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本疆人,機關一道,窮極盡頭,仍不過人心,聞西南有異族尤其擅長,鳥能長行,開山架橋,雲中建宮殿,地穴造穹頂,遂攜家族核心前來此漢州,經劍門天坑,雨季下潛,別有洞天,得見鳳家此技核心,實為“機心”,恰逢厄難,事將不成,不忍見百年苦心隱於天日,遂留此物於後,待雨季再至,可前往劍門天塹極寒,替吾收屍,寒潭淒切,務必持龍脈之氣。”
周陽短時間內已經將布帛原文看來數十遍,意思已經理解了個大概。
從這短短的幾行字中,可以提取出幾點有用信息。
一:留下該這些文字記載的,是個“疆人”,邊疆之意,這能夠解釋為什麽采用藏文。
二:記載中所提到的機關一道,應該是華夏古代記載的木牛流馬之類,即用精巧的匠人手藝,利用製造的工具,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這一行應該奉墨子為祖師爺。
至於此人,以及他所提到的鳳家,應該都是尤其擅長此道的能人異士。
三:最重要,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信息,當中提到了漢州。
“劍門天塹極寒,持龍脈之氣方可入內,這到底指什麽?”
“文字當中指出了一個叫做“漢州”的地名,而所謂的鳳家便是在此地界,若真是想要探索鳳家之秘,務必先要尋找到漢州。”
“可漢州在哪呢?”周陽撓頭。
要是2020年,直接上網查一查漢州是哪,再坐車抵達,很快就能判斷這些文字記載是否為真。
但現實卻是,僅僅一個地名就把周陽給攔住了。
“鳳家又是什麽家族,也沒在曆史書上見過啊。”周陽頭一次覺得自己的知識儲備不夠。
雖然借助玉佩得知了這種秘辛,可這老祖宗像是打啞謎一般,惜字如金,說件事並不說清楚,而是讓後人猜。
周陽隻能在心裏暗暗誹謗:“叫人幫忙,也不給點好處費,就留這麽一張布帛?”
實際上,也不能怪老祖宗惜字如金,畢竟其留下這些記載之時,已經明知生存無望,正如記載中所說,恰逢厄難,事將不成,雖然不知是什麽厄難,但從其巨大的留白來看,應當是萬念俱灰的情形才對。
“小老板,你對這塊布帛感興趣?900元賣給你,怎麽樣?”女老板看周陽還未曾離去,盯著自己手裏的布帛出神,不由得推銷道。
其他幾人早已經離去了。
她給謊言中增加了許多細節,甚至連自己都相信了,唯一的敗筆就在於說出自己姓李。
不止是周陽反應過來,那幾位中年男人很快也反應過來,女人在胡扯,嘴裏沒一句實話。
縱使女子再三強調:“我真是文成後代”“我給你們看身份證,我真姓李”仍舊無人相信他所說。
女子看著空****的千元區,麵前隻有一個周陽,問道:“小同誌,你相信我說的話嗎?”
她不像剛開始那般極力推銷自己手裏的東西,反倒渴望獲得別人的認同,因此詢問周陽的態度。
“我信,一萬個相信。”
女老板喜笑顏開,擦了擦額頭的汗,玉手擺出一個八的手勢,道:“就衝你對我的信任,這玩意賣你800元,夠意思吧?”
周陽點頭:“老板你可太夠意思了,像你這麽大方的美女老板娘,我還是第一次見。”
周陽一邊說,一邊看著布帛,嘴裏嘟囔個不停。
他並無買家布帛的想法,畢竟800元不是小錢。
但他同樣不想放棄,畢竟這幾段文字記載的東西,明擺著牽扯到秘密,至於這個秘密是大是小,會造成怎樣的轟動,不得而知。
有什麽辦法,能不不花一分錢,把這東西嫖到手呢?
周陽靈活的腦子派上用場:“珍貴的是內容,並不是這塊布帛本身,我隻需要將內容記下來,這塊布帛,舍棄又有何妨?”
