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談判
“什麽條件？”樸女士的心情有些不悅：我開出了那麽多的條件，你卻隻同意寫一紙聲明，而且居然還要加條件，有些太過分了吧。
“開除鄭大世。”車正榮沒有理會樸女士的想法，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醜聞”爆發後，MBC電視台就從幕後跳到了前台，這也使得車正榮很快就查清了想要搞自己的人是誰——那就是剛剛上任不到一年的副台長鄭大世。在上任副台長前，他是MBC的藝能局局長，與車正榮也有過接觸，能力雖然不錯，但是架子也不小，每次與其見麵，車正榮總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種不知所謂的優越感，讓車正榮很不舒服。所以車正榮對他也沒有什麽好感，除了公事之外，兩人再也沒有別的接觸。讓車正榮想不明白的是，他實在想不出鄭大世為什麽要陷害自己，但這並不防礙他的反擊。
“不可能。”樸女士斷然拒絕。這麽小的代價就想掀翻國家電視台的副台長，你車正榮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難怪被人說成是吃貨。她很清楚車正榮為什麽會盯上了鄭大世，因為MBC前段時間對車正榮的攻擊都是鄭大世一手安排的。這種事情隻要想查就能查得到，瞞不了人。
對於鄭大世的做法，其實樸女士也並不是很讚同，但也沒有幹預，在她想來，不就是一個藝人嘛，打壓一下也是正常的。不過隨後車正榮淩厲的反擊以及身世的曝光卻也讓她懊悔不已，但這並不足以讓她放棄鄭大世——畢竟，這關係到國家電視台的臉麵。
“作為回報，我可以幫助MBC再打造兩到三個王牌綜藝，重新奪回原有的收視率。”車正榮也放開了胸懷，不就是談判嗎？那就談吧。
“那也不行。”樸女士厲聲說道：“我們找不到放棄鄭副台長的理由。”
“找理由還不容易，”車正榮語氣很隨意，“你們打壓藝人的時候，借口從來都是信手拈來，這個時候怎麽又找不到借口了？隨便編個醜聞不就行了。”
“這不可能。”樸女士堅決拒絕：“MBC還沒有一個高層因為醜聞而落馬，而且這樣的理由我們也不能接受。”
“那就隨便找點別的什麽借口，”車正榮勸道：“反正隻要把他徹底趕出MBC就行。”
“還是不行。”樸女士依然搖頭：“鄭副台長的工作能力有口皆碑，個人作風也無懈可擊，可以說是MBC未來的希望，我們不能放棄他。”
“那就是沒的談了。”車正榮無奈地攤了攤手，“或者我再退一步，別的條件我都不要，隻要你們能趕走他，我的條件照舊。”
“正榮，別太過分。”樸女士真的有些生氣了。
以前，她還真沒在意過車正榮——以她的身分地位，一個藝人的人氣再高，也是入不了她的眼的，因為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內。但在來之前，為了能夠在談判中爭取優勢，她的確下了一番功夫來仔細地了解了一下車正榮的為人與經曆，而車正榮的所做所為，也確實給了她很大的驚喜。做為一個剛剛26歲的年輕人，車正榮的成就確實很令人矚目。
作為歌手，雖然出道並不成功，又被雪藏了六年，但是複出之後，居然在三年之內就直接衝上韓國歌壇的最頂峰，這樣的成績，並不是誰都能做到的。而這份堅韌的品質，也著實令樸女士非常感動。更讓樸女士讚賞的是，當車正榮取得了這份成就之後，他並沒有戀棧輝煌，而是選擇了激流勇退，絲毫不在意是否會對自己的未來有什麽影響。
而作為商人，車正榮把曾經隻有三個人的小公司在短短四年間就發展成為業界頂尖的龐然大物，而且觸角還延伸到了其他領域，並且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特別是希望集團旗下的那個“你看我看”視頻網站，雖然創建時間並不長，但是已經顯示出無窮的發展空間，也具備了挑戰傳統傳媒的實力。盡管這些成就並非車正榮一個人所為，但這也並不能抹殺他的努力，特別是他能得到眾多藝人和前輩的信任，榮膺兩個會長職務，也更說明了他的能力與人品。
而更讓樸女士驚訝地是車正榮的人氣。盡管從去年年初，他就宣布不再打歌和宣傳，而且這一年多來參與演出也不多，期間又經曆了因為與金泰希的交往而發生的風波，但是他的人氣卻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一個並不怎麽進行宣傳的歌手，居然還可以保持這麽高的人氣，這實在讓人難以理解的一件事。
但是讓樸女士沒有想到的是，見麵之後，車正榮的表現居然如此讓她失望。隻為了個人恩怨，就放棄了大把的利潤，也不顧與國家電視台正麵對決的風險，這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商人和領導者所能做出的。如果說他真的隻是一名普通人還好說，畢竟他沒有受過專門的教育，但他卻是李氏財團的子孫，即便他不怎麽在意，家學淵源總應該給他一些啟示吧。
