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標街入口處站著兩個穿麻布衣衫,目露精光,身材瘦削的八字胡男人。

他們的目光剛落在狼蓮身上,步伐便邁開了。

“這位夫人,可需要我二人為您服務?”

兩人擠到狼蓮麵前,殷勤道。

狼蓮看著他們,眉頭微皺。

“他們就是草標街的牙人,專門負責買賣人口。”

狼夜低聲解釋道。

他們的話裏雖然帶著客氣,但眼中閃爍的精光卻透露出他們真實的意圖。

狼蓮不想與這兩人過多糾纏,於是淡淡地搖了搖頭,想要繞開他們繼續前行。

然而,這兩人卻像是牛皮糖一般,緊緊地粘了上來,他們不斷地向狼蓮推銷著他們的“商品”,說著各種甜言蜜語,想要將她引入草標街深處。

狼夜見狀,眉頭緊鎖,他一步跨到狼蓮身前,將兩人隔開,冷冷地說道:“我們不需要你們的服務,走開。”

那兩人見狼夜氣勢洶洶,頓時有些退縮,但他們卻沒有離開,而是換了一副嘴臉,開始哭訴起他們的苦衷來。

他們聲稱自己也是迫不得已,隻是為了生活而已,希望狼蓮能夠體諒他們的難處,給他們一個機會。

並哭嚎著拍著胸口保證,一定為狼蓮挑選到合心意的獸人奴隸,隻求狼蓮能開恩,賞他們一口飯吃。

狼蓮看著這兩人的表演,心中冷笑。

這不過是他們為了賺錢而編造的謊言,但她並沒有直接揭穿他們,而是淡淡地說道:“我們確實需要購買一個獸人,但不需要你們的幫助。我們自己會看,會選。”

說完,她拉著狼夜的手,徑直向草標街深處走去。

那兩人見狼蓮不為所動,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草標街上的獸人種類繁多,有的獸人被鐵鏈鎖著,有的則被關在籠子裏。

更多的則是兩眼無神地跪在地上,腦袋後插著草標,似乎對生活已經失去了全部希望的獸人。

狼蓮看著這些獸人,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悲涼。

她不想成為這個罪惡鏈條的一部分,但她也明白,如果不這樣做,她可能無法找到足夠的人手來實施她的計劃。

她感到矛盾而痛苦,但必須做出選擇。

她拉著狼夜的手,穿梭在草標街的各個角落,尋找著能夠成為助手的獸人。

她希望這個獸人能夠足夠聰明,足夠機靈,能夠幫她分擔一些工作。

同時,她也會為這個獸人帶來新的開始,能夠擺脫過去的陰影,重新找回生活的希望。

“為什麽有獸人被關在籠子裏?他們不是自願來到草標街的嗎?”

狼蓮逛了一陣子,發現好幾個被關著的獸人目露凶光,似乎並不樂意被當做商品售賣。

可根據狼夜先前所說,來到草標街出賣人生的獸人,大多是自願的,並不存在強迫。

那這些被關押的獸人又是怎麽回事呢?

“他們大多是被抓回來的,部落陷落後,並不是所有無家可歸的獸人都會選擇來草標街,一部分獸人想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但追隨戰爭而去的牙人會抓住落單的獸人,強行將他們帶到這兒來,賣了後賺一筆錢。”

狼夜心虛地解釋道。

他身為狼族的大祭司,明知有這樣的情況,卻無力改變,默認同胞遭受迫害。

在麵對狼蓮清澈的目光時,狼夜幾乎無地自容。

“官府不管他們嗎?”

“管不過來……”

老狼王在位時,官員尚且能分出精力打擊牙人迫害同族的行為。

現在卻不行了。

“希望新狼王以後能為同胞多做點事兒吧。”

狼蓮無奈道。

她有心去管,卻能力有限,隻能投去同情的目光。

轉了一陣子後,狼蓮停在一個籠子前。

和大多數凶狠的獸人不同,這個被關在籠子裏的獸人,無精打采地蜷縮在角落,渾身散發著惡臭。

**在外的皮膚上滿是傷痕,黑黃色的膿液混雜著皮屑堆在傷口附近,一群嗡嗡響的蒼蠅圍著他打轉。

狼蓮隻是看了他一眼,就決定帶他走。

“這位夫人,您想買奴隸嗎?”

蹲在籠子旁邊的瘦小男人站起來,擠出笑容討好著狼蓮。

“嗯,他怎麽賣?”

“夫人真是好眼光!別看他受傷了,但為了抓他,我們費了不少功夫呢!您把他帶回來養兩天,他就能幫夫人幹活了。”

瘦小男人搓著手,諂笑道。

狼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詢問:“他的傷是怎麽回事?”