周陽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genius。
有了這樣的想法後,周陽開始現場背誦那段文字。
他從小的成績就不好,但仗著年輕,記憶力還行,背課文的功夫可以說是頂呱呱,這段文字充其量不過五十個,相當於一首短詩,背下來並不是難事。
“吾本疆人,機關一道…”
“吾本疆人,機關一道,窮極盡頭,仍不過人心…”
女老板見這孩子在自己的攤位麵前呢念念有詞,像是跳大神般,既不離去,也沒有買東西的想法,覺得古怪至極。
“孩子,你是誰,在幹什麽?”
周陽坦然:“老板,我在背課文,能不打攪我嗎?”
“背課文?”女老板雖然摸不著門道,但見周陽嘴裏傳出的文字一陣陣,還押韻,頗有白話文的風格,倒也不好再說什麽。
幾分鍾過去,周陽還在攤位前背誦,並且不時打量自己那張布帛。
這下女子疑惑起來,她下意識將布帛收了起來,問道:“孩子,你在背什麽?”
“莫非,你認識這些文字?”女子指著布帛上無人能識的晦澀文字問。
周陽搖頭:“我當然不認識。”
“那你為何一麵背誦,一麵打量,你到底想做什麽?”女老板警惕起來。
他同樣覺得周陽不可能認識布帛上的古文字。
年輕人呆在這不願意離去,行為怪異,舉止突兀,會不會另有所圖?
女老板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衣兜裏裝著5200元錢。
“莫非是見財起意?”她仍舊就得,周陽從一開始的文房四寶交易時就在現場。
其目睹了自己收錢的過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5200元錢,足以引起他人的覬覦,誘人犯罪,更何況自己還隻是個弱女子!
肯定是打的這種算盤!
“你有紙和筆嗎?”周陽主動詢問。
他已經將布帛上的文字完全背誦下來,但人的記憶並不可靠,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周陽打算在離開之前默寫一遍,做好雙重保障。
“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拿。”女人語罷,便踩著小黑鞋經由通道快步走出千元區。
周陽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看了看對方的攤位,下意識道:“現在的姐姐都這麽虎嗎?”
自己好歹算是個陌生人,就這樣當麵離去,未免也太放心了。
麵對她人的放心,周陽也隻能回報以安心,自覺幫對方守護攤位來。
過了五息時間左右,女子折返而來,手頭卻並未拿紙和筆,而是領著兩個身穿黑色製式衣服的大漢一湧而來。
“保安,就是他,行為乖張古怪,在我麵前遲遲不肯離去,妨礙我做生意,還想染指我的錢財。”
兩位中年靠近,一股氣勢跟隨著他們緊繃的肌肉散發而出,很淩厲。
“年輕人,聽說你想圖謀不軌?”
“好自為之,年輕人,速速離去!”
兩位大漢捏起拳頭,逼迫周陽。
二人都希望在這位不知姓名但有三分姿色的女老板麵前留下好印象,所以此刻展現十足的男子氣概。
周陽錯愕,這才反應過來,女子誤會了自己,不過他也懶得解釋什麽,反正布帛內容已經死記下來,走到評委席上默寫一遍就行。
“等等,別急著走,做個筆錄,以免你在萬寶會期間闖出幺蛾子!”
“對,還是大哥考慮周到。”
被稱為大哥的保安問:“小屁孩,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周陽,男,十七。”
保安拿著本子和筆準備記錄,聽到這話,手裏的本子掉到地上,手中的筆也跟著滑落。
緊接著他顫悠悠問:“評委周陽?”
另一人反應過來,問:“天一閣老板周陽?”
二人大眼瞪小眼,臉色鐵青。
這下b沒裝成,反倒把自己裝死了。
周陽點頭:“現在還覺得我心懷不軌嗎?”
兩位保安連忙站正,敬禮脫帽,道:“評委說的哪裏話,我們以為您還在百元區呢,使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二人此刻早已經在心中把女老板罵了上千遍。
“評委,給你,這是紙和筆。”
“這位女老板,我從未見過你如此小氣之人,不讓碰還能理解,難不成,還不讓別人看?”
“讓評委看個夠,否則,不準在千元區擺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