“我沒過分。”車正榮沒有理會樸女士的心情，而是坦然說道：“事實上，一直都是你們MBC欠我的，但是我不欠你們的。前不久的事情先不說，說一個久一點的。06年，我參加你們台的《萬元的幸福》，因為你們製作人員提出了過分的要求，導致我的挑戰失敗。節目播出後，很多情緒激動的觀眾衝到了你們電視台，要求節目組作出解釋，為什麽要設計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當時我正在台裏錄節目，知道消息後，我中斷了節目的錄製，跑到電視台門外幫你們安撫觀眾，替你們背下了黑鍋。這個事情，你們台裏有很多人知道，你可以去打聽。”
樸女士不作聲了。這件事她並不知情，但她擔心的是，如果車正榮把這件事抖開，將會給已經混亂不堪的MBC帶來更加沉重的打擊，將會使MBC的處境更加艱難。剛剛結束的提燈遊行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子，無論車正榮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舉動總能影響一大批人，如果這些力量集合起來，MBC即便是憑借著國家電視台的身分，也是不好應對的。
“再說最近的這件事。我不知道他鄭大世為什麽要針對我？但是我知道，隻要有這個人在，我就沒辦法安心與你們合作，因為總會有人在背後盯著我，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或者說沒有什麽安全感，就仿佛是在一個放在不定時炸彈的房間，隻要沒有找到並解除炸彈，我永遠都不會安心。鄭大世就給了我這樣的感覺。如果他不走，我不會和你們合作。這是我的底線。”車正榮說完，便放鬆了身體，靠在了沙發背上，等待著樸女士的決定。
“正榮，你覺得你這樣挑戰一個國家電視台的威嚴有意義嗎？”樸女士沉聲問道。
“樸阿姨，你覺得一個小人物的尊嚴就沒有意義了嗎？”車正榮冷笑道：“我知道你熟悉中文，應該知道這樣一句話：‘天子之怒，血流萬裏，小人之怒，血濺五步’，確實，小人物沒有什麽權勢，也沒有什麽倚仗，隻有憑借著自己的力量卻奮鬥，就如同挑戰風車巨人的堂吉訶德一樣，但那又怎麽樣？如果在這五步之內就站著天子呢？天子的血與小人的血又有什麽區別？”
說到這兒，車正榮做直了身體，正色說道：“即便我不是李氏財團的子孫，即便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也有自己的堅持，我也有自己的尊嚴與榮譽，我不會任由哪個人或者哪個組織來隨意踐踏我的靈魂，這就是我的堅持。”
“也正因為你是李氏財團的子孫，你才可以堂而皇之地說出這些話。”樸女士冷笑道：“你當然是不怕我們事後的報複，但是你的朋友呢？你的學生呢？”說到這個時候，樸女士也撕破了臉皮。
車正榮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不要威脅我，我討厭被別人威脅。”
“那又怎麽樣？”樸女士不以為意地說道。
“不怎麽樣。有些代價，即便是MBC也是承受不起的。”車正榮斬釘截鐵地說道。
“什麽意思？”樸女士反問。
“沒什麽意思。”車正榮冷然道：“隻是想提醒樸阿姨一下，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方式，善泳者溺於水的道理，樸阿姨應該不會不知道。”
樸女士愣住了。如果是別人說這樣的話，她隻會當成一個笑話。但是車正榮這樣說，她卻不得不重視起來。畢竟車正榮的身份就擺在那裏，即便他從來不提，也從來不用，但並不意味著沒有用。
但就這樣屈服，樸女士又有些不甘心。雖然是女人，但是她一點都不喜歡失敗的感覺，特別是在一個還算是子侄輩的年輕人麵前認輸。
“樸阿姨，其實放棄鄭大世，你們並不虧。”車正榮放緩了聲音，溫和地勸道：“看看EBS，再看看M－net，這些部門因為和我們合作，獲得了多大的收益？這是最明顯的例子。鄭大世有才華，我不否認。但是他再有才華也隻是一個人，而放棄了他，你們換來的卻是整整一個公司，幾千人，這裏麵孰輕孰重，樸阿姨應該能明白。”
“你脫離AH公司果然就是一個幌子。”樸女士反擊道。
車正榮倒不在乎，“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個幌子，我也隻是一個能夠說得出的理由而已。”
“好吧，我承認你說服我了。”樸女士略顯無力地說道：“說吧，你們能為我們做什麽？”
“我們能做的，有很多。”車正榮笑了起來。
兩個人這才認認真真地談起了條件，不再拘泥於身份和地位。樸女士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所了解的AH公司與實際情況到底有多大差別。以AH公司現在的實力，完全可以整合起娛樂圈中絕大部分的經紀公司，然後以網絡媒體為依托，徹底甩開傳統媒體單幹。但是一來AH公司並不想這麽做，二來也是因為一些技術性的限製。如果真的撕破了臉，放起了對，MBC還真未必能把AH公司怎麽樣，至少現在的MBC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