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抵達東多魯瑪後,古塔沒有等到船身完全靠攏,就帶著自己的行囊和隊友,從甲板上一躍而下。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和不遠處站立在船首的奧利瓦,說上哪怕一句話。

倒不是心生怨恨,事實上像他們這種人,本就不會將被打斷十幾根肋骨這種小事記掛在心上。

隻是沒有必要,同時也沒有興致交流罷了。

無論是奧利瓦還是古塔,眼下的心情可都算不上有多好。

“嗷嗚!”

“咕嘎~”

許久沒有放風的希夫和雪球,快樂地跟在其他人的身後,時不時對著周邊熟悉的街景叫上幾聲。

雪球還算好,多少保持了克製,但缺乏了古塔管束的希夫,膽子卻越來越大了起來。

難得不會因為調皮搗蛋被主人暴揍(其實是沒心情管它),此時的它,內心深處滿是四處撒野的邪惡念頭。

當然就希夫個人而言,這其實更像是一種對自由的宣泄,屬於狼族的本能欲望。

吐著半截舌頭,高度都超過了兩米四的巨狼,在本就不算寬闊的街道上快樂狂奔,絲毫不在意被自己撞得東倒西歪的攤位和招牌,又或者是其後罵罵咧咧的獵人和商販,隻是一個勁地在人群裏鑽來鑽去。

當然,更恰當一點的形容,應該是車禍現場。

以希夫的速度和體型,即便它有意避開了普通人,但那些被它撞到的獵人,一個個也都好不到哪裏去,輕則摔個屁股蹲,重則當場鼻青臉腫,隨後便火冒三丈地追在了希夫身後。

“古塔,你再不管那家夥,要不了多久它就敢跑到大老殿去撒潑。”薇薇拍了拍有些走神的古塔,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可真不像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歎了口氣,古塔抬起頭,看向遠處正追在某個粉紅色頭發的小姑娘身後,一邊狼嚎一邊追趕的希夫,抬手便是一根碩大的冰槍摜出。

【冰禦·寒封槍】

十餘米的距離轉瞬即逝,很快冰槍便擦著希夫的脖子插入一側的地麵之中,於轟然炸響間帶起連綿的冰霜痕跡。

冷汗順著柔軟的毛發一個勁地往外滲,希夫汗水滴答地轉過身,看著大步走來的主人,身軀不自覺地就開始劇烈震動。

“嗷嗚~”【我錯鳥!不要揍我!】

大腦袋緊貼地麵,希夫以巨狼之身,強行做出了一個趴地求饒的丟人姿勢。

某種意義上,它也算是個人才了。

哦不,狼才。

但可惜此時的古塔,完全不吃這一套。

滿腦子都在想著那份沒來由的空虛的古塔,眼下隻想著趕緊把問題解決。

那麽問題來了,對於不聽話的狗子,有什麽比揍一頓更省時省力的呢?

答案是……沒有。

於是乎,淒厲的狼嚎聲,在熱鬧的街道上,再次極盡響徹。

……

“桃桃,你怎麽一個人跑在外麵?”

已經快要和身邊這個旅館的小女孩差不多高的喬喬,好奇地上下打量著背著個大包裹的桃桃。

雖然東多魯瑪的治安不算差,但到底是個日人流量過萬的超大型城市(以這個世界的標準),桃桃的姐姐,也就是那個叫符鈴的旅館看板娘,應該不會讓自己妹妹亂跑吧?

眼神躲閃了幾下,桃桃一陣支支吾吾,剛想說些自己臨時編的瞎話,就聽得某個夾雜著驚慌和驚喜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

“桃桃!”

身體瞬間一抖,桃桃小嘴一扁,就拉緊背包帶,試圖鑽進一旁擁擠的人潮中。

怎料下一秒,伴隨著一個向上提拉的巨大力道,她就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拉到了半空,雙腳離地足足半米。

死命掙紮了幾下,因為過於死腦筋到最後都沒想到將手滑溜出背包帶的桃桃,愣是沒能脫困,一臉怨念地看向身後單手抓著背包的古塔。

“臭古塔,你給我記住……哇哇哇~”

還沒說上幾句氣話,桃桃小小的身體,隨後便被趕來的龍人少女符鈴,一把抱進了懷裏。

“還好沒事……還好沒事。”符鈴心有餘悸地自言自語著,隨後才想起古塔他們的存在,小臉一紅趕忙起身道謝。

“古塔、妮婭,還有薇薇和喬喬……嗯,還有希夫和雪球,萬分感謝!”

這位旅店的看板娘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身旁有些不情不願的桃桃,做了個幾乎一百八十度的鞠躬。

做完這些後,符鈴直接揪住邊上妹妹的兩側臉頰,使勁向外拉伸。

“你一聲不吭留下字條,是要幹嘛?!”

“痛~痛~痛,放塊歐……”痛的眼淚水都要出來的桃桃,使勁向後縮著,卻怎麽也沒辦法逃脫自家姐姐的魔爪。

望著這一幕,古塔有些若有所思。

沒記錯的話,這位看板娘貌似也是個實力不錯的獵人。

當然,這是按照大眾的普遍標準來看。

對於古塔而言,所謂的實力不錯,怎麽也得接近天災那個層次才勉強夠格。

否則無非是一刀還是兩刀的問題罷了。

“這到底是?”望著許久不見,莫名變得異常叛逆的桃桃,妮婭有些茫然地問道。

之前從結雲返回東多魯瑪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沒能見到這個元氣滿滿惹人憐愛的小姑娘,誰曾想再次見麵時,她整個人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是叛逆期到了嗎?

從來沒經曆過這個時期的妮婭,對此著實有些不知所措。

“誒~”鬆開蔥白的雙手,符鈴一邊揪住桃桃的後脖衣領,防止她再次脫逃,一邊轉身看向人均好奇的蒼藍星小隊。

“說出來有些難以啟齒……”

“這孩子想去當獵人,我沒同意後就整天想著離家出走,連著和我鬧了大半個月的脾氣。”

“今天我一個沒注意,讓她從旅館裏溜走了,心裏還想著再也見不到她了。”

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少女抹了抹眼角,隨後毫不留情地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掌,死命擰起了自家妹妹的耳朵。

桃桃:???

為什麽你難過要擰我耳朵?!

沒想明白這個問題的桃桃,很快便在自家姐姐的暴力之下,齜牙咧嘴地慘叫起來。

“閉嘴!等母親回來以後,有你好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