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申宇哲導演的擔心
下午兩點，車正榮在申宇哲導演的辦公室裏見到了他本人。
“正榮今年多少歲？”問候之後，申宇哲突然問了一個似乎毫不相關的問題。
“按照韓國的算法，我今年23歲。”車正榮很平淡地回答道。
“真是年輕啊。”申宇哲感歎道。
“申宇哲導演是擔心我的年紀太輕，無法完成委托嗎？”車正榮聽出了申宇哲的話外音。
“是的，”申宇哲並沒有隱瞞自己的顧慮，“我聽過你的作品，你寫的那幾首歌都非常不錯，無論是歌曲本身，還是與劇情的配合，都堪稱完美。所以我才會請你來，不過見到你之後，我突然又有些擔心了，因為我找你的目的，並不僅僅是寫一兩首OST那麽簡單，我怕你不能勝任。”
“如果早知道您有這種擔心的話，今天來之前，我應該把自己打扮得成熟一些的。”小小地開了一個玩笑之後，車正榮正色說道：“申宇哲導演，請原諒我的冒昧。我覺得年齡不應該成為您擔憂的理由。您能找到我，說明您已經認可了我的能力，而在此之前，您也沒有在意過我的年齡問題，說明您並不介意這一點，那麽為什麽您現在又要提出這個問題呢？難道我以往的作品還不足以打消您的疑慮嗎？”
“你說的很有道理。”申宇哲點頭道，“我原來就打聽過你的一些事，也知道你的年齡，但是你的作品打消了我的疑慮。隻是今天一見，我又想起了這個問題。不要怪我多心，這部作品，是電視台今年重點項目，不容失敗，在你之前，我們也約見了不少創作者，其中不乏知名音樂製作人，但是結果並不令我們滿意。你的作品，或者說你的創意讓我們眼前一亮，這才有了今天的見麵，不過我想知道你會怎麽說服我。”
“說得好不如做得好，”車正榮微笑著說道，笑容中充滿了自信。對於一個從小就生活在渾厚音樂氛圍之中，每天絕大部分時間都與音樂相伴的人來說，他有這個自信。稍稍停頓了一下，讓申宇哲有時間來消化自己的言語，車正榮又接著說道：“我能理解您的顧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年齡就意味著資曆，也意味著積累，這一點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否認。但是對於我來說，卻有一點特殊性。我從小就喜歡音樂，在我五歲的時候，就開始接受外公外婆的指導，係統地開始了對音樂的學習，這樣算起來，到目前為止，我已經學習了十八年，這個資曆，對於很多音樂人來說，都應該不算少了。而且，在音樂製作方麵，我也並不是新手，無論是我在首爾大學讀碩士，還是在美國讀博士，我都完成過一些作品，從作詞、作曲，到編曲、配器，再到最後的錄音製作，我都有比較豐富的經驗，所以，我覺得，您不應該因為我的年紀而對我有所疑慮，而應該更看重我的能力。”
“很好，”申宇哲很欣賞他的態度，“年輕人就應該這樣，有朝氣，勇於挑戰，所以我決定給你這個機會。”說著，拿出一遝紙，遞給了車正榮，“這是簡要的劇情，如果你能在一周之內完成一首歌的創作，那麽我們就會把整部作品的音樂製作都交給你。”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不要介意，其他人都接受過這樣的考驗。”
雖然隻是第一次見麵，但是通過前期側麵的了解，他對這個年輕人的能力還是很欣賞的，特別是在《天國的階梯》、《巴厘島的故事》和《我的小小新娘》中所表現出的創造力，更讓他覺得很新奇。所以才力排眾議，約見了車正榮，並給了參加考驗的機會。由於擔心車正榮年輕氣盛，有什麽誤會，又解釋了一句。
不過車正榮並沒有他想的那麽多，他對自己現在的情況有著很清醒的認識，並不認為對方這麽做是對自己的歧視，相反，他覺得對方這麽做，說明對這部新作品非常重視，這意味著如果自己能夠得到這個機會，同樣也能分享對方的成就。
“非常感謝申宇哲導演能夠給我這次機會，”車正榮接過了那遝薄紙，同時說道，“我會盡我最大努力，爭取這次機會。”
告別了申宇哲導演之後，車正榮直接回了家，給小丫頭們做好了晚飯並送去之後，車正榮開始專心閱讀劇本。
其實申宇哲給他的並不是完整的劇本，隻是一個劇情簡介，車正榮也好，其他接受考驗的人也好，所需要做的，就是從這個簡要劇情中讀出編劇和導演所要表達出的情感，並用音樂的形式表現出來。
雖然隻是簡介，但是家教淵源的車正榮還是從字裏行間讀出了很多隱含的意思。嚴格說起來，劇情並不算複雜，依舊是通常意義上的都市愛情劇，不過憑借著編劇豐厚的寫作功力，整個故事依舊跌宕起伏，引人入勝，情節曲折，感人至深。
連續讀了幾遍劇本，車正榮覺得有些乏了，於是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看了看表，才發現居然已經九點多了，小丫頭們應該已經回來了，可是怎麽會一點動靜也沒有？
