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不禁皺眉。

都這麽晚了,顧聞洲還在加班,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經受傷的事兒了?

“顧聞洲的傷怎麽樣了?”

兩人都要離婚了,顧聞洲是死是活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隻不過他這傷的特殊,她若是不關切兩句,走個過場,總覺得於心不忍。

殊不知,這話竟提醒了張韜。

自家總裁英雄救美,夫人一心疼,兩人和好的幾率豈不是更大了?

於是,他有意無意的開始添油加醋。

“還說呢,我們總裁不顧醫生的勸告強行出院,昨晚又守了一夜病人,根本沒時間休息。偏偏趕的也巧,今天舅爺們還過來大鬧一頓。總裁身體怎麽樣我不清楚,他也不讓我問。隻是自從舅爺們走了以後,總裁的臉色就一直白著,不知道是不是又扯疼傷口,為了工作不得不忍著呢!”

所以所以,夫人趕緊過來心疼心疼我們可憐的總裁吧。

假話並不可信,張韜在顧聞洲身邊待了這麽多年,深知這句話的分量。

所以,他故意將話說的三分真七分假,又在顧聞洲的傷上避重就輕,隻說他的可憐樣。

阮眠到底關心情切,一聽到顧聞洲臉色蒼白,就先亂了陣腳,根本沒空去想張韜這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都這樣了,你身為助理不趕緊讓他去醫院,怎麽還讓他在公司加班呢?”

張韜身為顧聞洲的貼身助理,這種生活上的細微小事本來就應該是他負責的。

“我勸了好幾遍,可是總裁不聽呀!”

張韜故意用出痛心疾首的語氣說道,“總裁心情非常不好,我看出來了,就更不敢招惹他了。”

這話倒是真的。

張韜畢竟是打工人,萬一惹翻自家老板,卷鋪蓋走人的最終還是他。

“夫人,您還是快過來看看吧,我說句不恰當的話。好歹……好歹我們總裁這傷也是因為救您才受的,他要是真因為這傷有什麽三長兩短的,您就算離婚了,也於心不安不是?”

阮眠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還沒什麽感覺。

偏偏後半句中為了救她……這種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指點江山的情況,阮眠不是沒有經曆過,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張韜屬實一把按在了她的大動脈上。

掛斷電話,阮眠顧不上時間有多晚,匆匆離開顧家。

顧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張韜買了清淡的粥品放到顧聞洲的辦公桌邊,神情有些局促。

顧聞洲有些餓了,清粥的味道吸引著他的味蕾,也十分自然的將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買來清粥的人身上。

“張韜,你在這抓耳撓腮的,有事兒?”

表麵上看,顧聞洲是一直在公司兢兢業業的工作,甚至加班到深夜,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從阮眠離開以後,他就一直為了這個女人心煩氣躁。硬著頭皮看了幾份文件,最終還是因為狀態不好,都放棄了。

所以,他已經夠煩的了,偏偏自己這個貼身助理還不讓他省心。

“嗯,有事。”

張韜回答的又快又乖巧。

其實他現在很苦惱。

一會兒總裁夫人就要過來了,到時候他這個助理還在辦公室裏,豈不是上千瓦的電燈泡?

可是如果提前告訴總裁,夫人要來的消息,他再離開,整件事情又少了點兒驚喜的感覺。

所以,如何能夠名正言順的在自家總裁的眼皮子底下離開公司,悄無聲息的給兩個人獨處倒出空間,是一個問題。

“很急很急的事兒?”

顧聞洲狐疑的看向張韜。

不對勁,張韜真是太不對勁兒了!

若是以張韜平時的性子,根本不用自己問,他就會將事情娓娓道來,可是現在,他竟然一點兒想說的意思都沒有?

他今晚要做的事情,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對於一個單身且工作條件優渥的大齡男青年來說,難以啟齒的事情就隻有一件。

張韜他,談戀愛了!

張韜不知自家總裁的胡思亂想,小雞啄米般的點了點頭,

“十萬火急!”

他看了看時間,要是再不走的話,怕是要被夫人堵門外了。

顧聞洲心中的猜想被驗證,深吸一口氣,內心五味雜陳。

自己這邊的私人問題還是亂七八糟,自家助理卻好事將近。

算了算了,助理也是人,平時工作已經夠辛苦的了,哪還能攔著他去追尋幸福?

“趕緊走吧,時機合適的話,把人帶來給我看看。”

好歹也是跟了他多年的助理,娶個什麽樣的媳婦,他雖說給人把關不大合適,總還要認識認識的。

太棒了!總裁竟然沒問自己的急事兒是什麽,這下可省的跟他編瞎話了!

張韜仿佛得到赦令,頭也不回的衝出辦公室去。

關門的聲音讓他瞬間想起一件事情。

他沒聽錯吧。

時機合適的話,他要把什麽人帶到總裁麵前看看?

看著已經房門緊閉的辦公室,張韜強自壓抑著自己想要衝進去問個清楚的衝動,迅速轉身離開。

當然了,不是他不敢回去問,而是因為,走廊裏麵,那個急促的腳步聲實在太過明顯,他甚至連來人都不敢看,連電梯間也沒敢去,直接拐彎走了步梯!

走廊裏,阮眠的腳步匆匆,循著記憶來到顧聞洲的辦公室外,四處張望。

她記得張韜說過要買夜宵的,可是走廊裏根本沒看到他的人影,辦公室裏也一片安靜。

難道是……張韜還沒回來?

阮眠無奈歎息。

大晚上的,她這個準前妻主動給顧聞洲送溫暖本來就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原本想著中間有個張韜在,她的尷尬會少一些。

可是現在,

她忍不住跺跺腳。

這個張韜的動作也太慢了!她從封家來到公司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九點多,餐館客人並不多,他買一桌酒席時間也應該夠了吧!

阮眠不知道的是,一門之隔的另外一邊,顧聞洲已經悄然起身,默不作聲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一出現,就吸引了他的注意,阮眠氣急敗壞跺腳的聲音也被他聽的清清楚楚。