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青陽公主的信,長公主雖然病了,可是春熙院的動靜她都知道。那顧氏當時話裏話外,不就是嫌她偏疼阿越,把好東西都留給了阿越嗎?
說是侍疾,她還不至於老眼昏花,那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擺給誰看呢?從小大的,還從沒有人敢給她擺臉色,她的東西,她喜歡給誰就給誰,輪得到她顧氏做主嗎?
真是不知所謂。
不過,這些話她也沒有說出來,到底她是世子夫人,以後還要撐起越國公府,敗了她的名聲毫無益處。隻是,今日看到羅氏,對比大家出身的顧氏,看來,家世有時候也不能開闊一個人的心胸。
或許,阿越和羅氏真是天作之合,這樁婚事竟然是陰差陽錯歪打正著了。
這樣也好,等她走了以後,阿越身邊也有個明白的貼心人。至於他的親娘李氏,是個拎不清的人,指望她可不行。如今她就盼著羅氏早點有孕,早日給阿越生個孩子,這樣她就滿足了。
她的兄弟姐妹都去了,她已經是最長壽的那個了,人不能太貪心。
羅景寧可不知道,如今在華陽長公主心裏,她反倒比顧寶芝還要好了。去了李氏院裏請安,她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模樣,隻是她抬起手腕,露出一個翠玉鐲子:“看看,這是杜瑤送我的,多好看。”
羅景寧微笑著說:“鐲子襯得母親手腕白皙,真好看。”
李氏傲嬌地說:“算你說了一句中聽的話。你看看人家,對我多好,一來就送了我這麽貴重的禮物,你呢?進門快一年了,也不見給我什麽好東西。”
“阿越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你娘家破落,要權沒權,要錢沒錢,你長得也就一般,你說他虧不虧。我告訴你,以後我要給阿越納一個貴妾,你可不許反對,這是你欠他的。”
羅景寧扯了扯嘴角,並不答話。
貴妾?
以前說起來納妾,還隻說她該賢惠,給沈越納妾或者納通房,從來沒有說過貴妾這個詞。看來,她心裏有人選了。
她並不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隻要沈越不同意,李氏和她說再多都是廢話,她左耳進右耳出,不搭理她就行。等哪天沈越同意納妾了,她再來煩心吧。
“聽到沒有?”
李氏見她不答話,氣憤地喊。
羅景寧微笑著點頭:“出嫁從夫,景寧都聽夫君的。”
又是這一句,李氏怒喝:“你最好是聽他的,改天我一定要讓阿越同意。進門一年了,還不見有動靜,你到底能不能生!羅氏,你不要以為已經能完全拿捏住阿越了,他是我的兒子,我的話,他不會不聽的。”
嗬嗬,精神勝利法嗎?
她覺得,沈越好像從來就沒有怎麽聽過李氏的話,因為她的主意沒有一條是好的。沈越一向很有主見,李氏怎麽可能左右得了他。
李氏還在說什麽,羅景寧都沒聽清,她心裏算計著去哪裏尋找蘭花。大冬天出門也不容易,看來隻能等過了年開春,天氣稍微暖和一點再去找了。
對了,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去逛一逛苗木市場,看看有沒有收獲。她就像在現代開會一樣,表麵很認真,實則不知道神遊去何方了。
李氏說了半天不見她出聲,大喊一句:“羅氏,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羅景寧恭敬地說:“兒媳當然在認真聽著,母親的話都是對的,隻是兒媳總說,出嫁從夫,一切都聽夫君的意思。”
李氏方才是讓羅景寧日後學著點杜瑤,有好東西就拿給她,孝敬她才是做兒媳的本分。她這樣回答,好像也可以,但是李氏總覺得,她在敷衍她。
算了,和羅氏說話最煩了,半天都不放一個屁,好似啞巴一樣,真不知道她的兒子喜歡她什麽,喜歡她默默無語嗎?
“行了,看見你就心煩,趕緊走。”
羅景寧巴不得離開呢,隻是麵上還是慢悠悠起身:“兒媳告退。”
她禮數周全,李氏又能指摘她什麽?至於孝敬,還是算了吧,她早就看出來了,李氏這種人天生自私,捂不熱的,她何必費心去幹這種事情。
她難道傻啊。
劉嬤嬤回到海棠院的時候,聽說羅景寧來過,不禁撇了撇嘴。她進去看見杜瑤在欣賞那兩盆蘭花,就笑道:“姑娘又在看了?您和公主一個樣,開花的時候,一天看好幾回都不膩煩。這兩盆祖宗也有些年份了,實在難得。”
杜瑤興奮地說:“可不是嘛,嬤嬤方才不在屋裏,你不知道,表嫂剛才來過了,她告訴我,這蘭花叫做金公主,多好聽的名字,我們養了它那麽多年,竟然不知道它的名字,真是不該。”
“表嫂是不是好厲害,她懂得好多啊!”
杜瑤還在那裏感歎,劉嬤嬤蹙眉,想到她這兩天打聽到的事情,她實在憋不住了。
“姑娘可不要被人騙了,奴婢打聽到,那羅氏出身低微,當初因為三爺死訊有誤,才會嫁到越國公府,一個甘願守望門寡的女人,有什麽厲害的。”
“姑娘和她相交的時候,一定要留個心眼。公主留給姑娘多少好東西,可萬不能被她哄了去。聽說三爺回京半年不到,就為了她拒絕了柳家姑娘。”
“姑娘怕是不知,柳家姑娘可是大家出身,她的姑姑是當今盛寵的柳貴妃。柳姑娘還是京城第一美人,和三爺自幼相識定了親,這樣都鬥不過羅氏,可見她心機深沉。”
杜瑤越聽,臉色越難看,她厲聲喝斥:“劉嬤嬤,閉嘴。”
杜瑤一向溫柔,何曾這樣疾言厲色,劉嬤嬤等人都嚇了一大跳。
“姑娘怎麽了?”
杜瑤鄭重地說:“三人成虎,這個道理劉嬤嬤不懂嗎?表嫂是什麽樣的人,我眼裏看到的心裏體會到的,不比那些道聽途說更有根據嗎?”
“表嫂冒著寒冬大雪去西河郡幫助我,脫離了張家那樣的狼窩,對我有大恩,嬤嬤怎麽能用那些難聽的話放在她身上。”
“嬤嬤切記,以後這樣的話我不想再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