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104

我陸以恒此生做的最好的事,就是讓你完完整整地來,再完完整整地離開。

一個小時後,陸以恒留下一張紙條,走出酒店,登上飛往英國的飛機。

言言:我受英國simon教授之邀,出席在劍橋大學舉辦的學術學會,時間可能會久一點,你照顧好自己。

翌日,聶之言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白弈已經被轉入普通病房,他還沒有醒,安靜地躺在雪白的病**,臉色蒼白得透明。

聶之言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在他旁邊緩緩坐下來,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太涼了,就像冰塊一樣,她拉在唇邊哈了哈氣,才終於使那雙與臉色同樣蒼白的手有了一點溫度。

在聶之言眼中,白弈一直是指點江山般的存在,他十四歲進入gk集團,四年曆練,十八歲幾乎已經掌權了gk的一半江山,二十歲,成為gk最年輕的總裁。

可是現在,他就這麽安靜地躺在病**,連呼吸都微不可聞。

她沒辦法習慣。

白弈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秋日的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照進來,仿佛是給生命染上的色彩。

“醒了?”耳邊傳來驚喜的聲音,隱約之中夾雜著些許忐忑。

他向她望過去,那個女孩子,有大大的黑眼圈,一副倦容,明明笑著,驚喜著,可是眼眸深處還是藏匿著掩飾不住的哀傷。

“前兩天才期盼著你來法國,現在你終於來了,我卻希望你還在a市,言言,我是不是很混蛋?”他的聲音沙啞透了,強撐著說完了這句話,便是深深地呼吸。

她笑,眼裏氤氳著流光一樣的水汽,“是壞透了,你欺騙了我那麽多年,總說你很好很好,可是,現在你卻躺在這裏。”

她吸吸鼻子,又說:“你明知道我最討要消毒水的味道了,你卻混蛋地讓我不得不呆在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的房間裏。”

“對不起,”他拉住她的手,無奈地道歉。

“你說得倒是真心實意,可是一聲對不起有什麽用?能換回你的健康嗎?你能還我一個活蹦亂跳能牽著我的手走向新郎能見證我的幸福能看著我慢慢變老的小白麽?”

他沉默。

好一會兒,他說:“我會沒事的。”

她冷笑,“是啊,會沒事,隻不過在股東大會上暈倒了而已,四次病危,醫生都下達了病危通知書讓我們簽字而已,必須換腎而已。”

眼淚還是控製不住,聶之言淚汪汪地盯著白弈,控訴地看著他。

見他撐著要起來,又趕緊去扶他,那些淚就灑在他的脖子上,宛如烙鐵,滾燙得灼傷他的心。

“別哭了,”他拭去她的眼淚,歎息一聲,“我還沒死呢?”

不經意低眸,她白皙的手指上,那枚小巧的戒指,閃爍著星星一樣的光澤,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莫名地有一點心虛。

空氣似乎陷入了一片寂靜,隻剩下淺淺的呼吸聲,她拿了靠枕墊在他的背後,緩緩開口,“……我們登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