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周雅把車子熄滅,看著何母就要推門下去時,她一把拉住她道;“先別下去,等一等再說。”就這麽貿貿然下去,誰知道會不會中何智晴的詭計。
“不,她耍不出什麽花招出來。”何母拿開周雅的手,推門走了下去。
“你終於來了?”何母一下去,廢棄福利院的裏麵就傳出來何智晴的聲音。
何母本來還有點畏懼,可是到了這關口,她居然好似看透了一般,沒什麽好怕的了。
她大步走進去,看了看靜悄悄的福利院裏,何智晴居然還沒現身。
“我來了,你也該出來了吧?”她喊道。
“是的,我來了。”何智晴從一處房間裏麵走出來,她手裏抱著,是昏迷的何司燁。
小家夥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珠。
何母頓時怒氣衝衝瞪著何智晴道;“你把司燁怎麽了?”
“沒怎麽,不過是給他下了點讓他安靜的藥,媽你不用擔心。”何智晴笑容詭異的走到何母麵前。
“我現在也來了,你該放了司燁吧?”何母垂放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問道。
“急什麽?媽,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恐怖嗎?這可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啊!你看看,我都變成什麽樣了?”何智晴湊近何母問道。
她臉上表情猙獰,頭發也淩亂不堪,身上的衣服甚至都不齊整。
“你,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何母看著她問道。
“問的好。”何智晴把何司燁放到一邊,轉而注視著何母道;“您知道嗎?您把我趕出來的那天,我遇到一夥人,他們侮辱了我,我甚至都反抗不了。”
何智晴說著,拉開她的衣領,露給何母看道;“這上麵,全是他們留下的,我怎麽洗都洗不掉。”
“你,你可以回家,我難道不會為你討一個公道?”何母反問道。
“什麽公道?我那天回家,您知道我聽到什麽嗎?我聽到那些傭人說,他們不讓我進去,說是您的吩咐,您怎麽這麽殘忍?”何智晴走到何母麵前,注視著她道;“我好歹是您養大的女兒,您為什麽,就對我這麽狠心。”
如果不是那天她實在無處可去,如果不是那些傭人背對著她說出那種話來,她不會這樣極端,之所以會做出這種事情出來,隻是因為何母她,她太狠了,太絕情了。
何智晴才會想奮不顧身也要讓她不好過。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我今天過來讓你發泄你的不滿,可是何智晴,你最好把司燁放了。”何母指著一旁的何司燁道;“他是無辜的。”
“管我什麽事?”何智晴冷笑道;“他的死活,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我要的,是讓您不好過,而這個小東西,剛剛好可以做到。”
“你卑鄙。”何母饒是再怎麽忍耐,此刻也忍不住發火了。
“謝謝您的誇獎。”何智晴走到何母麵前,注視著她的眼睛道;“今天,我要把你欠我的,統統都拿回來。”
語畢,她忽然伸手抓住何母的衣領,想給她一巴掌,但是被何母躲開了。
何母反過來給了她一巴掌。
“你個小賤人,早知道當初就該讓你死在福利院。”
“嗬……”何智晴聽到這句話,怒急反笑道;“那麽我是不是該感謝您,讓我活到今天,可以來這樣折磨你?”
“你有本事折磨我嗎?”何母欲走近,再教訓何智晴幾巴掌。
然而就在此刻,何智晴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匕首出來,指著何母道;“沒本事折磨你,就讓我們同歸於盡可以嗎?”
