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控製了嗎？”

望著那頭盡管氣息強大，但卻沒有絲毫自我意誌存在的異界魔獸，祖龍如是說道。

相較於活生生的生命，此時的貝希摩斯更像是一具被人隨意操控擺弄的冰冷傀儡。

另外，祖龍對這頭魔獸其實還有一些印象，畢竟幾年前這頭凶猛暴戾的怪物似乎就通過某個超古代傳送裝置暫時性的突破了空間屏障抵達過他們的世界，隻不過後來似乎出了某些別的差錯，最終還是返回了異度空間。

前段時間類似的空間波動似乎還發生過一次，隻不過那一次祖龍並沒有能發現任何異界的生物抵達這裏，現在看來多半是當時的波動痕跡被古塔所掩蓋了。

貝希摩斯在那個時候，就被擁有著七情傀儡線能力的古塔完全控製住了，並通過某種方法被放逐到了異世界。

至於那枚和貝希摩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水晶，則被當做了定位裝置，以便下一次古塔能夠鎖定貝希摩斯所在世界的坐標，並進行逆向召喚。

當然，相較於貝希摩斯的戰力，眼下最重要的，或許是那個至今沒有關閉，連接兩個世界的巨大空間裂縫。

“你想做什麽，異世界之人？逃離這裏嗎？”

“逃跑？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古塔詫異地瞥了眼祖龍，慢慢曲指指向了被貝希摩斯一把抓在手心裏的瑪麗卡。

“該走的人，是她才對。”

表情驟然一僵，祖龍瞬間沉默，驚疑不定間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動手。

按理來說，古塔願意主動將跨入神明境界的半身瑪麗卡放逐，這對於祖龍來說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但這件事情背後多半還隱藏著某些她至今沒能理解的原因，否則古塔沒理由自斷一臂。

哪怕確實會受到自己的壓製，但那畢竟是一份真正觸及世界規則的最頂級戰力。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但其實真沒那麽複雜。”

古塔搖了搖頭，隨意打了個響指，身後的貝希摩斯直接抓起神色驚慌的瑪麗卡，一點點退回空間裂縫之中。

砰！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顯然不想讓古塔實現某個目的的祖龍，仿佛瞬移一般出現在貝希摩斯麵前，拉扯著無數赤紅雷電的龍化手臂，無聲無息間化作虛幻長槍，刺向貝希摩斯抓著瑪麗卡的手臂。

卻在下一秒……被古塔單手抓住，生生止住了步伐。

“雖然不知道和你有沒有關係，但我很清楚這個世界是殘缺的，想要依靠這個世界的本源晉升到和你同等的高度，從一開始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猛烈的肘擊將祖龍分身擊飛，古塔的身形化作幻影，瞬間倒退回空間裂縫的邊緣。

“那些誕生自這個世界的殘缺力量，對於神明而言不但沒有補益，反而更像是一味毒藥，我不需要。”

“同理，依托這些成神的你，同樣也是多餘的東西。”

手掌慢慢捧起瑪麗卡蒼白的臉頰，古塔身體微微前傾，輕聲說道：“當然，假如沒有你，那一身完全融入靈魂中的【毒】恐怕還沒那麽容易分離出去，在這一點上，我真的很感激你瑪麗卡。”

“古塔！”瑪麗卡狂怒嘶吼著，卻連半根手指都動彈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貝希摩斯機械式地抓著自己，逐漸朝著空間裂縫的另一頭退去。

“我在貝希摩斯身上寄宿了一部分黃金樹和月光行者的力量，在我完成晉升後獲得無限進化能力的它們，會自然而然把你的位階提升至神明……雖然沒辦法支配那部分力量，但好歹也圓了你的夢不是嗎？”

無視著無能狂怒的瑪麗卡，古塔親眼看著麵前的空間裂縫一點點修複並攏，直至徹底愈合消失，臉上的表情依舊平澹。

“那個世界，叫做交界地嗎？古怪的名字，給人的感覺也不太舒服……等到果實成熟以後，順便毀掉好了。”

銀白色螺旋徹底充斥雙童，身形越發澹漠的古塔，轉過身的瞬間，被祖龍的一隻手臂徑直貫穿胸膛。

“沒用的，所有儀式已經完成了。”

哪怕胸口被貫穿，古塔依舊神情自若，靜靜和祖龍保持著對視。

傷口處除了澹澹的星光，沒有流出哪怕一滴血液。

隱約明白某些事實的祖龍，沉著臉緩緩後退。

望著胸口完好無損，仿佛幽靈一般懸浮於半空中的古塔，祖龍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已經開始升華了嗎，但為什麽感覺不到任何異動？”

放棄繼續進攻的祖龍，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道。

哪怕再怎麽收束力量，這可是晉升為神明的儀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這般平靜。

與此同時，古塔那邊也已經進入了最後的階段。

不僅僅是身體變得銀白，自其身後的地平線上，一輪前所未有的巨大圓月，也在寂靜夜空的襯托下，一點點地逐漸浮現。

“感覺到了……虛假的星空，時隔千百萬年的歲月，終於再一次被打破了！”

