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換人——交換的條件。

c市的那個男人……

子衿心尖一顫——是,她怎麽就把最重要的一點給忘記了,她現在要搞清楚的是,這個楚穎口中,那個調換了號子地c市男人到底是誰?

申家5年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和這個被人偷走的孩子有關係。{首發}

楚穎看向顧彥深,這個男人的眼神太過清明,又無比的鋒銳,你想要在他的眼皮底下耍點小手段根本就不可能,這種可怕的男人,卻是用一種這樣的姿態守護著他身邊的女人……

“我不會說出他的名字。”

她沉了沉心思,滿口拒絕,“我把我知道的,和我參與的事情,都告訴了你們,但是這個男人是誰,我不會說。”

楚穎頓了頓,口氣稍稍軟化了一些,帶了一絲祈求,“就算是我請求你們給我一點最後的隱私,這麽多年的事情了,我現在也遭到了報應,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哪裏,養了20幾年的女兒也死了,我等於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連一直以來,全心全意嗬護我的丈夫也不在了,我需要裝瘋賣傻,還見不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們就當時放我一馬,我不想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子衿有些焦急,其實她心中隱約還是有點察覺的,楚穎不想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是誰,隻能說明,他的身份還是比較特殊的。當然剛剛她在敘述的時候,她就已經聽出來了,這會兒她的腦袋裏模模糊糊的,有兩個可能性最大的名字,但是不能肯定。

“楚女士,其實你不肯說,我大概也能猜到是誰。”

顧彥深依舊是一臉淡然的模樣,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著子衿的細腰,那種溫度,讓子衿焦躁不安的心,慢慢的穩了下來。

其實有顧彥深在,她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太過操心什麽,對於當年的事情,就像是一支牙膏,之前是有人將這支牙膏牢牢地封住了,可是時間久了,還是會出現一個人,打開牙膏的蓋子,一點一點,將裏麵的東西都給擠出來。

也許是兜兜轉轉浪費了一點時間和精力,但是最終還是會擠完。

“c市和你當年有.染的男人,還是有頭有臉的,找一下能有多難?楚女士,你要真覺得有些事情能夠瞞得住,那麽今天我們就不會站在你的麵前。更何況,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現在不想說他的名字,隻是因為你不想讓死者不能安息吧?”

子衿心尖猛地一顫。

死者?

…………

那麽,顧彥深的意思是,那個男人是……喬景蓮的舅舅?

李彬賢……

不是沒有想過,可能就是李彬賢,因為楚穎話中的那個男人,明顯就不是從商的,但是真的確定了,還是有些意外。

楚穎亦是一臉驚愕的樣子,眼底那種信息根本就瞞不住,她不承認都得承認。

“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咄咄逼人?”

她輕歎了一口氣,周.旋不過一個心思縝密的男人,隻能選擇妥協,“顧先生是麽?我把我知道的都說了,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履行承諾了?我想離開這裏。”

顧彥深似乎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挑了挑眉,“你放心,我承諾你的,一定會做到。隻是最後我還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楚穎抬起頭來。

“你的女婿,這些年來,從來都沒有看過你麽?”他忽然就將話題轉移到了“女婿”是身上,那顯然就是山下久智。

楚奕半響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女婿”是誰,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倒也沒有特地隱瞞什麽,實話實說:“……你是說山下?我和他並不親,他以前和美代子……我一開始並不同意,不過後來知道美代子很喜歡他,我也算是妥協的,他們結婚之後,我丈夫沒多久就去世了,道傳會的人都知道,山下上位是用了手段,我不是很喜歡這個年輕人,加上後來美代子也是因為他去世的,所以他隻是讓我留在道傳會,派人照顧我而已,平常我們的確不見麵。”

子衿不太明白,顧彥深怎麽就突然提到了山下久智。這個問題一直等到兩人離開了房間,她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上了車之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彥深,你剛剛為什麽突然提到山下久智?”

“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並沒有明確的說什麽,子衿看到他深邃的眸子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不過速度太快,她來不及撲捉,就已經消失殆盡,很快,他就扯開了話題,“現在還早,你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一點?”

子衿想著,他要是真的想告訴自己什麽,肯定會告訴自己,但是如果他不想告訴自己,多半也是因為還沒有肯定什麽,她還有什麽好不相信他的?

