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公司的記憶
“你想幹什麽？”電話的另一端，一個陰沉中帶著怒火的聲音在問。
“沒什麽，就是好久沒回公司了，隨便轉轉。”車正榮隨意地回答道。
“轉轉？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已經影響了公司正常的工作秩序？”電話中隱隱地傳來了磨牙聲。
“正常的工作秩序？”車正榮譏笑道：“什麽正常的工作秩序？如果強迫為公司服務的練習生去為個人服務也算正常的工作秩序的話，影響就影響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想怎麽樣？”對方壓抑著火氣問道。
“沒想怎麽樣，我就是想讓這些新來的後輩熟悉一下公司的規矩。”車正榮還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態度。
“不就是昨天的那件事嗎？我已經知道了，我會讓人處理的。”
“這種小事情就不麻煩會長大人了。要是什麽事都麻煩您出麵，豈不是得把您給累壞了，您還是忙您的大事吧。比如說增資擴股之類的。”
“你，”對方明顯被車正榮激怒了，不過還是努力壓製了自己的情緒，沉聲道：“你別太過分。”
“我一個光杆非常務理事，還能過分到哪兒去？”車正榮哂笑道：“我隻做我該做的，從不動我不該動的。”
“哼！”對方悶哼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車正榮繼續自己的行程，逐一走遍了公司的各個部門之後，這才轉向了練習室的方向。
“徐珠賢，你還不快去，前輩的話你也敢不聽嗎？”剛剛走到一間練習室的門前，就聽見練習室裏傳出一陣叫喊聲，緊接著門開了，一個苗條的身影從門內閃了出來，正撞進車正榮的懷裏。
“對不起，前輩。”小賢急忙道歉，緊接著一抬頭，又驚叫道：“是正榮oppa。”
“嗯，”車正榮點點頭，拉起小賢的手，走進了練習室。
練習室裏有二十幾個女練習生，或坐或躺，看樣子，應該是剛剛結束練習。看到有人進來，女練習生們立刻站了起來，在幾名資曆比較深的前輩的組織下，整理好隊形，齊聲說道：“前輩，您好。”
“大家好。不用在意我，我隻是隨便看看，”車正榮隨手示意了一下，然後目光一掃，盯住了一個女練習生。
看到車正榮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個女練習生不得不從人群走出來，行禮道：“您好，車正榮前輩。”
“剛才是你吧？成慧。”車正榮問道。
“是的，前輩。”成慧低頭應道。
“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嗎？”
“對不起，前輩。”成慧又行了一個禮。
“那麽我就再重複一次。你們也都聽一聽。”車正榮招呼著房間裏的女練習生們，待她們都聚攏過來之後，才說道：“作為同一公司的練習生，你們之間必然存在著競爭，這無可非議。因為公司的資源就是那麽多，不可能每一個人都照顧到。但是，這種競爭應該是有序的，善意的，而不應該是無限製的。作為前輩，你們應該關心後輩，照顧後輩，為後輩做出榜樣。而作為後輩，應當尊敬前輩，服從前輩。要知道，當你們進入公司，成為一名練習生之後，基本上就等於脫離了原來的生活環境，以前的朋友會聯係越來越少，真正朝夕相處的，隻有同為練習生的前輩和後輩，所以，一定要相互珍惜，相互愛護，不要沾染社會上那些惡習，你們還年輕，未來會怎麽樣誰也說不清楚，也許你們今天所瞧不上眼的一個後輩，明天就會成為光芒耀眼的明星，那時你們如何相處？”
“是，多謝前輩教導。”女練習生們齊聲說道。
“對不起，前輩。”成慧再次行禮道。
“還是象以前一樣叫我正榮oppa吧。”車正榮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情，訓練三年，還沒有得到機會，心情肯定會不好，但是不要把火撒到後輩身上。看看秀妍、秀英和孝淵，她們不也是一樣在堅持？秀妍已經堅持了四年，秀英出道失敗又毅然回來重新做練習生，孝淵的舞蹈那麽棒，也一直在刻苦的練習。她們都在努力，你呢？努力吧，隻有努力才能抓住機會。”
“是，正榮oppa。”成慧說道，“我會繼續努力的。”然後又轉向小賢道：“徐珠賢，剛才的事情是我錯了，對不起。”
“沒關係的，成慧前輩。”小賢急忙回禮。
“加油，成慧，你的基礎非常不錯，我相信你。”
告別了女練習生們，車正榮離開練習室，繼續向前走去，卻不料小賢竟然追了出來。
“有什麽事嗎？小賢。”車正榮停步問道。
“謝謝你，正榮oppa。”小賢跑到車正榮的身前，一本正經地行了一個禮。
“就為了這個嗎？”車正榮輕笑道。還真是一個一絲不苟的小家夥。
“不僅僅是剛才的事，還包括昨天的事。”小賢瞪著明亮的大眼睛，一板一眼地說道。
