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磊接著說:“這個人確實有些本事,帶著一個女人,居然躲過這麽多的眼線。你們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絕對不能讓他悄無聲息進了酒泉郡。出了事,你這個腦袋,我可不要了。”

謝明磊說的話,波瀾不驚,但是卻嚇得對麵的人出了一身冷汗。

“大人放心,如今福祿縣的城門日夜有人盯著,絕對不會錯過沈越的。”

謝明磊把茶杯放下,冷聲道:“最好如此。”

謝明磊的心腹說的信心十足,但是他不知道,沈越早就進城了。

沈越和羅景寧好好休息了一夜,兩個人都緩過勁兒來了。

“今天我們先去天仙樓轉一轉,行嗎?”

那地方畢竟是青樓楚館,好人家的姑娘,輕易怎麽會踏足?若是羅景寧介意,那他隻能想辦法把她安置好,再去了。

羅景寧卻巴不得能見識一下真正的青樓。

平日裏,這種離經叛道的事情,她也不會提出來,但是現在好不容易有個順理成章的機會,她自然不會錯過了。

“當然行,你別擔心我,我又不是自己去,我是跟著你去的,還能出什麽事呢?何況,我現在是男裝,看著並不起眼。”

沈越打量了她一眼,她現在就是一個長得瘦小,其貌不揚,皮膚發黃的小子,的確不起眼。

“好,我們一起去。”

白天無事,他們就準備出門去,好好轉轉福祿縣,熟悉一下地理環境。這個地方是謝明磊的地盤,若是出了事,人生地不熟,很容易吃虧的。

掌櫃的對沈越印象深刻,看見他下樓就熱情地打招呼:“客官這是要出門?”

沈越笑著回答:“去外頭看看馬。”

羅景寧從昨晚就發現了,這個人平時端著姿態,但是若真有事的時候,比誰都能套近乎,這也是一種能力啊。

他們兩個慢悠悠走在街上,福祿縣雖然熱鬧,但是並不大,主街就是東西南北各一條,沈越看見賣馬的西域人,還是湊過去問了幾聲,做戲要做全套。

隻是,走近了之後,才發現,這些馬兒是真的不錯。

沈越看中了一匹純黑色的駿馬,毛發油光水滑,膘肥體壯,沈越撫摸著它的毛發,有些愛不釋手。別說是他,就是羅景寧看著,也覺得這匹馬兒太俊了。

“這馬能當種嗎?”

西域人搖搖頭,“已經騸過了。”

沈越遺憾,這些西域人也是狡猾,生怕他們得了優良馬種之後,繁育生息,便把隻賣給他們騸過的馬匹。

不過,即便是騸過了,這匹駿馬還是值得購買的。

沈越和西域人談好了價錢,以三百兩的高價買下了這匹馬。

羅景寧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歡,“這馬兒是真好看,三百兩貴了嗎?”

沈越道:“不貴,這馬在京城,能賣到一千兩。”

她不禁咋舌,天啊,差價那麽大。

馬兒對於這個時代的男人來說,果然也極具吸引力,不然怎麽會炒到如此高價呢?

沈越看到她吃驚表情,好笑地說:“平時給你買一套頭麵,都大幾千兩,怎麽為夫買了一匹馬,你就舍不得了?”

羅景寧無語,她才不是因為這個吃驚呢?

他又不差錢,她更不會計較這些東西。

“大哥,注意著點,你的表情不像看弟弟的表情,有些春意**漾呢。”

沈越瞬間收起了笑容,真是,以前怎麽沒發現她那麽會煞風景。

一路牽著馬兒走到一家酒樓,午膳時間到了,他們就進了酒樓用膳。

二樓雅間,沈越前腳剛進去,謝明磊也來到了這家客棧。今天他約了本地幾個富商,在這裏談修路的事情。

巧合的是,謝明磊訂的雅間,正好在沈越他們的隔壁。

沈越耳朵尖,早就聽到了隔壁的動靜。他沒說話,拉著羅景寧的手,在她掌心寫下幾個字:謝明磊,隔壁。

羅景寧手心癢癢的,不過還是辨認出來了,她看了一眼牆壁,沒想到他們居然跑到謝明磊眼皮子底下了。

隔壁高談闊論,聲音時高時低,羅景寧也聽到了隻言片語。她看到沈越用心在聽,就沒在意,拿著筷子吃了起來。她即便是不吃,也聽不到什麽,反正有沈越在呢,這種事情不需要她操心。

沈越聽了個大概,已經知道他們在商量何事了。他眼裏一片沉靜,不再注意隔壁的動靜,也吃了起來。

等兩人吃完,隔壁還沒有散。

沈越帶著羅景寧就下樓了,牽起那匹黑馬,他們就離開了酒樓。謝明磊從樓上的雅間窗戶,正好看到了沈越策馬離去的背影。

他眯起眼,隻覺得那人的脊背挺直,儀態不俗,倒沒想到那人就是沈越。

畢竟,他的人盯著城門,還未發現沈越的蹤跡。

沈越他們並沒有回客棧,而是騎著馬兒,繞著城門轉了一圈。沈越早就看到,各處城門負責盯梢的人了,他心中冷笑,謝明磊派再多的人手,也是枉然,因為他早就在城裏了。

晚膳他們是在路邊的一家餛飩攤吃的。

沈越繼續發揮他的口才,和攤主閑聊起來。

“這福祿縣,可比我十年前來的時候,好太多了。”

沈越感歎一句,那攤主就樂嗬嗬接過話頭:“可不是嘛,這些都是多虧了我們太守大人了。謝大人真是個好官,自從他來了酒泉郡,酒泉郡裏的土匪就都讓他剿滅了。”

“還有,以前酒泉郡的男人都娶不少媳婦,但是謝大人來了之後,用重金招納了不少南邊的女子,這幾年,我周圍都好幾個大齡男子成親了。”

“這些都是謝大人的功勞,如今日子好過了。”

沈越附和著說:“可不是嘛,那時候我來酒泉郡,街上就沒幾個人。如今,可是太熱鬧了。隻是,那些南方的女子,怎麽會願意到酒泉郡來呢?”

“雖說現在條件好了不少,但是這裏畢竟比不得南邊,路途又那麽遠,離鄉背井遠嫁到邊城,再多的錢怕都沒人願意來吧。”

攤主聽了沈越的話,不以為然地撇嘴:“這您就有所不知了,謝大人厲害著呢,他南邊有親戚,專門收留那些走投無路,或者被家族拋棄的可憐女子,這不正是一舉兩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