那瘦小男人顯然沒料到狼蓮會這麽問,他愣了一下,然後有些尷尬地解釋說:“在草標街出現的獸人身上沒傷才不正常吧?”

狼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舊傷和新傷疊加在一起,可見這獸人被抓後吃了不少苦頭。

她心中泛起一陣波瀾,卻強忍住心中的情感,繼續問道:“他的名字是什麽?”

瘦小男人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地說:“這個……我們沒問過他的名字。不過,您要是喜歡,可以隨便給他取個名字。”

狼蓮微微頷首,不再多言。

她向狼夜示意,狼夜便上前解開了籠子上的鎖鏈。

籠門緩緩打開,那個獸人卻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囚禁,對外界的變化失去了反應。

狼蓮深吸一口氣,輕輕拍了拍籠門,溫和地說:“出來吧,你自由了。”

那獸人聽到聲音,微微抬起頭,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他掙紮著站起身來,踉蹌著走出籠子,目光在狼蓮和狼夜身上徘徊,最終定格在狼蓮身上。

他低下了頭,似乎在表達著對這位陌生雌性的感激。

狼蓮見狀,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她轉身對瘦小男人說:“他我要了,多少錢?”

瘦小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連忙說:“夫人真是爽快!這個獸人我們本來要價五銀幣銀子的,但看夫人您這麽喜歡,就給您打個折,四銀幣如何?”

狼蓮點了點頭,從腰間取出一個錢袋,遞給瘦小男人。

瘦小男人接過錢袋,滿臉堆笑地數了數,確認無誤後,便將那獸人交給了狼蓮。

狼蓮扶著那獸人走出草標街,心中卻感到一陣沉重。

“最近的醫館在哪兒?”

“不遠,前麵轉個彎就是。”

為了方便從草標街出去的獸人治傷,醫館距離此處不遠,走兩步就到了。

狼蓮攙扶著他走了兩步,對方卻停下來了,低頭看著狼蓮放在他胳膊上的手。

“怎麽了?”

“髒。”

雄性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

狼蓮低頭看去,白皙細嫩的手掌上粘黏著傷口附近的膿液,陣陣惡臭也從她手上散發出來。

那獸人扭著胳膊躲開她的手,狼蓮卻堅持攙扶著他。

“我不怕髒,走吧。”

三人很快就到了醫館,坐在大堂裏診療的醫師看到狼蓮身邊的獸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夫人,他的傷口感染了,必須盡快除去腐肉,再仔細包紮傷口!”

兩個小醫童跑過來接替狼蓮攙扶著他。

醫師也立刻提著藥箱跟隨著醫童去了後麵的治療室。

狼蓮正欲跟上去,卻被狼夜抓住胳膊。

“要清理傷口就必須脫衣服,你跟過去做什麽?”

他雖然不介意狼蓮買雄性獸人,但很介意狼蓮看到雄性的**。

“行吧,那我們坐在這兒等一會兒。”

狼蓮麵色尷尬,坐在大堂裏等著。

大約半個時辰後,醫師才滿頭大汗地從治療室走出來,他摘下手套,開口道:“傷口處理好了,這幾日注意著不要沾水,也不要化形。”

狼蓮一一記下。

沒過一會兒,小醫童們也出來了。

“夫人,他的衣服太髒了,被我們丟了,還勞煩夫人為他重新購置一件衣服,如果夫人感到為難的話,醫館能夠提供簡單的麻布衣服給他。”

狼蓮立刻起身,“我現在就去買衣服。”

狼夜卻攔下她。

“你坐在這兒吧,我去買,你應該不知道具體要買什麽衣服。”

狼蓮懵懂著點頭。

買衣服難道還有忌諱嗎?

能遮體不就行了?

等到狼夜走後,洗完手回來的醫師為狼蓮解答了疑惑。

“麻布衣衫雖然能夠遮體,但也會摩擦傷口,想要讓他感到舒服,就必須買柔軟的棉布衣衫或者昂貴的絲綢衣衫。”

醫師說完後歎了口氣。

能有幾個奴隸主會願意為奴隸購買棉布衣衫和絲綢衣衫呢?

“原來如此……多謝您,隻是不知道他身上有沒有內傷,還需要接受其他的治療嗎?”

狼蓮看他那傷勢,恐怕不止皮外傷。

“他身上確實有內傷,但我是個灰丹獸人,並不擅長治療內傷,若是夫人能帶他去一趟祭司廟的話,他的內傷會好得更快。”

“當然了,要是夫人有事要辦,也不必帶他去麻煩祭司大人,隻需要讓他在家靜養一陣子就行。”

醫師說話時一直注意著狼蓮的神色,發現她聽說買回來的獸人需要靜養時沒生氣,才確定內心的猜想。

眼前的狼蓮是個好心腸的雌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