“是這樣啊。”車正榮點點頭，“不用客氣，那是我應該做的。對了，今天怎麽隻有你自己，沒和秀妍她們在一起？”
“秀妍姐姐在上音樂課，秀英姐姐、侑莉姐姐和允兒姐姐都在上表演課，孝淵姐姐在練習舞蹈。我因為昨天下午有事，缺了一節舞蹈課，所以剛才在那裏補課。現在我就要去找姐姐們了。”小賢一板一眼地回答著。
“噢，那好吧，我們一起走。”車正榮點點頭，轉身向前走去，小賢錯後半步，跟在他的後麵。
兩個人一起來到秀妍幾人經常做練習的那個練習室，秀妍和秀英等人也已經上完課回來了。
“正榮oppa，你好。”秀妍幾人過來打招呼，其他練習生們也紛紛行禮問好。
“您好，車正榮前輩，我是張力尹，非常感謝您昨天的幫助。”一個身材高挑的練習生走了過來，鄭重行禮道。她的韓語並不標準，不過車正榮卻從她的口音中聽出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你是中國人？”車正榮用漢語問道。
“是的，我來自中國成都。車正榮前輩您會說漢語？”張力尹驚訝的問道。
“我的外婆是中國人。”車正榮笑著說道。“你是什麽時候來韓國的？”
“我是去年底和公司簽約的。還不到四個月呢。”
“繼續努力，除了練習之外，還要盡快學會韓語，否則對你今後的生活和工作都有影響。”
“是的，前輩。”
“不用那麽拘謹，和秀妍她們一樣，叫我oppa就行。”
“好的，正榮oppa。”
隨意的和張力尹聊了幾句家常，車正榮暗暗地點了點頭，這個川妹子給他的印象很好，開朗，大方，談吐自如，不卑不亢，屬於車正榮比較喜歡的那種類型。
“嗯，有時間和秀妍她們一起去我家做客，我外婆一定會很高興看到你的。”車正榮準備結束了談話。
“謝謝正榮oppa。”張力尹很有眼色，行禮之後就離開了。
結束了和張力尹的交流之後，車正榮又和秀妍幾人聊了幾句，特別是侑莉和允兒，見她們沒有受到昨天的事情的影響，這才放下心來。又繼續著在公司裏的閑逛。從1995年初進入公司，到2001年底離開，他在公司裏渡過了差不多有整整七年的時間，有歡笑，有淚水，有希望，也有苦澀，但是一點一滴，都是難以忘懷的記憶。盡管曾經和某些人鬧得並愉快，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對過去歲月的回味與追憶。
下意識的，他的腳步在某一個練習室的門前停了下來。
“嗯？有人？”一陣極富動感的音樂喚醒了有些心不在焉的車正榮，隨即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自己離開公司已經有些日子了，公司當然不會還讓這個練習室空著。
“會是誰呢？”車正榮一邊想著，一邊信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前輩您好。”一見有人進來，正在屋子裏練習的練習生們立刻關掉了音樂，整齊地排好隊，齊聲問好。
“你們好，很抱歉，打擾你們練習了。”車正榮問禮道。
“沒關係，正榮哥。”一個長著狐狸臉的少年上前說道。
“是正洙啊，好久不見了。”車正榮一邊隨口打著招呼，一邊打量著這間練習室。
一切都沒什麽變化，還是老樣子。牆角的小櫃子，地上的靠墊，棚頂的日光燈，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離開時一個樣，唯一不一樣的，就是房間裏的人。
當年，自己就是在這間練習室裏認識了H.O.T的五位哥哥，和他們一起練習，一起嬉鬧。五位哥哥一直都很照顧自己，真是把自己當成了親弟弟一樣看待。後來，哥哥們出道了，練習室裏隻留下了自己，為了出道，繼續揮灑汗水。哥哥們行程不忙的時候，也還會回來陪自己一起練習，雖然不是經常，但是終究是能夠見麵。這時候，又認識了S.E.S的姐姐們。再後來，自己出道了，發了專輯，也有了自己的粉絲，接著，姐姐們也出道了，一男一女兩個組合，橫掃韓國樂壇，席卷東南亞。但是因為行程的關係，和哥哥姐姐們見麵的機會卻越來越少，隻能抽空打個電話，聊上幾句。原本以為過上一段時間情況就會變好，可是萬萬沒想到，接下來竟然會發生那麽多的事。自己被雪藏，BOA出道，H.O.T解散，S.E.S解散，自己幾乎迷失了方向，當年遠走美國，固然是為了求學，但何嚐不是一種逃避。抄給崔妍熙的那首《夢想的力量》就是自己當時最真實的寫照。
在心裏輕歎了一聲，感慨了一下物是人非之後，車正榮這才發現，所有的練習生都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啊，你們隨意，我不打擾你們了。”車正榮尷尬地笑了笑，準備離開。
“正榮哥，請等一下。”樸正洙急忙說道。
“哦，正洙，還有什麽事嗎？”車正榮停住了腳步，回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