“你……”何母頓時往後退了幾步。
她沒想到何智晴會忽然掏出匕首來。
不遠處車子裏的周雅看到這幕,也急衝衝下車走了過去。
“原來不止你一個人來了啊?”何智晴看著走近的周雅冷笑道。
“你下來幹嘛?不是讓你在車上等著嗎?”何母瞪了周雅一眼。
“對不起,我做不到袖手旁觀。”周雅說完瞪著何智晴道;“你收手吧!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會過來,你現在收手的話,最起碼還可能有一條活路。”
“活路?我早就沒活路了,你以為我今天過來,會想活著?我告訴你們,我沒想活著出去。”何智晴惡狠狠道。
她返身飛快的撲到何司燁身邊,拿匕首抵住他的脖子道;“你們三個人,今天都給我陪葬好了。”
說完,何智晴就要刺進去,但是何母不知道哪裏來的速度,飛奔過去,推開了何智晴。
“你以為,你有本事動我的孫子?你這個賤女人。”何母護住何司燁,瞪著何智晴道。
“嗬嗬……,那我跟你同歸於盡吧!”何智晴拿著手裏的匕首,再次撲了過去。
卻被周雅一把抱住,她用力抱住何智晴,對著何母道;“您快走,快點帶著司燁離開。”
“周雅?”何母想過去。
“走啊!快點抱著我兒子離開。”周雅大吼道。
何母情急之下,抱著何司燁,飛快的走了。
“你攔的住我?”何智晴冷笑一聲,在周雅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拿著匕首,反手一刺,便刺進了周雅的胸前。
周雅瞪著被刺的那處,漸漸倒了下去。
“不知死活。”何智晴推開她,往遠處追去。
周雅倒在地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太陽初升的時候,有救護車,還有警車紛紛往福利院這裏開來,何哲甚至等不及車子停下,他就飛奔下車,進了院子裏。
然而院子裏,卻並沒有周雅的身影,隻有地上那一大塊血跡。
何哲慢慢跪了下去,抱住腦袋。
“節哀,何哲。”一個穿著白色醫生外套的男人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周雅,她隻是人失蹤了,她會沒事的,對不對?是有人把她救走了。”何哲自我安慰道。
“不是,何哲,你清醒點,你看這地上的血跡,是周雅的,她流了這麽多血,如果還能活下來,那就是奇跡。”白大褂男人搖頭,雖然不忍心,可是還是不得不打斷何哲的最後一絲希望。
“就真的,沒有一絲活著的可能了嗎?”何哲趴在地上問道。
依稀能感覺他聲音裏的顫抖。
白大褂男人環視血跡周圍,最後搖了搖頭道;“除非有奇跡發生,不然的話,她失血這麽多,不會還活著。”
“可是她人呢?誰把她帶走了?是哪個人把她帶走了?”何哲歇斯底裏喊道。
“你冷靜點,何哲,這裏是山區,而且這裏又很少有人來,附近有很多野獸,那些東西一聞到血的氣味……”
“夠了,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她的,哪怕……,哪怕是一根骨頭,或者是別的什麽,我也要找到她。”何哲慢慢站起來,語氣堅定不移道。
他瞪著四周的山林,眼神駐地。
“你這又是何必?她,未必能找到她的,你忘了這是什麽地方?”白大褂男人蹙眉看著他道。
這深山野林裏,那麽多動物,如果周雅真的遭遇不測,又哪裏找到她的蹤跡呢!
“你別說了,我心意已決,我會把這周圍的山脈封起來,直到找到她為止。”何哲說完再次看了眼連綿起伏的群山。
“你瘋了嗎?”白大褂男人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道;“封山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你就不怕鬧出動靜,萬一被那些媒體知道,你下輩子可就完了。”
“怕什麽?”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何哲和白大褂男人紛紛轉過頭去,就看到顧秋辭居然來了。
“封山就封山,誰如果要多嚼一句舌根,我顧秋辭絕不放過。”顧秋辭一身黑色西裝走近道。
他一來,在場所有人都變的小心翼翼起來。
“你怎麽來了?”何哲淡淡看他一眼。
“動靜太大了。”顧秋辭環視四周一圈道;“不過我都壓下來了,你放心吧!”
“謝謝,兄弟。”何哲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不必,你也要振作。”這大概是顧秋辭說的出口的,唯一一句安慰何哲的話了。
“我會的。”何哲點頭。
一旁的白大褂男人再不敢言。
何哲轉頭,看著連綿的山林,心裏一如那幽深的林子一般,遍布陰霾。
幾個小時前,他還在跟周雅討論怎麽救兒子,那個時候她尚還有溫熱的呼吸,站在他的麵前,然而此刻,她生死未卜,甚至可能屍骨無存,何哲想到就覺得心痛不已。
他無法接受,以後沒有周雅的日子,究竟要怎麽過下去。
太陽高高升起來的時候,何哲回了家裏麵。
房間已經安排人收拾妥當,保姆阿姨的屍體也得到了處理,何哲讓人給她家裏寄去了一筆豐厚的安葬費,足以讓保姆阿姨一家人下半輩子安枕無憂。
這也算是何哲對她的一種彌補。
何司燁跟著何母回了她那裏,所以房間此刻就隻剩何哲一個人。
他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房間裏麵晃悠不停,每間房都去看看,就怕他某一瞬間打開房門的時候,會看見周雅的身影。
可惜,無論他打開多少間房,裏麵總是安靜如常,沒有周雅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