在楚穎那邊待了那麽久,她的肚子倒是真有點餓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她人在日本,卻每天像犯人一樣被關著,吃的東西也基本都是別人安排好的,這會兒顧彥深一問,她有些蠢蠢欲動,“不是這邊的壽司很出名麽?不然我們去吃壽司吧,其實我不是很喜歡日本,不過我倒是挺喜歡吃壽司的。”

“小饞嘴。”

顧彥深*溺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吩咐司機,調轉了方向。

…………

吃過了東西,顧彥深又帶著子衿到處走了一圈,其實日本還是挺漂亮的,就是這個季節,櫻花還沒有開,所以他們倒是看不到漫天粉色櫻花,不過子衿今天的心思明顯是有些沉寂,顧彥深那樣精明的一個人,當然也看出來了。

“怎麽了?在擔心你的父母?”

子衿在顧彥深麵前,不想隱瞞什麽,她點點頭,用額頭輕輕的撞了一下男人的肩膀,“彥深,我真的很擔心我爸媽,其實我來日本這麽久,我沒有見過我爸,我見過我媽了,可是她的身體情況很不好,現在也不知道人在哪裏,我很擔心……”

顧彥深蹙眉,剛準備說什麽,手機就響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號碼,很快就示意子衿,自己先接個電話。

不知道那頭的人說了什麽,子衿就見他的眉心越蹙越緊,恨不得能夾死一隻蒼蠅,最後他隻“嗯”了兩聲,然後說:“易風,這次還是麻煩你了,謝了。”

易風?

子衿垂眸,很認真的想了想,他口中的易風,不會是以前幫過他的那個霍易風吧?

這個人,她倒是沒有多少的印象,但是顧彥深和自己偶然提起過。

“是你朋友?”見他收了手機,子衿迫不及待地問,她覺得應該不會隻是慰問的電話。

“霍易風,你應該聽過這個名字。”顧彥深說:“他之前在c市弄了一個娛樂公司,你知道最近很紅的那個明星麽?叫什麽薇來著的,就是他們公司力捧的,正好前幾天她好像人來日本做宣傳,我是昨天晚上才知道。平常那個女的走到哪裏,易風都會後腳跟著到,這次來日本做宣傳,霍易風當然也不會錯失良機,很湊巧的是,那個女在日本做宣傳的一家公司的老總,和道傳會這邊好像有點聯係,我就特地讓霍易風幫我套了套話。最近道傳會內部大變動,估計整個日本都會有所影響,山下久智在日本也不是什麽小人物,他有什麽一舉一動,圈子裏的人肯定也會有所察覺。剛剛霍易風來電告訴我,昨天那老總喝多了,他之前和山下的關係還不錯,道傳會出了事之後,山下的人也有找過他,大概也就是想要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我。”

子衿聽到最後那句話,就聽到了希望,她抓著顧彥深的手,“透露給你?什麽消息?山下久智有什麽消息……不是,他手中還掌控著我的父母,他是不是想要用我的父母來談條件?”

“很聰明。”

“那他的意思是……他想要讓鬆本放了他,然後他才肯放了我的父母是麽?”子衿的思路越來越清晰,“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麽鬆本不說?”

顧彥深勾了勾唇,眼角露出輕蔑,“他?他當然不會主動和我提這個事情,你以為鬆本這個人有多聰明?說實話,他是真比不上山下久智,隻是這次正好因為你的關係,我幫了他一把,山下久智有些措手不及,不然的話,就鬆本那個腦袋,再花個10年的時間,也未必能夠扳倒山下久智。這麽難得的機會,他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還能軟.禁山下久智,他怎麽可能把這個交換的消息透露給我。”

“……那、那怎麽辦?彥深,你一定要救我父母,我真的不想再待在日本了,我想回家,我想把我爸媽都帶回家。”

顧彥深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伸手將她擁入懷裏,“寶寶別擔心,我讓季揚訂好了明天的機票,我們明天就回去,帶著我們的爸爸媽媽。”

子衿點了點頭,她趴在了男人的胸口,蹭了蹭,將今天楚穎說的事情都消化了,“……彥深,其實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如果和楚穎有關係的那個人,是李彬賢,景蓮的舅舅,那麽喬世筠……他又是怎麽回事?還有5年前我家發生的事情,我媽那天說的也不多,我現在還是一肚子的疑惑……”

“至少我們知道了,當年換孩子的,是李彬賢。”

顧彥深長指輕輕地穿.梭過子衿的黑發,聲音低沉,“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父母是肯定知道這個事情的,你想,哪怕是20多年前,醫學設備沒有現在這麽好,你父母也是一般的家庭,懷孕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是雙胞胎,那生下來還能不知道麽?李彬賢當時已經有了權,讓人換個孩子,問題的確是不大。不過這事情……喬世筠很有可能參與了。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麽他要把你父母用這樣的方式軟.禁起來。”

他這麽一解釋,的確是說得過去,但是子衿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尤其是,5年前,李彬賢突然暴.斃。

“可是5年前,那麽湊巧,李彬賢又死了,這事,你說會不會和喬世筠有關?”

