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們真就跟著我們了啊?”

“這樣會不會有些不方便,畢竟你們兩個女孩子……”

黑夜將至,古塔一邊清理著一處簡易的大樹洞,一邊看向身後正幫忙收集著柴火的巫女姐妹。

聽到這話,身為姐姐的火芽還沒說些什麽,一旁的妹妹水芸便有些不開心了。

本就麵無表情的小臉上,表情愈加淡漠了幾分。

“不歡迎我們的話,可以一開始就說出來。”

說罷,水芸抱著自己的行囊,一副生悶氣的樣子轉頭就準備離開。

自知失言的古塔,趕忙拉住了她,“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望著扭過頭,執拗地盯著自己的水芸,古塔是徹底沒轍了。

長歎了口氣,他一臉無奈地說道:“當我沒說,你們愛怎麽呆就怎麽呆吧……”

一旁的火芽,直接捂著嘴偷笑起來,像極了一隻狡猾的狐狸。

天然克傲嬌,誠不我欺。

沒一會兒的功夫,樹洞算是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外麵也是適時的搭起了一個自帶隔熱土堆的篝火。

拎著一隻已經被處理完畢,掏幹淨內髒的半人高野雞返回的古塔,一回來就看到火芽正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篝火前,小心翼翼地烤著架子上的幾串兔團子。

“額……這東西能烤著吃嗎?”古塔有些懷疑地說道。

對此,兔團子協會會長,兼首席執行官,兼形象大使,兼金主的火芽,一臉肯定地點了點頭,“相信火芽,兔團子和任何做法都是百搭的!”

“水煮?清蒸?紅燒?”源自杠精的本能,讓古塔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當然可以!”火芽幾乎秒答。

喂喂喂,說這話前,你能不能別心虛地把視線挪開?

你倒是看著我的眼睛說這話啊!

但很快,古塔便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等等,你現在吃兔團子的話,一會兒晚飯你不吃了?”

“啊?為什麽會這麽想?”火芽可愛地歪了歪腦袋,順帶和邊上垂涎已久的滅盡一人一串,將烤好的兔團子塞進了嘴裏。

“放心吧,我每日三餐,可是一頓都不會落下的。”

“正餐歸正餐,兔團子歸兔團子,這是兩碼事。”

望著對方一本正經的說辭,古塔沉默了片刻,光速扭頭看向身旁的水芸。

隨後便看到她點了點頭。

“雖然村子裏也有人曾經擔心過姐姐總吃兔團子,會不會營養不良,但實際上除開兔團子,姐姐的飲食還是很健康的。”

“當然這和姐姐胃口很大,或多或少都有些關係。”

“異議!兔團子裏都是有益身體的成分,才不是什麽不健康的飲食呢!”兔團子協會會長發出了嚴正抗議。

“附議!兔團子天下第一!”一旁剛加入兔團子協會沒多久,就被授以副會長一職的滅盡,也在會長身後一陣搖旗呐喊。

眼見此情此景,水芸和古塔不約而同地同時歎了口氣,隨後便有些愕然地彼此對視了一眼,並最終化作了一陣輕鬆愉快的輕笑聲。

……

清冷的月光,透過無窮密集的枝條傾瀉於地,於寂靜無聲中,將地麵上堆積的枯葉都染上了一層霜色。

偶爾響起的蟲鳴聲,伴隨著林間飄**的如爛漫海洋般的綠色熒光,將周遭的一切都拖入夜的深沉。

直到一陣劇烈的撞擊聲,自深邃的黑暗中驟然響起。

一切寂靜便歸於了無盡的喧囂。

“滿月,別讓那家夥繼續移動了!”

璀璨的刀光如飛葉般閃過,滿頭銀發的塞佩羅斯緊挨著一頭體型較小的迅龍自林中追出。

幾乎同時,十數道銀絲從迅龍腳下的地麵高速彈出,眨眼的功夫便環繞過了它的周身,將其四肢都牢牢捆縛了起來。

【專屬技·陷陣絲】

趁著迅龍被短暫束縛的關頭,塞佩羅斯接連揮動四米多長的太刀【正宗】,打出了數道銀白色的斬擊。

【聖禱言·八刀一閃】

然而,在真氣【截斷】的強化加持下,連岩石都能切開的強悍斬擊,落在對方如水光般油滑的皮毛上,卻詭異地沒能造成太大的傷害。

後者也在一陣劇烈的掙紮之後,掙斷了滿月設下的絲線,並一尾巴砸在了塞佩羅斯的身上,將其砸進了一側的灌木叢中。

“小心,這家夥的防禦很古怪,似乎能卸掉大部分攻擊的力道。”

