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安東尼的新任命
“車正榮先生，非常感謝你能給我這次談話的機會。”安東尼·霍普金斯非常公式化地說道。
“不必客氣，其實我也一直想找機會和你談一談的。”車正榮也很正式地回答道。
他剛剛拍完一個通告，正準備返回公司給少女們上課的時候，突然接到了安東尼的電話，說想和他談一談。雖然安東尼沒有說什麽事，但是車正榮也大致能夠猜得出來，而且，他也覺得確實需要和安東尼談一下，所以才有了這次見麵。
“安東尼先生，你比我年長，因此按照韓國的習慣，你直接稱呼我的名字的。”其實如果不考慮兩人的分歧，車正榮對安東尼的印象還是很好的。而且此前兩人的私交也算不錯，車正榮也不想因為公事上的分歧壞了兩人的情分，所以主動拉近了距離。
“好的，正榮，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們西方人在這方麵沒有那麽多的講究。”既然車正榮釋放了善意，安東尼當然也不會拒絕。
解決了稱呼上的問題，氣氛也因此變得輕鬆了不少。於是兩個人也不用再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生硬麵孔，可以聊上一些比較隨意的話題了。
閑談了幾句之後，車正榮主動問道：“安東尼，你這次找我來，是想和我談一談公司發展方向上的事情吧？”
“是的。”安東尼並沒有否認，“正榮，你也知道，美國方麵派我過來，隻是為了監督投資的資金流向，無意幹涉公司正常經營活動。事實上，我也從沒有做過這方麵的事情。即便在理事會上，我也隻是從專業的角度提出我的建議，而從未以投資人的身份強求公司方麵必須做什麽或者不做什麽。雖然我與公司的各位理事在公司發展方向上有一些爭議，但是這完全都是工作上的正常爭執。但是最近，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大家卻突然就對我產生了隔閡，並開始疏遠和戒備。”
“安東尼，在這件事上我首先要向你道歉，因為正是我對你產生了戒備，才導致其他的理事也產生了同樣的心理。”車正榮誠懇地說道，“當然，我需要解釋的是，之所以會對你產生戒備，是因為我擔心你對資本的貪婪，會把公司帶進一個不可逆轉的深淵。”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安東尼十分不解。
車正榮帶著一絲回憶的神情說道：“公司成立的經過你應該有所了解的。事實上，即便不成立這個公司，無論是真實姐、真英哥、信陽哥、東健哥、元彬哥、泰希姐和我，以我們目前的人氣和影響力，也一樣可以過得很好，通告接到手軟，錢也掙到無數，但是我們為什麽要成立這樣一個公司呢？”
“因為有了公司，才可以有更大的發展？”安東尼試探著回答道。
“不是。”車正榮輕輕地搖了搖頭，“是因為隻有我們自己成立公司，才可以擺脫經紀公司的束縛，才可以自由自在地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並可以為其他需要幫助的藝人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說到這兒，車正榮淡淡地一笑，又說道：“安東尼，你知道嗎，我真的很羨慕你們歐美那邊的藝人，因為你們非常注重人權，即便是簽約的藝人，公司也不可以強製性地要求對方去做一些他所不願意做的事情，因為那樣就侵犯了藝人的人權。雖然也可能會有一些不道德的做法，但是畢竟很少，而且事發之後，也可以尋求法律的救濟。但是在韓國卻完全不是這樣。”
說到這兒，車正榮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慢慢接著說道：“在韓國，藝人對於公司來說，基本上就可以說是公司的奴隸。隻要還有一口氣，還能站到舞台上，那麽就必須要完成公司指定的通告，參加公司指定的應酬，否則就要遭受公司的製裁，甚至是拋棄。象我們這些已經成名，並且也度過了新人期的藝人還稍好一些，至少在有些事情上，經紀公司還會和我們商量一下，多少也會尊重一下我們個人的意願。但是對於新人，公司的要求就是一切，無論你的人氣有多高，也無論你掙錢能力有多強，隻要公司一句話，就會立刻消失在公眾的視線裏。這就是韓國娛樂圈的現狀。”
“怎麽可以這樣？”安東尼不滿地大叫道：“這是嚴重地侵犯人權，你們應該去告公司的。”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車正榮無奈地笑了一下，“但是真正這樣做的卻極少。知道為什麽嗎？”不等安東尼回答，他就自己說出了答案，“因為這是傳統的力量。韓國社會一貫都是這樣的傳統，娛樂圈也是。即便贏了訴訟，做為一個挑戰傳統的人，也必然要被傳統所拋棄，也就失去了繼續在娛樂圈裏生存的基礎。所以藝人不到逼不得已，無路可走的時候，是不會選擇與經紀公司對薄公堂的。”
安東尼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雖然來韓國差不多兩年了，韓語說得也和本地人沒有什麽區別，但是對於韓國的社會，他還有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因此，他也無法想象，在他所看到的光鮮亮麗的背後，藝人的遭遇居然是如此淒慘。