“不管有沒有關係,喬世筠也是整件事情的核心人物,他現在在c市,估計還不知道之前的事情已經漸漸暴露了。”男人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寶寶,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其實你媽這麽冤枉坐了5年的牢,現在身體也不好,是什麽都換不回來的,她當年是以什麽罪名進去的,我一定會幫她洗刷冤屈。如果這個事情,真的和喬世筠有關,我也不會顧念太多。”

現在自己想什麽,他基本都能夠了解,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可是說實話,子衿也了解顧彥深心中所想。

就比如說,他對付山下久智,會用最直接的方法,但是以前在c市的時候,他對付喬氏,就這麽一個公司,他卻總是兜兜轉轉的,其實也不是他真的鬥不過一個喬世筠。

這個男人的心腸,還是柔軟的,真正能夠做到六親不認的,都是最冷心冷情的人,顯然顧彥深並不是這樣的人。

“我隻要知道所有的真相,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麽多年,就像是你說的,時間誰能還得了?”

子衿輕歎了一口氣,他可以為自己做那麽多事,她為了他,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麽?

“……彥深,還記得我給你寫的信麽?冤冤相報何時了呢?我最不想看到你為難的樣子,那個人……到底是你的親生父親,不管怎麽樣,還我媽一個真相就可以了,我不要你為了我,狠心去做什麽。”

我所愛的男人,他是有血有肉的。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哪裏有什麽十全十美?

…………

道傳會。

“主人,他還是什麽都不肯說,我們如果拿不到那個印章的話,到時候會比較麻煩。”

鬆本和田眸光一凜,揚手就將手中的茶杯丟了出去,屬下下意識地往邊上側了側身,就聽到他暴怒的聲音,“笨蛋!你以為我們有多少的時間可以折騰?他把申子衿的父母都帶走了,現在還找不到印章,到時候我們會很麻煩!時間越長,就越麻煩,如果讓顧彥深知道,我們瞞著山下久智提出來的要求,合作的事情肯定會泡湯,我可不想到嘴的肥肉就這麽飛走了!你知道我為了今天籌備了多久麽?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給我問出來!”

“…………”

屬下卻是杵在門口,沒有動靜。

鬆本和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揚手就要去拿桌上麵的東西,身後的移門忽然刷一聲,被人打開,沉穩的腳步聲,伴隨著男人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

“我現在已經知道了,鬆本,你知道什麽叫做合作麽?你這樣,讓我很不高興。”

“…………”

鬆本連忙站起身來,有些意外地看著那抹挺拔的身影從外麵信步走來,他雙手負背,精致的五官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一臉淡然的樣子,隻是說出口的話,卻是帶著不怒自威的氣魄。

“顧先生。”

“鬆本,我們不是說好的麽?我幫了你,你也得幫我,你這麽瞞著我,不讓我知道,山下久智的要求,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鬆本和田似乎還想狡辯,“……顧先生,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瞞著你什麽了?我一直都在盡力幫你找申子衿的父母,但是山下久智是個很狡猾的人,我……”

“他是挺狡猾的,不過狡猾也可以理解為聰明。”

顧彥深不疾不徐地打斷了他的話,勾唇嗤笑一聲,“鬆本,你這個位置還沒有坐穩吧?你現在和我玩這些小把戲,你確定你做的是正確的選擇?我對於你們組織的內部鬥爭沒有任何的興趣,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山下提出的要求,我知道,如果你還想拿著我的合約來鞏固你的地位的話,那麽現在馬上就把申子衿的父母帶過來。”

他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姿態慵懶地抽了一口,“這件事情,我可以當成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你隻要安全交出兩個老人。機票我已經訂好了,明天的飛機,我要帶著我的人回c市,下午2點,時間別錯過了。”

鬆本和田的臉色已十分難堪,顧彥深撣了撣煙灰,又補了一刀,“我現在要見一見山下。”

“你、顧先生,你要見他做什麽?”

“你緊張什麽?你放心,我見他是一些私人的原因,和你們組織還有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你信不過我?他給我找的麻煩也不小,說實話,我倒是真不希望他被放出來。”

隻不過,有些事情,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和山下當麵說一說。

要讓一個人死有很多種辦法,但是死,其實並不是他所期望看到的結果。尤其是山下久智這種人,顧彥深認為,有些事情,也並不是用暴力就可以完全壓下去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那個死結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