洛迦和禮司剛從一側林子裏竄出,便聽到塞佩羅斯斷斷續續傳來的提醒聲。

每隻手都各持一把太刀,禮司低喝一聲,一個踏步衝至迅龍近前,用一個雙刃回旋的姿勢,接連不斷斬向迅龍的頭部。

雖然相對於身體位置,頭部更容易被閃躲開,但考慮到塞佩羅斯的提醒,禮司最終還是決定朝著這處皮毛相對薄的部位下手。

再說了,頭部可是大部分怪物一致的弱點。

麵對砍來的刀刃,那隻體型隻有通常同族三分之二大小的迅龍隻是一個扭身側移,便閃避了開來。

然而,還沒等它得意幾秒鍾,一陣劇痛便沿著它的尾部,一路滾過背脊和脖頸,並最終抵達頭部。

“幹得漂亮。”對著不遠處從迅龍頭頂一躍而下,手持雙刀的身影,禮司輕聲笑道。

“看樣子,這頭迅龍的脊椎那一塊,並沒有其他地方那麽強的防禦能力。”洛迦倒持雙刀,一邊盯著逐漸從痛楚中清醒過來的迅龍,一邊說道。

“但是它的速度依然是個麻煩。”

月色下,塞佩羅斯踩著劈啪作響的枯葉走出,在他的正對麵,披著全覆蓋式盔甲的滿月,也是幾乎同一時間從林中走出。

三人一蟲,或者說四人,直接將這頭迅龍牢牢圍在了中間。

“吼!”

眼見情況不妙,迅龍低吼一聲,旋即揮動尾巴,打出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的密集尾棘。

為了躲避這招大範圍攻擊,四人皆是一陣翻滾躲閃,卻也因此讓迅龍找到了縫隙,疾馳著準備鑽入一側的林子裏。

身為林間的暗殺者,一旦讓它躲入林子裏,尤其還是這般的夜色,再次找到的它的機會隻能說是微乎其微。

然而,事情又真的會這麽順利嗎?

就在迅龍即將得逞之時,伴隨著一聲略顯稚嫩的嘶吼聲,一個隻有它一半大小的紅色影子,帶著烈烈風聲從天而降,直接撞在了前者的背脊之上。

沉重的衝擊,讓迅龍的重心都為之一偏,狼狽地在地上翻滾出了數米遠。

借著月光的清輝,迅龍隱約看清了襲擊者的模樣。

那是一隻體型矮小,不斷朝著自己嘶吼著的雄火龍。

不,或許該稱之為雄火龍幼崽。

“烈山,按住它,別讓它跑了!”洛迦的聲音遠遠傳來。

明白已經到了拚命的時候,迅龍沒敢多猶豫,狀若瘋癲地連續翻滾,試圖將背上的雄火龍撞落下來,卻每每被對方拍動著翅膀躲開,甚至於臉上都挨了一發幾乎零距離的火焰噴塗。

擁有著對物理攻擊超凡抗性的皮毛,在對火焰的抗性上,著實要遜色不少,不少地方都燃起了微弱的火苗,甚至漸漸有點越燒越旺的跡象。

但是相比於這些,更嚴重的傷勢還是來自於後背。

那尖銳的爪子在對方不斷地撲擊下,已經徹底破開了迅龍那油光水滑的皮毛,並借助與爪子連通的毒腺,源源不斷地將劇毒的毒液貫入迅龍的體內。

就那麽一會兒的功夫,迅龍已經感覺自己半邊身體開始發麻了。

這頭雄火龍幼崽的毒液,遠比通常種還要猛烈的多!

臉上的血管一陣膨脹,迅龍瞅準機會,一腦袋將雄火龍撞飛,卻絕望地發現,那四個實力幾乎都不在自己之下的人類獵手,正前赴後繼得朝著自己撲來。

淒厲的獸吼聲,於刹那間升起,又伴隨著月色西沉,逐漸歸於寂靜。

……

第二十八章 無論如何美化犧牲與死亡,那就是一切夢想、記憶以及自我的終點!

