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很奇怪,沈越不禁看了他一眼:“柳公子能來,沈某就不能來了嗎?”

柳世寬眼中似有不忿:“你當然不能來,你明明已經娶妻了,你怎麽還能來這種地方?”

這話,讓沈越更是奇怪。他知道,柳世寬和柳家嫡支關係不好,以前因為柳明珠的關係,柳世寬對他一直是橫眉冷對。

他看得出來,柳世寬是個習武的料子,隻是,許多事情,不該他去管。

今天,柳世寬對他的責難,怎麽聽著,好像嫌棄他辜負了某人一樣。這個人不會是柳明珠,可若說是羅景寧,他隻覺得荒謬了。

柳世寬看到他探究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說的話不對勁了。

他一把拽著鄧中仁:“哼,果然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平時一副清冷孤高的模樣,還不是同我們一樣來逛青樓!世人都被你騙了!”

說完,他就“砰”關上了門。

沈越看著關上的門,也不理會,就下樓去了。他和蕭向在弄春閣轉了兩圈,然後便離開了那裏。路上,蕭向揶揄地看著他:“近日你的傳聞頗多,看來,柳世寬倒是和那柳姑娘關係不差。”

沈越卻道:“這次你就說錯了,他們從來都沒有什麽手足之情。”

這就奇怪了,為什麽柳世寬會那麽反感沈越來青樓呢?若不是為了柳明珠,那會是為了誰?沈越心裏有些亂,總覺得,有些事,在他不知道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鄧中仁被拉著回房之後,整個人都懵了!

他尿急啊!

這茅房怎麽就那麽難上了!

他擠開柳世寬就要出去,柳世寬卻擋在門口,黑著臉說:“不許開門!”萬一沈越還在門口等著他,追問他那些話是什麽意思,那他該怎麽說!

本來那些話,他就沒有任何立場可以說!

她是沈越的妻子,該難過該傷心和他有什麽關係!他這些天,絕對沒有想過那個女人,她是有夫之婦,是別人的妻子,他幹什麽要想她!

可是,他該死的就是心虛,才會在看到了沈越出現在這裏之後,那麽生氣,說出了那些話。他如今想來,都覺得丟臉!

鄧中仁沒辦法了,差點跪下來求他了:“好弟弟,你快讓開吧,你表哥我快憋不住了!我若是在這裏尿了,那就丟大發了!”

鄧中仁真的要哭了,他快憋不住了。

柳世寬這時候才注意到他的窘迫,他沒好氣道:“你真夠磨嘰的,這麽久居然還沒去茅房。”

他剛把地方讓開,鄧中仁就雙手拉開了門,如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等他終於從茅房回來了,整個人都舒暢了,差點在生辰這一天,讓一泡尿憋死。

他進了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柳世寬,他和柳世寬一開始,隻是純粹的酒肉朋友。不過,這麽多年來,吃吃喝喝,他對這個表弟,也有了幾絲真心。

如今看到他仰頭望天,一臉憂鬱,和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的樣子,他難得泛起一點兄友弟恭的情義,走過去問他:“表弟,你這是有心事?”

柳世寬沒有看他,卻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表哥,你說,沈越為什麽要來這裏?”

鄧中仁漫不經心地說:“誰知道?”

“這裏是青樓,是個男人,在這裏出現,都是正常的。不過,我也不喜歡在這裏看見他,他逛青樓,幹嘛不去別的地方,看見他那張臉,我什麽興致都沒有了。”

“我今晚一定乖乖回家睡覺。”

柳世寬斜視了他一眼,嗤笑道:“表哥何必怕他?他都能來,你憑什麽不能來?”

鄧中仁知道他反應過度了,但是沒辦法,被吊了一夜的感覺太過深刻了。隻是,不對啊,“你和柳明珠關係不好,你管他來不來這裏。”

柳世寬冷冷瞪了他一眼,他這腦子沒救了,他是為了柳明珠嗎?他分明是為了……

算了,不想了。

“我和你一樣,純粹是不想在這裏看見他而已。”

因為沈越的出現,鄧中仁不想再玩了,他和柳世寬都早早就離開了弄春閣。

柳世寬回到家中,心煩意亂,就一個人跑去湖邊吹冷風了,期盼著冬天夜裏的寒風,能把他的腦子吹醒。

這裏是柳家的一處涼亭,夏日時倒是熱鬧,冬天卻分外冷清。涼亭外是一池湖水,有一艘小船就放在了涼亭下邊,他躺在小船上,看著天上繁星點點,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涼亭上居然傳來了兩個聲音。

“那張婆子處理好了嗎?”

這個聲音很熟悉,他一下就聽出來,這是他那好大哥,柳世周的聲音。

另一個人的聲音有些低沉,同樣是他熟悉的人,府上的管家黃明。

“大爺放心,張婆子從宮裏出來之後,我們就已經把人收拾幹淨了。至於她的家人,也早早就送他們上路了。”

柳世周聲音森冷:“好,記得做得幹淨點,別讓沈越那裏查到什麽把柄。隻要查不到人,那麽關於明珠的不孕的消息,就隻能是他夫人羅氏放出去的,這盆髒水,她洗不幹淨。”

柳世寬原來還十分散漫的態度,聽到這裏,神色就凝重了許多。上麵的人絕對想不到,大冷天的深夜,有人不睡覺跑這裏來偷聽,倒是把細節講了一些。

等人走了,柳世寬過了許久,才從船裏出來。

這件事,看來是柳家給羅景寧下套了,他一向不關注柳明珠的事情,怎麽她什麽時候不孕了?而且,聽柳世周的意思,她的不孕,好像不是真的。

他該不該告訴羅景寧呢?

可是,這件事是柳家做的,她又會怎麽看她呢?

想到這裏,他不禁來回在屋裏轉圈,一直到天明都沒有想到一個好辦法。

越國公府,沈越回到磐石院後,在走廊那裏停頓了一下,看到內室熄滅的燈光,他駐足許久,最後還是去了書房。

羅景寧這兩天都睡得不好,今晚想開了一些,睡得倒是不錯。次日清晨,她看了下**的痕跡,就知道,昨夜沈越又歇在了書房。

她心裏那股氣,是怎麽也散不開了。

既然喜歡睡在書房,那就睡去吧。反正,他懷疑她,不信任她,這件事,她過不去那個坎。她一定要找到證據,證明他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