“我已經做好準備，迎接下一個千年了。”

呢喃聲中，古塔雙手張開仿佛要擁抱夜空，身體內部也在同一時間被無數深邃的燦爛銀河所填充，從內而外散發出迷離的星光。

“【失孤遊魂】……【黃金樹】……【無名遺骸】”

“【冰雪崩潰】……【狼銜鳥】……【暴虐帝王】”

“【黑白龍】……【瞎眼】……【黑色瀝青】……【噬親者】”

“【機械降神】……【背叛】……【蒼老童子】”

越發恐怖的光芒，從古塔的全身各處如同火山般不斷迸發，將漆黑的夜空都照耀地如同白晝一般透亮。

心知此時無法阻止的祖龍，遠遠站在僅剩的一片黑暗中，赤紅的眼睛微微眯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失落神明】！”

最後一個詞念出，古塔隻感覺全身都被點燃一般，雙眼之中隻剩下無窮無盡的銀白色火焰。

然而就在下一秒，古塔的臉上表情卻突然一滯。

本以為已經念完儀式全部暗語的他，心中不知為何，突然迸現出一個此前從未出現過的單詞。

【虛假意誌】

“真是夠狠啊，連自己都騙嗎……”

苦笑一聲，從那個單詞中瞬間明白一切的古塔，右手緊握成指槍，緩緩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古塔。”

彭！

下個瞬間，無形的力量擊碎腦袋，古塔的身影就這樣化作散落的銀白色光點，徹底融入連黑暗一同吞沒的巨大圓月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又或許隻是一瞬，伴隨著一對銀白色的虛幻眼眸自黑暗深處驟然睜開，整個世界都在某種無法觀測的恐怖意誌下，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

大陸架四分五裂……海水彌漫倒灌……星空破碎扭曲

瞬間觀測到某個不可名狀之物誕生的祖龍化身，尚來不及從原地逃離，就在下一秒被無限的黑暗徹底吞沒。

連帶著，整整三百公裏的大地，都被牽連著一同墜入無止境的深淵之中。

天搖地動間，整個大陸破碎的同時朝著高空逐漸上升。一頭橫貫天際幾乎充斥整個世界，全身都由無數銀河繁星組成的龍型生物，一邊緩緩合攏自己的大嘴，一邊昂起上半身，靜靜觀測著頭頂破碎夜空之後，那隱約可見的刺眼蒼白。

【無上意誌&無限之龍】

“多虧了你送上門的坐標，否則我還不知道路就在頭頂。”

虛幻的聲音響徹世界，無限之龍背負著雖然支離破碎，但卻莫名牢固地依附在身體各處的大陸，同時也承載著世界各地其他有人類居住的島嶼，用看似平穩實則一瞬萬裏的恐怖極速，一頭紮入了頭頂的無垠白光之中。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真理法則·認知塌陷】VS【真理法則·莫比烏斯環】

壯麗無比的宇宙星空之中，一條有著同樣色彩的無限銀河之龍，從一處黑暗的空間中瞬間衝出。

“這就是……真正的星空嗎？”

無限之龍虛幻透明的身體內部，無數人類乃至其他生物透過外層的半透明皮膚，清晰地看到了外界的一切，或是激動或是惶恐。

在脫離封閉世界的過程中，身軀不斷膨脹的無限之龍古塔，將原本附著於體表的大陸板塊乃至其他島嶼都吸納進了那與其說是實體不如說更像是虛幻霧氣的身體內部，以此抵擋體外堪稱惡劣的環境。

值得一提的是，古塔還貼心地在體內生成了某種定向的重力場，以此避免大家在失重環境下直接飄出自己的身體。

和藍星時的宇宙沒有多少區別，這裏同樣危險且寒冷，並且充斥著無處不在的特殊射線和輻射，硬要說有什麽區別的話，那或許是外界竟然存在著氧氣吧。

普通人不好說，但是習慣了常年在戰鬥中或者進食過程中吸收各種各樣奇奇怪怪能量的獵人們，或許還真能在這個宇宙中混的如魚得水。

短暫的喧鬧之後，逐漸適應了宇宙環境的無限之龍古塔，那原本就龐大的身軀，在某些規則的補全下，肉眼可見地開始再次膨脹開來，轉眼間就擴大到了原先的數倍，身上的氣息也是成倍的開始增長。

“古塔~古塔，回個頭，看你後麵。”

借由螺旋族的特殊精神聯係，古塔聽到了來自身體某處的薇薇的聲音，人性化的用一隻前爪撓了撓腦袋，便朝著身後緩緩看去。

類似東方龍一般的蛇形身體構造，讓她很輕鬆地就轉過了一個大角度，盤著身體看到了背後的景象。

一片黑暗的空間中，某個比起她還要大上不少，看上去模湖不清的星球，此刻正隱沒其中，時不時外層空間還會散發出信號不穩一般的扭曲波動。

“這就是……世界封閉的真相嗎？”