“這家夥臨死前的反撲,夠狠的啊。”

有些吃力地從塞佩羅斯的背部拔出手指粗細的棘刺,禮司扯著嘴角說道。

這是塞佩羅斯為了掩護他,被那頭迅龍一尾巴抽在背上導致的傷勢。

作為小隊內除了滿月以外體質最強的成員,塞佩羅斯在行動時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拚命嘛,不磕磣。”洛迦一邊給身旁使勁用腦袋抵著自己,不斷撒嬌的雄火龍幼崽上著傷藥,一邊輕鬆地說道。

剛才的顫抖中,即便是躲開了絕大部分的攻擊,烈山依舊還是被迅龍咬傷了前腿。

好在傷口不是很深,以雄火龍一族的身體素質,再加上他調配的傷藥,過了今晚上就能好個七七八八。

塞佩羅斯點了點頭,隨後便將視線從洛迦手腕上佩戴著的,鑲嵌著紫色寶石的腕帶上收回。

“這就是騎手的力量嗎?真是不可思議。”

“羈絆之力聽著玄乎,其實也隻是更方便我們與怪物交流罷了,真正能讓烈山成為夥伴的原因,還是我們彼此的信賴關係。”

眼見同伴們好奇,洛迦稍微多解釋了幾句。

“如果我找個怪物蛋,再找個羈絆石,也能和怪物達成羈絆嗎?”幫塞佩羅斯清洗著傷口的禮司,思維無比發散地提出了一個假設。

說實話,龍騎士什麽的,他確實有點興趣。

“抱歉,羈絆石貌似隻有擁有羈絆之力的人才能使用,而羈絆之力則是通過血脈流傳的。”

洛迦略帶歉意地聳了聳肩膀,言簡意賅地打消了禮司的妄想。

一聽這東西要靠遺傳,暫時沒打算開啟第二世的禮司翻了個白眼,徹底沒了興趣。

“其實這倒未必吧,類似的東西我在波多爾多大人的實驗室裏見到過,貌似能夠借助其他中轉儀器實現近似的效果,不過那位大人的控製方式,怎麽說呢,多少有些……”

塞佩羅斯有些尷尬地看著多半是出身那個“騎手村子”洛迦,好半天才試探性地說出了三個字。

“不人道?”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顧慮我的,說實話我對那個村子也沒什麽感情,畢竟從小是在王國境內長大的嘛。”洛迦兩手一攤,隨口說道。

“果然啊,還是人類社會有意思。”

有些沉悶的聲音。從邊上一個嚴絲合縫的全身鎧甲裏傳出。

“滿月,其實你可以出來透透氣的。”慢慢收回感知,示意四周沒人的塞佩羅斯,輕聲說道。

“而且公會那邊也知道你的情況,那位據說也在附近的靈鹿王,甚至還是古龍團序列12的存在。”

沉默了片刻後,滿月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這麽多年,我也習慣了躲在鎧甲裏了,真要是直接出來,還真有點沒穿衣服的赤身**的感覺呢,總覺得怪怪的。”

修亞羅生前曾委托【魔械】打造過一件能夠將意識波動轉化為語音的特殊裝置,本想親自與滿月再見之時,作為重逢禮物送出。

但是自流血之月後,他身上的傷到底還是太重了,再加上邊境惡劣氣候的影響,終究沒能撐到重逢的那一天。

但世事不如意者八九十,又何必苛求完美呢。

所以他在臨終前,沒有一絲遺憾地把那樣禮物交給了洛迦,托他轉交給滿月。

後者在明白一切後,更是毫不猶豫地,將那枚經有無數古龍級素材打造的,幾乎永不磨損的發聲裝置,嵌進了自己的身體,甚至緊靠著那枚獨屬於閣螳螂的絢爛寶玉。

用滿月自己的話來講,這能讓它感覺,自己的朋友一直陪伴在身邊。

同時,這也是為什麽如今滿月能發聲的根本原因。

逐漸升起的火堆前,聽到滿月的一番話,幾人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臉上的無奈笑容。

這位閣螳螂兄弟,如果不看外形,怕是比誰都更像個活生生的人類。

“現在我們有收集到五枚素材了,明天白天是繼續躲著,還是……”

禮司小心保養著自己的兩把太刀,頭也不抬地問道。

沉默了片刻後,終究還是賽佩羅斯做出了決斷。

“不,我們繼續藏著,不能冒著被那位發現的風險,否則萬一洛迦被認出來,在無外力介入的情況下,他幾乎沒有活下來的可能性。”

“沒必要為了幾個名次,冒這麽大的險。”

“其實,你們不必這樣的。”

洛迦歎了口氣,用自己的雙刀不時撥弄著火堆,“我的任務早就結束了,身上的罪孽也是實打實的,真要說起來,能死在那位手上,對於我自己來說,也算個不錯的結局。”

“能像修亞羅大哥那樣華麗落幕,將是我畢生的榮耀。”

他的臉上散發出了某種猶如信徒般的虔誠笑容,沒有一絲遲疑和恐懼,但在賽佩羅斯眼中,他隻看到了濃鬱到化不開的死氣。

“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

他認真地看著跟前有些錯愕的洛迦,一字一句地說道:“無論如何美化犧牲與死亡,那就是一切的終點,是所有夢想、記憶以及自我的終點,更是一條無法返回的不歸路。”

“如果你真的要輕易放棄生命,那對於我而言,這將是最可恥的背叛!”

