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的飛快,沈峰懷疑宋曉琳知道了什麽,一路試探,一路心慌。
他慌張的,是家裏的蘇慧。
她知道了?
車開到醫院,宋曉琳正要下車,卻是看見了從餐廳出來的路易生,她連忙跟沈峰說要找他談談,然後搖下車窗喊住了他。
路易生的老婆胎位不正,正在住院。
眼前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了當年校草的影子,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起來勞累又渾濁,時而還傳來一陣煙味,不是沈峰身上淡淡的好聞的煙草香,而是濃重嗆鼻的煙味。
宋曉琳從他現在萎靡的樣子可以推斷,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宋曉琳原本怒氣的漫罵全部吞回肚子裏,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路易生,有段日子沒見你了,自從那次約你和清雪吃了一頓飯後一直沒見過。”
宋曉琳一直記得做東的自己喝醉要他掏腰包的事情。
“是啊,”路易生一向沉默寡言,現在也不例外,“清雪……還好嗎?”
宋曉琳緊握拳頭輕拍桌子,“不好。”
她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對麵坐如針氈的男人,還是忍不住抱怨,“路易生,我真看錯你了,真替清雪感到不值,你知不知道,她把女孩子最美好的青春全部給了你,而你又給了她什麽?是背叛,是欺騙。”
她對清雪,依然可以兩肋插刀,盡管才剛剛被清雪插了兩刀。
路易生低下頭去,他對清雪是愧疚的,可是如果一直繼續下去,那才是害了清雪一輩子。
他的性格很軟弱,不懂得如何拒絕,而清雪又太男孩子氣,兩個人在一起他總是遷就忍讓。
“宋曉琳,你說得都對,是我背叛了她,所以我也不敢奢求你們的原諒……”他抱著頭,言語中盡是無可奈何。
宋曉琳搖著頭,做男人做得像他這麽累也算少見,“你老婆怎麽樣了?”
“在住院,六個月了,檢查出來胎位不正,醫生說挺危險的,所以她現在一動都不敢動,上個廁所也小心翼翼,不敢多走一步路……”路易生臉上滿是心疼的表情,到底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如果我能幫忙一定幫……經濟上……”
“不用。”他到底是一個男人,有自己的骨氣。
宋曉琳:“你不要以為我是在可憐你,其實你一點都不值得同情,隻是……我知道你以前的存款全部都用來買房子,現在又給了清雪。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不管你們有意無意,孩子是無辜的。”
“謝謝,真的不用……”路易生轉頭看了一眼窗外,“他就是你在Z國的男朋友?”
宋曉琳麵露嘲諷。
“你很愛他吧!”
“管好你自己吧。”
“那好……”他抬頭一看餐廳牆壁上的時鍾,“我得走了。”
“嗯。”
兩人一同走出餐廳,宋曉琳坐上車子走了,路易生看著他們遠去的尾燈,不禁自嘲地笑笑,他並不是沒有勇氣向宋曉琳表白,而是他知道,宋曉琳永遠不可能接受他。
他灰溜溜地朝公交站牌走去,工作還要奮鬥,生活還要繼續……
跟著沈峰上了樓,艾莎的病房外,還有兩個身材彪悍的白人保鏢。
艾莎讓沈峰進去,就不允許宋曉琳也跟著。
“外麵不是有休息區嗎?”
艾莎囂張依舊,自打猜測蘇慧知道那件事後,她就又有了資本——她相信,沈峰一定會再度回到她身邊,當個乖乖的兒子的。
畢竟,全世界,隻他們是親人啊。
連蘇慧,都是有陰謀的。
艾莎被打的烏眼青,腿上也打了石膏。
宋曉琳不過是來醫院看一眼,見她這副模樣,也就放心了。
休息區,宋曉琳電話響起,是清雪。從包裏取出電話時,一個透明的,不是很顯眼的小袋子掉在了地上,被風吹的打了幾個旋兒。
一個護士匆匆走來,撿起來順手放進了兜裏。
宋曉琳勾勾唇,摁了接聽鍵:“喂?”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嘈雜的聲音,掩蓋不掉清雪的哭腔。
“清雪?你在哪兒?”
“曉琳,我很抱歉,我知道我錯了……”那邊,清雪打著酒嗝,狼狽不堪。
宋曉琳蹙眉,望了眼三樓的VIP病房,還是沒什麽動靜,趕忙問她在哪兒。
最後,還是酒保看不下去,隔著聽筒,告訴了醉鬼清雪所在的位置。
果然是個酒吧。
宋曉琳遠遠聽見三樓亂了起來,這時候,不好立時走掉,想了想,她打電話給林肖,叫他去接人。
三樓,艾莎感覺呼吸不暢,喝水的功夫,臉色突然青紫,眼眶恨不得瞪裂。
沈峰瞧著不對,喊保鏢和醫生的功夫,艾莎的呼吸就已停了。
宋曉琳到了三樓,沈峰已經被控製起來,她想了想,撥通了蘇奕辰電話:“醫院裏出事了,沈峰被抓了。”
那邊暢笑聲起,宋曉琳聽著,那邊的笑聲都變了強調,自己眼睛也紅紅的。
艾莎死於*中毒,前後不過三秒。
走廊盡頭的垃圾桶裏,找到一枚裝有*的藥瓶,沒有指紋,卻有一絲化學成分。
宋曉琳轉身離去——相信很快,警察就會在沈峰的住處,找到他“藏起來”的毒液,還有他的麵霜,一定和瓶壁上的化學成分吻合……
蘇奕辰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這一天。
慢慢開著沈峰的車,車窗大開,愜意無比。
……
清雪一個人在酒吧喝著悶酒,不時有幾個男士過來搭訕,都被她那歇斯底裏的吼聲嚇跑了,後來就沒人敢過來。
“宋曉琳,我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補償你。”清雪自言自語著,仰頭又是一杯。
她想找朋友出來聊聊天,可是手機翻了幾遍居然找不到任何人,“真是可笑,我居然傷害我最重要的朋友,劉清雪,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啃了。”
“不管,數到7按到誰就打給誰。”說著,清雪閉著眼睛開始數數,“1、2、3……7停。”
清雪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一看,手機屏幕上赫然出現“呆頭鵝”三個字,她模糊不輕地自問,“誰是呆頭鵝?”
她按下通話鍵打了過去。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清雪姐,你還在酒吧嗎?等等我,馬上到。”
這聲音好熟悉啊,“喂,請問您貴姓?”
“清雪姐,我是林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