我看你不是激動,而是害怕吧?”

“怎麽,沒想到把我埋進山腹,我還能脫困而出?”

趙江山推開自己師兄,淡定發問:“這位年輕人,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就在這時,廟門外的小路上,門庭若市,山下的村民們,在薛大海和馬毅的帶領下上山,大家紛紛手持柴油火把和火柴,味道刺鼻。

隻待天黑,這些火把將被點燃。

“周陽,你跑哪去了,主持說你走丟了!”

“周專家,你可嚇壞村民們了。”

“是啊專家,我們晚飯煮在鍋裏,都沒來得及吃,聽聞專家失蹤,這便上山尋找。”

“我兒子善泅水,已經到下遊去尋找專家了。”

“......”

周陽指著趙江山:“這老東西心狠,為了私吞古董,將我活埋!”

村民們難以置信,看向趙江山。

“他血口噴人!”

“村民們,保持理智,別被他挑撥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