賽佩羅斯的語氣嚴肅無比,身後四米多長的超大型野太刀,於無聲無息間,正緩緩出鞘。

“若你執意如此,不如現在,就由我親手送葬。”

氣氛一時間凝固到了極點。

在場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眼前的賽佩羅斯,是百分之百認真地說出這句話的。

“好了好了,你們要內訌嗎?”

禮司低喝一身,猛地站起。

他先是把賽佩羅斯的太刀【正宗】推刀入鞘,隨後便轉身看向了神色黯然的洛迦。

“賽佩羅斯的生命比誰都短暫,但他確實是我們中最拚盡全力活著的那個人,所以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再說了,新世界的月亮……”

突然提到的一樣事物,讓洛迦猛地抬起了頭。

“那位大王子殿下,臨終前遺憾未能見到的月色,你真的不想代他去看看嗎?”

望著不知不覺淚流滿麵,低頭埋地泣不成聲的洛迦,禮司抬頭望向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月亮,深深歎了口氣。

一對逐漸長出黑色鬃毛的手掌,也是慢慢插回了衣兜裏。

……

第二十九章 生氣咯生氣咯,沒翅膀的廢物……笑死龍啦,笑死龍啦!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已是第三天的早上。

距離試煉的結束,還有最後的四個小時。

頭兩天漫天飛舞的信號彈,在今天卻罕見地沒見到幾枚。

無他,能狩獵的目標幾乎都被古塔打著“友情互助”的名頭殺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幾個,要麽是極其善於隱藏的狡詐怪物,要麽就是古塔自己都感覺有些棘手的家夥。

就比如此刻,古塔一邊用牙簽剔著牙,一邊惱火地看向頭頂的天空。

某隻體型嬌小,幾乎隻比古塔大上小半個個頭,渾身呈現玫瑰色外表的風飄龍,正不斷在他的頭頂盤旋,不時發出柔和中帶著急促的嘶鳴聲。

頻率極其密集,莫名給人一種它在罵街的錯覺。

不,並不是錯覺。

因為擁有獸語能力的緣故,古塔能夠聽懂對方在說什麽。

每一字每一句都聽得懂!

【愚蠢的無毛猴子,你有本事繼續飛啊】

【呆子……傻瓜!】

【去地裏吃泥巴去吧!】

是的沒錯,如上所示……

這隻極有可能是二名的雌性風飄龍異種,正在接連不斷地破口大罵。

用詞之肮髒,言語之粗鄙,幾乎快趕上薇薇了。

要是這家夥是人類的話,說不定也能和那個白癡鐵匠有的聊。

嘴臭怪之間能相互吸引,這件事上次古塔已經算是見識過了。

但說真的,他倒不是真的拿天上那頭風飄龍沒辦法,主要原因還在於……

雖然對方是目標怪,但是在古塔下手的時候,有不下三波暗影獵人跳出來,說這家夥不能殺,最多最多隻能捕捉。

問其中原因,也隻是含糊其辭地告訴了他,那頭風飄龍是自己從別的任務怪那裏搶走的導蟲牽引晶石,貌似是因為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古塔是真的服了,不僅僅是那頭腦子有坑的風飄龍,也包括這次試煉的組織者。

搞半天你們就沒考慮過信號裝置損毀或者遺失的可能性?

總而言之,在不被允許殺死甚至重傷那頭嘴臭風飄龍的前提條件下,空戰本就沒有對方靈活的古塔,根本沒有機會抓住對方。

就算是偶爾夾雜在煉空彈中的麻醉玉,也被時刻保持著警惕的風飄龍閃躲開來。

即便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也就隻是把對方掛在腳踝上的信號裝置,一串穿著紅色晶石的鏈子扯了下來。

這也是為什麽對方不依不饒,在自己頭頂罵罵咧咧了十個小時,從昨晚上一直罵到現在的主要原因。

【閉上你的鳥嘴,隻會叫喚的懦夫!】

【真刀真槍下來幹一場啊!】

終究還是沒忍住的古塔,用獸語回敬了回去。

他本就不是什麽好脾氣,能忍到現在已經算是最近修身養性了。

但說完他就後悔了。

本來隻是隨口罵著的緋紅風飄龍,一聽到對方會獸語,而且最關鍵的是聽得懂自己的話,先是一愣,隨後便罵得更起勁了。

【生氣咯生氣咯,沒翅膀的廢物】

【笑死龍啦,笑死龍啦……】

淦!