車正榮又笑了笑，沒有在意安東尼的驚訝，繼續說道：“一開始和真實姐、真英哥成立這家公司，隻是為了擺脫經紀公司的製約，讓自己的行程能夠更輕鬆一些。不過隨著其他人的不斷加入，我們的想法也慢慢變了，我們希望能夠集中更多人的力量，為更多人提供保護。雖然我們無力挑戰傳統，但是在傳統的框架之內，我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來應對，這才是公司的主要目的。就象我那天在理事會上對你說的那樣，公司對於我們來說，並不是掙錢的工具，而是一個可以放鬆身心的家，一個可以躲避風雨的平靜港灣，在公司的藝人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的時候，讓他們可以有一個安全放心的地方，為他們遮擋住外界的攻擊，讓他們有時間來慢慢地養好傷口。這才是公司存在的意義。”
“我想，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安東尼若有所思地說道。
車正榮繼續解釋道：“為了能夠保護更多的藝人，公司必然要發展，要壯大，這需要很多的資金，所以我找到風投公司，同樣也在本土找到兩位投資商。你們的加入為公司的發展提供了充足的動力，讓公司在短時間內就發展到了現在的這個局麵。你們為公司所做的一切，不隻是我，公司的各位理事、藝人和職員都有目共睹，並滿懷感激。但是，”車正榮話風一轉，“你們投資的目的和公司發展的目的卻並不一致，這是我們雙方產生分歧的根本原因。你們希望能夠快速收回投資並進入贏利，而我們卻不想因為過多地涉足風險而把公司置於危險境地，這是雙方在根本上的分歧。也正是這種分歧，才讓我及其他理事對投資方產生了戒備心理。”
“但是任何投資都是有風險的。”安東尼辯解道。
“這一點我不否認。”車正榮認可了安東尼的觀點，但卻並不接受，“但是風險有大有小，公司的根本宗旨約束著我們不可能冒太大的風險。雖然我也知道‘風險越大，收益越大’的說法，但是對於我們不行。公司上下有幾十名藝人，數百名員工，我們不能因為圖一時之利，把大家拖進深淵。因為這樣違背了公司的根本宗旨，我們絕不能接受。”
“但是很多機遇都是稍縱即逝的，一旦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安東尼還在試圖勸說著。
“那就讓它錯過吧，沒什麽了不起的。”車正榮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發展得慢一些，穩一些，賺得雖然少，但至少也有的賺。如果跑得太快，即便是一時賺了錢，也可能會因為一次意外而賠個精光。而且，”車正榮瞄了安東尼一眼，略帶得意地笑了一下，“你不要小瞧了藝人的吸金能力。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自從那次產生爭議引起了我的戒心之後，公司旗下各位藝人的通告都普遍增加了不少，而且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公司資產的負債率下降了將近四分之一。照這個速度看，如果公司藝人全力發動，也就是一年時間，我們就可以還上你們三家的全部投資。當然，這樣做的後果會給公司藝人的身體健康造成極大傷害，所以我並不主張這樣，公司也沒有這方麵的要求。而這些事情也隻是藝人們的自覺行動，因為大家也不希望自己的家受到傷害。”
安東尼再次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這方麵他還真沒注意到，也完全沒有想到。
“再給你交個底吧。”車正榮坦誠地說道：“這次公司重組之後，將會成立一個單獨的投資公司，專門用於進行資本運作。我想這應該是你最擅長的工作，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這個投資公司我會建議交給你來負責，怎麽樣？有興趣嗎？”
“正榮，你說的是真的？”安東尼不可置信地叫了起來。這一段時間的經曆已經讓他有些心灰意冷，他原本以為在公司重組之後，自己基本上就可以結束韓國之旅，打包回國了，卻沒有想到車正榮居然給他準備了這樣一個驚喜。
“是真的，安東尼。”車正榮微笑著點頭道：“你是一位優秀的投資人，在商業上的嗅覺非常靈敏而且極具前瞻性，僅僅作為一名投資方代表，實在太屈才了。隻是眼下公司的特殊性無法發揮你的特長，我相信，投資公司才是最適合你的位置。”
“啊，正榮，你真是一位天使。”安東尼興奮地大叫道。
“NO，我無意改變自己的性別。”車正榮隨口開了一句玩笑，然後又說道：“安東尼，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吧。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同事，也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雖然我們之間曾經發生了誤會，但是我希望我們能夠擁有更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