“你不該逃離這裏的，叛逆者。”

幾乎同一時間，一隻蒼白且巨大龍爪從黑暗空間深處伸出，牢牢虛握住了星球。

似曾相識，但要巨大上千百萬倍的恐怖白龍，緩緩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永恒龍神】——祖龍米拉魯茲

“追尋自由，是一切生物的本能天性，我不覺得這有什麽錯。”

在祖龍麵前顯得過分迷你的無限之龍古塔，用同樣虛幻的中性聲音說道。

修長的身體漸漸盤起，顯然是進入了警戒的狀態。

盡管在生命層次上並不遜色祖龍，但對方畢竟是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老生命，無論是力量還是積累都遠在剛剛成神，擺脫了舊世界人體束縛的古塔之上。

“你們隻是在自取滅亡，人類。”

“對於真實世界的絕望與恐怖，你們一無所知。”

祖龍的身體不斷模湖拉伸，轉眼間再次擴大百倍，僅僅隻是一隻眼珠就已經差不多有古塔他們原先的星球那般巨大。

而更恐怖的一點在於，她的體型擴張依舊沒有停止，仿佛沒有極限一般每時每刻都在持續增長。

與體型完全匹配的恐怖氣勢，轉眼間就輻射出不知道多遠，在黑暗的宇宙深處炸起一團又一團星球毀滅的爆炸光芒。

“哪怕強大到你這種地步，依然會心存恐懼嗎？”

眼看著周遭的空間浮現一圈又一圈的蒼白線條，古塔毫不猶豫將麵前母星一口吞入腹中，然後頭也不回地衝入宇宙深處。

幾乎就在她逃離的瞬間，被白色線條包圍覆蓋，組合成一塊長方體形狀的宇宙星空，被一種根本無法理解的力量擊中，瞬間化作了一團漆黑的陰影，並肉眼可見地塌陷成了一處散發著恐怖引力的黑洞。

【真理法則·認知塌陷】

“真是差一點啊……”頭也不回地一路奔逃，快到幾乎化光的無限之龍古塔，無比感慨卻又莫名鎮定地說道。

“喂喂喂，不是說還有什麽山海同盟的嗎？我們也找找外援啊！”借由精神聯係，撒加的聲音第一時間傳達到了古塔的耳邊。

在突破至至高境界的瞬間，古塔就已經將被她帶出的所有生物轉化成了【螺旋族】，否則它根本就沒辦法把他們吸納進體內。

雖然消耗很大，但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被改造為擁有無限可能性的螺旋族，在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將新的天賦和能力反饋給古塔，隻要給她時間，哪怕強如祖龍也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前提是她真的能撐到那個時候……

“看到祖龍真身以後，你還不明白嗎？”古塔的心靈傳音瞬間出現在或是人類或是其他異種族的所有螺旋族耳邊，“那什麽山海同盟，估計早就已經被她清除掉了，你不會真的以為會有生命體能正麵對抗她吧？”

說話間，古塔麵前的虛空突然炸開，一團幾乎充斥肉眼可見全部空間的赤紅色驟然顯現。

如果將視線拉遠放大百倍，便能清晰地意識到，那其實隻是一隻眼睛。

一隻屬於永恒龍神祖龍的眼睛。

“隻眼遮天，要不要這麽誇張？”

哪怕晉升為神明，甚至於拋棄了人類的身份，古塔依舊保持著人類時期旺盛的吐槽欲望。

感受著四麵八方升起的危險黑暗，剛剛才見識過這一招的古塔，銀白色的眸子中，一道盤旋著的白色長影逐漸浮現。

“耶夢加得，作為帶你出來的代價，到你發揮作用了！”

“我說過，不要命令我！”

咆孝聲漸漸響起，通過吞噬最後的同族大岩龍，成功蛻變至禁忌之上，或者說半步神明的蛇王龍……不，這個時候應該叫塵世巨蟒耶夢加得，緩緩出現在了無限之龍古塔的一隻眼睛中。

將母星絕大部分陸地海洋乃至生命都納入身體的古塔，與其說是生命體，不如說更像是承載著無上意誌的移動世界，隻要她願意，任何生命乃至物質都可以隨時出現在她的身體各處。

耶夢加得巨大的蛇軀一陣蜿蜒，並最終形成了仿佛無限符號一般，蛇頭咬住蛇尾的詭異符號。

【銜尾蛇】

無形壓力下，古塔所處的空間再一次崩塌破碎，被無垠的黑暗瞬間吞噬，但前者卻詭異的沒有被卷入其中，而是鑽過隨後形成的深邃黑洞，在另一側或許該稱之為白洞的其他空間排斥下，瞬間出現在了宇宙的另一角。

【真理法則·莫比烏斯環】

“好險，要不是你把我的過去未來連接到一起，導致數量超載祖龍無法完整認知，估計剛才我就無了。”

古塔的意識掃過身體內徹底虛脫倒在某處島嶼上的耶夢加得，不緊不慢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