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古塔惱火地從地上站起,張口吐掉牙簽,一發積蓄已久的【湮滅彈】便朝著天上喋喋不休的風飄龍打去。

罵歸罵,本就一直警惕著地麵的風飄龍,在古塔起身的瞬間便扇動翅膀,拉開了彼此的距離,相當輕鬆地閃開了那發一看就很危險的黑色球體。

雖然看似瞧不起古塔,但是緋紅風飄龍其實是知道對方的危險程度的。

在第一次遭遇的時候,明明沒有翅膀,卻依舊能在空中高速飛行的古塔,以及那漫天破碎的黑紅色火焰,都讓緋紅風飄龍嚇了一跳。

不過後來嘛……

注意到那些熟悉無比的,穿著黑色獵裝的暗影獵人出現後,它便再無一絲顧慮。

自己可是有大哥罩著的,怕個錘子!

正這麽想著時,一個熟悉的輕快踢踏聲,突然闖入了這場罵戰的正中心。

望著身邊突然出現的那頭精靈鹿王,古塔的眼皮驟然一抖,隨後便猛地向後一跳,拉開了距離,做出了一個防備的姿勢。

雖然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對方似乎和他是一個陣營的。

有些奇怪地瞅了他一眼,靈鹿王搖晃著掛著五顆銀灰色果實的巨大對角,看向空中的緋色風飄龍。

清脆的鹿鳴聲響過後,古塔一臉古怪地看著老老實實閉上嘴,慢悠悠落在靈鹿王跟前的緋色風飄龍,腦子裏瞬間轉過這麽一個念頭。

搞半天,原來也是關係戶啊!

奇怪,我為什麽要說也?

【鬧夠了,就回去吧】

望著跟前低著頭的緋色風飄龍,靈鹿王萌芽輕哼了一聲。

仿佛賭氣一般用爪子刨著地麵,緋色風飄龍低著腦袋,接連吼了幾聲。

【我比那些小鬼都要強,為什麽我不能成為獵人!】

對此,靈鹿王隻是搖了搖頭。

【時候還未到】

緋色風飄龍抬起頭,不滿地開始連續嘶鳴。

【這句話我都聽了整整五十年了!】

【我到底哪裏不夠好了?】

【最可笑的是,當年就連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廢物都……】

砰!

下一秒,成噸的藤蔓匯聚成的巨柱,毫無征兆地從地底爆射而出,重重砸在緋色風飄龍的身上,將其轟飛了十數米遠。

【回去吧】

【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靈鹿王萌芽的聲音,莫名地顯得有些低沉。

感受著近乎遍布全身的劇痛,緋色風飄龍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它很清楚,眼前這位老大哥是真的生氣了。

最後深深看了眼不遠處有些不明所以的古塔,它便一聲不吭地衝天而起,徹底離開了這裏。

【如果塔古爾還在,就憑剛才那句話,你就已經死了,姣姣】

望著逐漸化作空中一道黑點的緋色風飄龍,靈鹿王深深歎了口氣。

隨後便扭頭看向了古塔。

殲滅卿嗎……嗬嗬,這麽說也算沒錯吧。

塔古爾,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走吧,試煉結束了】

靈鹿王低吟一聲,隨後便自顧自地朝著廣場的方向開始行去。

它知道古塔能聽懂它在說什麽。

“額,可是試煉應該還有三個小時……”古塔錯愕地搓著後腦勺,有些遲疑地邁起腳步。

【第一輪試煉變成這個樣子,結果已經不重要了】

【不必與我裝傻充愣】

聽到靈鹿王萌芽的鹿鳴聲,古塔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隨後便朝著一旁已經開了半天茶話會和甜品會的三個女生招呼了一聲,不緊不慢地跟在了靈鹿王萌芽的身後。

就在他們走入林間的瞬間,無數藍紫色的信號彈自【死者之森】的各處依次升起,化作彌漫大半個天空的深色麵紗。

【天災試煉】第一輪

至此宣告完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