“oppa，你忙完了？”看到車正榮從書房中走出來，小丫頭們紛紛打著招呼。
“休息一下，你們今天怎麽這麽老實？一點聲音都沒有。”車正榮笑著問道。
“oppa，我們一直都很老實的好不好。”
“就是，我們從來都是這麽老實的，正榮哥就會誣蔑我們。”
“是呀，要是讓別人聽到，還以為我們多會偽裝呢？”
“我的心受傷了，oppa，你必須補償我們。”
秉承一貫的習慣，小丫頭們七嘴八舌的抱怨著，完全不給車正榮反駁的機會。隻有老實的小賢細聲細語的解釋道：“我們回來以後，隻看到你的鞋子，沒有看到oppa，就猜想你有事在忙，怕打擾你，所以沒有大聲說話。”
“嗯，謝謝。”雖然也會嫌她們吵，雖然覺得照顧她們很辛苦，但是小丫頭們卻並不是一味隻知道胡鬧，在需要的時候，她們也會很貼心，很會關心人，很懂得替別人著想，因此，車正榮也就容忍著她們的胡鬧。
“oppa，喝點水吧。”侑莉接了一杯水，遞給了車正榮。
“好的。”車正榮接過了水杯，一口氣喝了下去，他真的有些渴了。
“oppa，”秀英湊了過來，問道，“你剛才在忙什麽？”
“剛剛接了一個委托，要寫一部曲子。”車正榮答道。
“寫完了嗎？”允兒也湊了過來，問道，“能讓我們先聽聽嗎？”
“哪有那麽快。”車正榮輕輕地彈了一下允兒的額頭，“今天下午才拿到的委托，剛剛才看完劇本。”
“啊嗚—”允兒作勢要咬車正榮，車正榮迅速把手拿開，趁允兒不注意的時候，又彈了一下。
“oppa，作曲好學嗎？”侑莉又給車正榮接了一杯水，放在他的手邊，然後輕聲問道。
“你想學？”車正榮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問道。
“嗯。”侑莉用力地點了點頭。上次聖誕節的談話對她們的觸動很大，雖然並沒有動搖她們繼續練習的信念，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增強了她們的決心，但是也使她們意識到，僅僅做一名偶像，是走不了多遠的。所以，她們才會在車正榮的引導下，更加刻苦地練習，學著獨立生活，並開始注重學業。但是僅僅這些就夠了嗎？好象不是，雖然車正榮沒有說過什麽，但是她們自己卻隱隱有這種感覺。
偶爾閑下來的時候，她們也會思考自己的未來，也曾經相互交流過，但是卻沒有什麽結果。對於外界，她們知道的太少了，每天都是家、學校和公司這樣的三點一線，她們根本沒有機會去了解身外的世界，這也使得她們對自己的未來不能做出明確的判斷。唯一可以用來做借鑒的，隻有天天和她們生活在一起的車正榮，因此，車正榮所走過的道路，就是她們的目標。
“你們呢？想不想學？”車正榮不知道侑莉為什麽會想起學作曲，不過本著一個也是教，兩個也是學的想法，他還是問了問其他四個人。
秀英一臉狂熱的點了點頭，經曆過出道失敗的她對於知識的渴求無比強烈，對於任何可以增強自己實力的機會都不會放棄。允兒和小賢雖然也是滿臉渴望，但是卻又帶著一點點的猶豫，秀妍替她倆說出了她們的顧慮：“我很想學，但是怕時間不夠用。”
“不光是時間的問題，”車正榮說道，“你們現在的基礎還沒有打好，樂理知識掌握得還不夠紮實，基礎性、常識性的知識理解得還不夠透徹，所以，對於你們來說，現在學習作曲還早了一些。”
看到幾個小丫頭微微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車正榮又說道：“不過你們現在可以試著作詞，這對你們來說應該容易一些。”
“作詞很好學嗎？”小丫頭們問道。
“確切的說，是入門容易寫好難。”車正榮說道：“說容易真是很容易，會寫字就行，但是要想寫好，寫得傳神，那是非常困難的。”頓了一頓，車正榮又接道：“現在市麵上的情歌很多，但是你們知道最好的情歌是哪一首嗎？”
小丫頭們一齊搖頭。
“這是一首來自中國的古代詩歌。自從我聽過這首詩之後，一切情歌在我麵前都失去了意義。”說完，車正榮深吸了一口氣，調勻了呼吸，低聲吟誦道：“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轟轟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用中文念完之後，又用韓語解釋了一遍。
“真的好感人啊。”小丫頭們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當然，這隻是一種極致，沒有幾個人能做到的。”車正榮說道，“對於你們來說，平時可以把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感隨時記錄下來，等到時間充分的時候，再慢慢整理、修改和完善。日積月累，終究會有進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